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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靖王呵斥后,靖王世子紧抿着唇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靖王妃,心里很不是滋味。
靖王妃虽然被打晕了过去,可睡的并不踏实,眉头紧皱,双手攥着还不停的颤抖两下。
“我会时时刻刻守在你母亲身边,有些事你无需操心了。”靖王说。
闻言靖王世子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靖王妃浑浑噩噩的醒来了,环视一圈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但很快丫鬟就来了。
“王爷呢?”她沙哑着声音问。
丫鬟支支吾吾半天,惹的靖王妃眉头紧皱:“还不快说,王爷去哪了?”
“回王妃话,宫里派人来审查王爷,现在王爷就在大厅跪着。”
原来是刑部尚书回去禀告傅玺之后,宫里立马就派人继续审查,而且贤妃死在了靖王府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靖王妃挣扎着起身:“扶本妃起来!”
“王妃,王爷说了让您不要去大厅,好好歇息。”丫鬟拦住了靖王妃,明明是好心劝阻,可靖王妃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丫鬟脸上,怒斥道:“还不快扶本妃去!”
丫鬟别扭不过只好慢慢的扶着靖王妃起身。
谁料脚刚落地,靖王妃顿时觉得头疼欲裂,那股子钻心蚀骨的疼又传来,遍布全身。
“呜!”靖王妃惊呼,她揉着眉又重新坐了回去。
“王妃!”
靖王妃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听不清丫鬟在说什么,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蜷缩着身。
没多一会儿就在地上开始翻滚起来。
吓得丫鬟赶紧去叫人。
直到靖王世子来了,焦急的将靖王妃给扶起来,靖王妃甚至已经认不清来人了,张嘴就在靖王世子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靖王世子闷哼一声,强忍着疼。
不知过了多久,靖王妃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之后,才渐渐地松开了嘴,迷迷糊糊的看向了来人,望着他胳膊上的伤,心疼极了:“是……是我咬伤的?”
“母亲,我没事。”靖王世子摇了摇头,将靖王妃搀扶起来,又将个胳膊挡住了。
靖王妃紧紧咬着唇,浑身都在颤抖:“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像个怪物一样。”
靖王世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抚,犹豫片刻才问:“咱们若是去求皇后……”
“皇后心狠手辣,过河拆桥,不能贸然相信,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庆祥长公主不就是个例子?”
庆祥长公主将皇后视作己出,结果呢,还不是被皇后心狠手辣的给铲除了?
“还有你姨母,蒋家在宫斗内乱时没少出力,现在又是什么下场,你姨母硬生生被逼死了,就连宫里的蒋太嫔和徽贤公主,都被迫给太后殉葬了。”
靖王妃就没有想过要和皇后服软,今日皇后这般算计她,她也绝不会轻饶!
“那母妃打算怎么办?”
靖王妃咬了咬牙,眸中露出了一抹狠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是靖王府的一份子,也想给靖王府出力,不想再做缩头乌龟了。”
靖王世子一脸坚定。
闻言,靖王妃深吸口气,没有拒绝靖王世子意见,深吸口气对着靖王世子嘀咕了几句。
“这……”
“咱们只能赌一把。”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将解药交给皇上的,皇上的解药是靖王府最后的依仗。
大不了以命抵命,她是绝对不会和皇后妥协的。
“好!”靖王世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靖王妃的提议。
前厅
靖王跪在地上,冷着脸看内务府的人地毯式的搜查,还将一部分的侍卫,小厮拉下去审问。
外面的板子声打个不停,求饶挨叫声不停,整个靖王府别提多热闹了。
直到被打了个半死,供出了一部分,当场签字画押。
靖王闭了闭眼,呼吸有些急促。
“王爷,靖王妃善妒,竟因为您问了几句贤妃娘娘话,就将人给毒死了,人证物证都在,奴才只好将靖王妃一并带入宫审查了。”领头的太监说。
唰!
靖王猛然睁开眼:“胡说八道,王妃根本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莫须有的事杀了贤妃?”
“可有人说贤妃娘娘和靖王妃已经是旧相识了,先不提是不是事实,现在口供就在这了,奴才也是秉公办事,还请王爷莫要为难。”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由不得靖王拒绝还是同意了。
为首的太监直接下令去请靖王妃入宫。
靖王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皇上这是在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靖王妃被两个宫女搀扶着从自己眼前离开,临走前,靖王妃朝着靖王张张嘴说了什么。
靖王看懂了。
是靖王妃向他告别。
……
凤栖宫
云瓷趁着天气不错,正悠闲的坐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一盆绽放妖娆的牡丹花,被她修剪的不成型。
“娘娘……”夏露欲言又止,这已经是娘娘剪坏的第五盆花了。
云瓷这才低着头看盆栽,忽然没了兴致,将手中的剪刀重新放下,拿出干净的帕子擦拭指尖。
又瞥了眼门外的动静,是靖王妃被人扶来了。
不同第一次见着云瓷时的温顺,此时的靖王妃眼里多了几分狠厉,这模样和蒋夫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难怪是亲姐妹呢。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靖王妃跪地。
云瓷笑了笑,命人赐座。
“臣妇不敢。”靖王妃并未起身,可她还未拒绝彻底,就被两个宫女给拎起来,强制的按在了椅子上。
挣扎不了,靖王妃气的脸色通红。
“王妃不必拘谨,本宫今日只聊家常。”云瓷亲自倒了杯茶递到了靖王妃面前,对着夏露使了个眼神。
很快夏露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画像拿上来,当着靖王妃的面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一副女子画像,画中女子温婉娇柔,身穿绯色长裙,鬓间还有几支珠钗,打扮的很低调,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儿。
靖王妃看着来人瞳孔猛然一缩:“芸姨娘!”
“娘娘这是何意?”靖王妃不悦的瞪着云瓷,呼吸起伏,她承认在看见了芸姨娘的画像时,心智被干扰了。
芸姨娘是靖王的贵妾,跟了靖王二十几年,也是靖王的埋藏在心底的人。
靖王妃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早已经将芸姨娘当成是最大敌人,但靖王将芸姨娘保护的太好了。
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本宫无意和王妃作对,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有了共同利益,那就只能较量一下生死了。”云瓷不紧不慢的再次拿起了剪刀,继续修剪花枝,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全都剪下来。
“王妃死在了凤栖宫,本宫有的是理由圆过去,可王妃死了,靖王妃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就是不知靖王会不会上奏,立芸姨娘做继妃,即便靖王不提,但靖王妃的位置也不宜空悬。”
“娘娘!”靖王妃气急败坏:“她一个贱妾有什么资格做继妃?”
继妃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芸姨娘!
她宁可拉着芸姨娘一块下地狱。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云瓷弯了弯笑意,打量着眼前盆栽里的两朵牡丹花:“一山不能容二虎,要么你识趣些,带着靖王世子和小公子去封地,将靖王的命留下,要么你留下命,成全了靖王和芸姨娘去封地,两者选其一。”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靖王妃没有想到云瓷会来这一招,直接激发了她的生存欲望。
来之前,靖王妃甚至都想好了,死也要死在凤栖宫,给靖王府创造一条活路。
可现在,她不敢死了。
“靖王妃觉得哪一边的牡丹花会胜出?”云瓷眨眨眼,看向了靖王妃。
靖王妃哪有什么心思去赏花,满脑子都是云瓷刚才的话,紧绷着脸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宫记得,芸姨娘膝下也有个儿子,论年纪比世子还要大些呢,只是没有养在靖王府罢了,日后芸姨娘成了继妃,这世子的位置……王妃觉得会不会易主?”
云瓷笑眯眯的将剪刀放下,下颌扬起:“带王妃去西侧殿,见见老熟人吧。”
“是。”
靖王妃又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去了西侧殿,云瓷紧跟其后。
推开了门,靖王妃一眼就看见了苑氏,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碗口粗的铁链拴着,除了脸还完好无损之外,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其中左胳膊已经只剩下血肉模糊的骨头了,被一圈圈白色的纱布缠绕着。
苑氏再看见靖王妃的那一刻,黯淡的眼神瞬间就激发了怒气:“哈哈,原来连你也落在了纳兰云瓷手里,临死之前还能看见你,死而无憾了。”
靖王妃蹙眉,想不明白云瓷为何要让自己见苑氏。
只是匆匆一眼,连话都没来得及说,靖王妃又被带走了,倒是云瓷留在原地看了眼苑氏。
“纳兰云瓷!”
云瓷定定的看向苑氏,四目相对,苑氏竟被盯的头皮一阵发麻,不自觉的挪开了视线。
“留着无用,便杀了吧。”
苑氏眼神中并没有露出惊恐神色,反而还有一抹解脱的快感,巴不得对方赶紧杀了自己。
“将她的尸首和靖王的埋藏在一块。”云瓷说。
苑氏闻言愣住了:“纳兰云瓷你杀了靖王!”
她不敢置信:“你竟然杀了靖王,你可知靖王的身世,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解药了。”
云瓷再次笑了:“本宫有了靖王妃协助,要解药做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愚蠢,你好歹和陆琮也是夫妻一场,瞒着陆琮这么多年,若是被知晓你早就成了靖王的女人,也不知陆琮在地底下会不会原谅你!”
“你!”苑氏惊恐不已,似是陷入了不好的回忆。
她当初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姑娘时,就被靖王给冒犯了,但为了能够学本事,她一忍再忍。
十几年内只要想起此事就会浑身发抖,对靖王十分厌恶。
对陆琮,她是有感情的。
“云瓷,我错了,求你不要将我埋在靖王身边,我真的知道错了。”苑氏慌了。
她不想到死了还要和靖王纠缠不清。
云瓷笑:“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纺青呢,哦,不对,是唐纺,一起做个伴。”
此时此刻苑氏的心智已经完全被云瓷给干扰了,她又气又怒,却又不敢直接得罪了云瓷。
因为她知道云瓷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就算是死了,也有压榨最后的价值。
“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苑氏跪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血的布娃娃,任凭人摆布。
“你说吧,我究竟还能做什么?”苑氏问。
云瓷直言:“本宫要知道关于靖王的身份,还有宗派,你要是实话实说,本宫可以考虑将你和陆琮安葬在一块。”
苑氏直勾勾的盯着云瓷:“此话当真?”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本宫保证不会失言。”云瓷沉声说。
苑氏犹豫了片刻,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了,只能深吸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靖王早就有了谋逆之心,当年先帝的确留下一封遗诏,却并不是让赵王不能继承皇位,而是让靖王继承皇位。”苑氏说。
云瓷一惊,想不到先帝居然会留下这样的诏书。
“此事我也是偶然得知的,毕竟这种事很隐秘,这事儿说来话长,先帝临死前以为皇上是被人掉包了,根本不是先皇后的子嗣,也曾验过血,而且先帝死的十分蹊跷。”
云瓷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只知道先祖皇帝是怀疑先帝的身份,但没想到先帝也在怀疑傅玺的身份。
“靖王手里的兵权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这些年一直养兵蓄锐,而且还是无人知晓的,甚至连靖王妃都不知情,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死在你手里,云瓷,你赢了!”苑氏是发自肺腑的佩服云瓷。
短短一年之内就让临安有了翻天覆地的权势变化。
云瓷目光紧紧盯着苑氏,却发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心虚,她冷笑,临死了还不安生,苑氏忽然抬起头对上了云瓷的视线。
猛然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