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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钟小懒通过了兼职面试,今天开始正式上班。
金晚晚见到她精神抖擞地走进面馆的时候,眉开眼笑的热烈欢迎:“小懒,你会做拉面吗?今天我们拉面师傅的小学徒住院了,没人给他打下手,韩老板叫我帮帮忙,但是我对做菜一窍不通,要不这样,你进去后厨帮拉面师傅打下手吧。其实不难的,只需要打打下手帮忙切菜啊候火啊盛汤啊什么的……”
看到钟小懒有点为难的神色,金晚晚绽出一个谅解的笑容:“没事的,如果你不想,我问下另外一个女孩吧。”
钟小懒其实并不是不愿意。她只是觉得有点胆怯,自己下的面条难吃到中国的姥姥家去了,不仅如此,卖相还很丑,让她给正经拉面馆的拉面师傅打下手?这任务太沉重了,沉重地让她抬不起头。
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还是以前那个不堪的自己,还是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
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目光笃定地看着金晚晚:“行,让我进后厨帮忙吧。”
***
由新锐导演奥尔加·贝克特指导的文艺爱情美食片《爱情,面包,巧克力》已开拍了一个多星期,这一天,剧组在埃默里大学校园里取景,拍摄女主角与男主角学生时代的剧情,而饰演男配角的李基诺戏份也不少,在拍了一天的与男主角在篮球场上斗牛的三场戏之后,整个人累得有点虚脱。
当他拍完自己的戏份准备收工之时,已是凌晨十二点二十五分。
在开车回剧组酒店的路上,饥肠辘辘的李基诺四处寻找尚未打烊的饭店准备饱餐一顿。每次拍戏的时候,他总是不习惯与其他演员一样吃剧组派发的快餐盒饭,所以经常自己一个人在收工后出来外面觅食,这一次也不例外。
说实在的,比起自己是明星的称号,李基诺倾向于自己是一个“不会做菜的美食家”,因为除了演戏之外,他的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吃。
片酬高的时候,他会出入高档的餐厅享受世界上最精致的料理,片酬低的时候,他会选择街头小巷的中低端饭店品尝民间饭菜……这种勇于尝试各式各样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的精神,让新锐导演奥尔加得知之后热情地邀请他参演自己的新片《爱情,面包,巧克力》。
李基诺的车速很慢,他看见几家料理店还没打烊,正犹豫着上哪家吃,忽然不经意瞥见一家名唤“来自韩国的拉面”韩式拉面馆,不由得一愣:他对这家店有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他把车停在他家门口,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在一个星期前的某个晚上,去超市买完东西回来等红灯的空当,看见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中国女孩从这家拉面馆走了出来。
想起那个中国女孩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
真是……有点蠢,智商捉急。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好像他喜欢过的每一任女友,EQ和IQ都严重捉急。
这次和以往不同,想起前任的时候并没有心情沉重,现在他只想下车进去拉面馆大吃一场。
李基诺轻吹着口哨,戴上墨镜,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他一边往拉面馆门口的方向走一边按了按车钥匙,安静的夜空中突然响起刺耳的滴滴之声,表示车门已锁。拉面馆里人影攒动,似乎有人能朝外头看了看。
进店之前他摸了摸口袋,确定自己带了钱包之后才推门而入。
***
当李基诺进来的时候,身穿翠绿色朝鲜服的钟小懒正坐在一张凳子上打瞌睡。
她在等店里最后一位客人用完餐之后就关门走人,可是现在又进来新的客人,她的心里一阵哀嚎,头都没抬,没精打采地说了句“欢迎光临”,见客人没动静,金晚晚也没出来迎接,只得不情愿地慢慢抬起头,掀起沉重的眼皮瞥了眼顾客,这一看,把她吓的不轻。
大半夜的,她以为自己在凳子上坐着坐着睡过去了。
这不会是一场梦吧?又是这个墨镜男?
可是当墨镜男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侍者,当然会在这里啦。”钟小懒立马给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李基诺。
“坐吧,想吃点什么?”
李基诺有点狐疑地斜瞅着钟小懒半天,确定她是真的是在这里上班之后,耸了耸肩,选择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摘下墨镜,慢条斯理瞟了眼菜单,声音懒洋洋的:“你们这里什么最好吃就给我上什么吧。”
“好咧。请稍等,菜很快就上。”
钟小懒一蹦一跳回到后厨的时候,金晚晚走到她身旁,声音里带着好奇:“小懒,外面那个客人是男明星李基诺么?看着好面熟……是不是啊,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呵呵,也许是吧。”钟小懒不置可否,她正忙着做拉面给客人吃。
“你说我要不要跟他要张签名?”金晚晚明亮动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哈哈,好,也跟我要一张。”
……
她心情不错,但是一打开冰柜,一下子就愣住了。
空空的冰柜里,没有泡菜,没有肉,也没有拉面。
这要拿什么去接待那位大明星?
韩老板不在,拉面师傅下班了,后厨就钟小懒一个人,金晚晚在外面接待客人,难道只能出去跟客户说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了连个酱汤都做不出来?
忽然灵机一动,刚墨镜男不是说做随便什么菜都可以只要是好吃的就行?
钟小懒把整个厨房翻了一遍,翻到了一包米粉,她想了想,猛地想起自己前几天去超市买的一包鱼蛋还没吃完,剩了几个在另外一个员工用的冰柜里,于是赶忙翻找出来。米粉有了,鱼蛋也有了,再有一包咖喱就完美了,可以做一碗咖喱鱼蛋粉!
她打开储物柜,果然不出她所料,咖喱粉还有两包!
钟小懒兴奋得直跳脚,连忙打开炉子,一边煮汤一边做起咖喱鱼蛋。
在拉面馆打工一个星期,她就学会了做拉面。当然,面条是拉面师傅做好的,她只需要进行下面条、放材料、控制火候等程序。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她开始觉得,其实,下面条并不难,做菜也不难,只要肯学,一定可以学好。
做鱼蛋粉的过程其实和做拉面大同小异,况且以前钟小懒自己在家里做过,所以对这碗“香辣咖喱鱼蛋粉”还是自信十足的。
最后,粉煮好,她拿勺子拌了拌,倒下准备好的咖喱鱼蛋,等汤滚开了,滴下几滴油,再放入几根香葱,盖上锅盖,搅拌几次,关火,端起锅倒入准好的大瓷碗里,一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香辣咖喱鱼蛋粉”就这么完成了。
钟小懒怀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端着煮好的鱼蛋粉走出后厨,来到餐厅的时候,李基诺刚好签完名,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钟小懒向他走过去,把手中的鱼蛋粉放到他面前。
鱼蛋粉的卖相其实算一般,但是钟小懒觉得应该味道还不错。
金晚晚看到钟小懒端出一碗粉而不是一碗拉面的时候,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0型,她想走过来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李基诺盯着面前的鱼蛋粉半晌,眉头皱成了一个小疙瘩。
“这是……拉面?我印象中的拉面不是白色的。”
钟小懒笑容可掬道:“这不是拉面,是米粉。名字叫做香辣咖喱鱼蛋粉。我们店里拉面卖完了,您要是觉得米粉也可以就将就着吃吧,请慢用。”
李基诺没说什么,抓起筷子,娴熟地夹起一个咖喱鱼蛋,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在他吃粉的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
金晚晚趁着李基诺正在吃粉的当儿,赶紧把钟小懒拉到后厨,劈头就问:“小懒,你怎么给客户上米粉?韩老板知道肯定要发火。”
钟小懒很委屈:“我知道,但是厨房里没有拉面,啥都没有,总不能赶客户走吧。”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这时,外面的餐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人在讲话,似乎在和客户聊着什么。钟小懒和金晚晚对了对目光,两人的心一起沉到谷底:韩老板回来了。
韩老板顶着一个大啤酒肚,单手叉腰,扭着大屁股摇摇摆摆地走进店里,一时间整个拉面馆如死水般沉寂。
钟小懒心里不由得一咯噔,面上赶紧挤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奉承微笑:“韩老板您好,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休息?”
韩老板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经过李基诺座位的时候,淡淡一瞥,忽然整个人犹如踩到老鼠般蹦了起来,凶狠目光猛地犹如利剑一般射向钟小懒,慢悠悠地走向她,四周的气氛凝重的化不开。
钟小懒只觉一个油光满面猪头忽然在她眼前放大,绿豆眼蒜头鼻,厚嘴唇里呼出的口气差点把她熏晕了:“你,居然敢在我店里给我的客户上除了本店的拉面之外的食物?那碗是什么东西?”
鱼蛋米粉已被李基诺吃完,现在碗里只漂着几条白色条状物。钟小懒梗着脖子向韩老板解释:“韩老板,这是我自己做的香辣鱼蛋米粉,我是迫不得已的,咱家后厨菜卖完了,一点面条都不剩。现在时间太晚,超市也没有面条卖。况且这位客人大老远开着车进来吃饭,总不好跟他说没东西吃让人家空腹而归吧?现在这个点来吃饭客户肯定是饿着肚子的,于是我在后厨里翻了翻,找到一包鱼蛋和一包米粉,于是就……”
剩下的话她不敢再接下去,因为此时韩老板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