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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又端上来一大盘牛肉,陈念生一边给两个女孩子示范了一遍烤肉的正确方式,一边科普着牛的部位。端上来的有排骨肉、牛肚肉、牛思腺、肉肠、血肠等,这些都是新杀不久的牛肉,未经冷冻,肉质鲜嫩。肉不需要做任何腌制,只需要洒下一点盐就够了,也不需要任何调料,盐自然会渗进牛肉里。
大概烤个十分钟之后就能端上盘子,最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加一点洋葱、西红柿、香菜、橄榄油或者酸辣椒。
还有香醇可口的葡萄酒,吃肉的同时来一杯,会有助于消化。
陈念生很有绅士分度,先把烤好的排骨肉一人一盘递给钟小懒和金晚晚,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块,端到面前拿起刀叉慢慢享受。
钟小懒吃了一口烤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肉质鲜嫩多汁,火候恰到好处,让人弹牙不已,她一连吃了好几块排骨肉,中途停下来喝几口马黛茶,茶的味道更是让她觉得唇齿留香,由此更加精神大振,食指大动,胃口极佳。
吃到一半,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钟小懒没注意,连头都没抬,只听到那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念生,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咦,子仁,居然是你!好巧,快坐吧。”
钟小懒肉还在嘴里嚼着还没吞下去就呆住了,此子仁不会是彼子仁吧?
猛地抬头,果然没猜错,林子仁站在桌前,目光幽深地盯着正在吃肉的钟小懒。
她很想发火,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管他是跟着自己来到烤肉店还是真的“巧遇”了她们,她一点也不在乎。
那渣男去哪里干什么事,和她有一毛钱关系?她看也不看他,继续低下去吃肉。
服务员忙不迭拉过来一把椅子,林子仁道了身谢谢,慢慢地坐下来。陈念生说:“小懒,子仁是我以前打工认识的朋友,多年未见,这次偶遇实属难得,不如邀请他一同进餐,这顿饭我来请,可以吗?”
她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笑容,违心道:“可以啊,不过说好是我请的,你就不要和我争了。上次我生病了没人照料,差点就不行了,还是你把我送进医院的,并且照顾了我几天,给我送吃的喝的,我才慢慢好起来。我应该好好答谢你才是。”
林子仁沉默地听着,眼神倏忽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念生温和一笑:“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了。”
四个人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和马黛茶,然而,这个时候又过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出现让钟小懒脑里一炸。
李基诺慢慢走向了他们的桌子,步伐稳健,颇有气势。
“他,他……怎么也来了!”
金晚晚这时在旁边低声说:“是我请的,昨晚我借你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新发的短信,一时冲动,所以就……”
钟小懒心里翻了翻白眼,对她彻底无语。
“小懒,你别生气,我也是看你们之间好像有很多误会,你又躲着不肯见他,所以告诉了他地址,让他好好和你说。”金晚晚软声软气地解释。
对于她的好意,钟小懒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她不问自己的意见就擅作主张,请来了自己不想见的人,但她没有恶意,也是替自己着想罢了。况且今天是她钟小懒请客的好日子,她不想因为私人的原因而和自己的两个好友闹得不愉快,毕竟一个是陈念生的老朋友,一个是自己的前老板,面子还是要给的。
“晚上好各位,昨日金小姐邀请我过来一起吃烤肉,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会儿。”李基诺从隔壁的桌子旁拉了把椅子过来,插到钟小懒旁边的空位上,颇为霸道。
钟小懒对他怒目而视,这家伙,还是一如以往的狂妄自大。
陈念生看了看李基诺,顿了顿,沉默了一下,慢慢地勾唇:“这位先生长得这么好看,看起来也很眼熟,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李基诺先生吧。”
林子仁和金晚晚也看了过来。明星果然是明星,就算再不红,走在人群中还是异常拔尖和超脱的,相貌气质绝对不和路人是一挂,这就叫什么?星味?
“正是。”李基诺一边向服务员招手,一边伸手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马黛茶,气定神闲地啜着,末了补了一句:“我是钟小懒的朋友,你们是……”
于是陈念生和林子仁开始简短地介绍自己。
金晚晚趁着这个当儿,忽然凑到了钟小懒耳边,压低声音:“我怎么觉得李基诺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似乎对念生哥哥和子仁哥哥很有意见,醋意很重的样子……”
“你想多了,没这回事,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干嘛要吃醋。”钟小懒辩解道,其实她也有点心虚,毕竟李基诺现在确实是鼻孔朝天地对着另外那两个男的,一副“你们都让开这里没你们什么事”的表情。
陈念生介绍自己的时候,李基诺眼都没抬,自顾自地喝着马黛茶吃着烤肉,轮到林子仁介绍时,他停下了动作,缓缓抬眼,盯着林子仁看。
后者介绍完,看了看钟小懒,似有千言万语。
李基诺忽然讥诮地笑了下:“原来是小钟的前任啊,请问林先生,您今天这么有空,不用陪你的现任女朋友,反而跑来跟前女友吃饭,这样真的大丈夫?”
虽然在暖和的烧烤炉旁坐着,然而所有人除了李基诺外都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子仁对李基诺怒目而视,看起来下一瞬就要站起来揍他一拳的样子。
这时候陈念生忽然开口:“李先生,你这样说话不大妥吧,林先生是我的朋友,他今天也正巧在这家店吃烤肉,所以邀他过来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糟糕,陈念生也掺进来一脚。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想大干一架的架势。
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
钟小懒赶紧起身和稀泥:“不要这样,大家都是我的朋友!都坐吧,吃肉喝酒吧,今夕复何夕,共此吃美食,对吧。”
“说得好,哥哥们快点吃吧,肉都烤好了,趁热吃,冷了就硬了。”金晚晚在一旁附和。
陈念生的脸色由阴转晴:“是我无礼了,我不该那么说,李先生,欢迎加入我们的烤肉大餐!”他举起高脚杯,啜了一口红葡萄酒。
李基诺释然一笑,也举起了手中的马黛茶:“谢谢各位的欢迎。”然而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即使他对林子仁说的那句话是那么霸气,让钟小懒暗自叫好。
对负心汉,是不需要那么客气的,但李基诺表现得太明显了,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显得很没礼貌,又或许他是故意气林子仁的?
不知为何,餐厅忽然关掉了所有灯,开始在天花板上挂起一排排固定好的烛灯。
在烛灯的微光下,席间吃着烤肉的五个人各怀心事。
陈林二人偶先交头接耳,金钟二人偶尔闲聊几句,只有李基诺一个人悠哉游哉地自顾自饮茶吃肉。
烛光、美酒、佳肴、好茶,然而在平静的潮水下却暗涌着各种思绪和情感,钟小懒表明上看似在和金晚晚聊天,实则不由自主地暗自观察着李基诺的一举一动。
烤肉进行到一半时,店里忽然响起了抑扬顿挫的探戈舞曲。
“各位顾客晚上好,很感谢您们光临本店,相信有不少客户已经吃饱了想起来活动活动了吧?哈哈,现在又到了咱们固定的探戈舞竞赛时间了!今晚跳得最好最默契的一对舞伴,将会获得本店推出的免费全牛烤肉大餐一份,无限期使用,大家都动起来吧!”
钟小懒和朋友们的注意力被这个广播给吸引住了,她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的顾客都起身走出了大棚屋,在门口那一大片草地上纷纷起舞。
委婉激荡的探戈舞曲响彻整片“舞池”,一对对男女顾客正激情热舞着,跳得好跳得不好的,脸上都挂着欢乐的笑,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是一种放松的饭后娱乐方式。
“什么是探戈舞竞赛?吃烤肉而已,怎么还搞这种活动?”金晚晚不解道,声音隐隐透着期待。
“我也不知道……”钟小懒被顾客的热情给吓到了,他们基本都会跳探戈,应该大多是阿根廷人吧。
“你去不去?”林子仁忽然转头问她,眼里透着期盼。
钟小懒撇过头,假装在看烤肉炉里的烤玉米熟了没有,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还没吃饱呢。”话外的意思是,懒得理你,不想接受你的邀请。
“那你会跳吗?”李基诺蓦地开口。
她想了想,其实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她曾经和林子仁去参加过学校组织的迎新大会,两人就一起跳过探戈舞来着,然而往事如烟,她实在不想和林子仁再次跳探戈了。
探戈没变,舞曲没变,但人变了。
“会一点点,跳得不大好。”她心不在焉地回,目光涣散。
“跳吧跳吧,我们五个人都一起去,反正今晚这么开心,大家一起出来吃饭,跳跳舞也可以啊,更何况店里的顾客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一桌,多冷清啊,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活动活动,也许真能捞到那个什么免费大餐呢。”金晚晚激动地站起身,在拉住钟小懒的手,苦口婆心地说服她。
“一起去吧,小懒。”陈念生也有起身加入舞会的意思。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林子仁和李基诺一前一后附和。
只剩下钟小懒没同意了,眼看胜利就在眼前,金晚晚拉着她的手,一直把她拉得屁股离开座位,钟小懒拗不过她:“好了好了,受不了你了,我跳还不行么?”
然而现在还面临着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三男两女,如何选择舞伴?
在场的五个人都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左顾右盼,各怀心思。
钟小懒刚想对金晚晚说,不然我和你一起跳吧,突然三只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陈念生、林子仁和李基诺几乎在同一时间向钟小懒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这是一个邀请舞伴的手势。
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