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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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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锦看她说得诚恳,伸手解开秋桐的穴道,叹口气道:“云姨,也就是黑姑,她于我有大恩。我要把她带走,跟我娘葬在一起。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落梅山庄,今天是这里庄主康元德的生日,听黑姑说康元德已经下了请贴,大宴宾客三天呢。我们总管是康庄主的义弟,所以来赴宴,顺便也歇息三天。”

    “咱们在什么地方?我要走如何出去?”

    “言公主,奴婢只知道咱们在凝翠楼的后面,怎么出去却不知道。”

    “凝翠楼?在什么地方?”

    “就在花园的东边,咱们这五间房就在楼后的小院里,离那花园倒是不远。”

    “外头可有人守着?哪里守着的人少?”

    “院子里有家丁守着,倒是只有两个人,您刚刚睡了三个时辰,张老三万万想不到您自己能醒,所以院子里守着的家丁倒是不多,院子外头奴婢就不知道了,总管不许奴婢出去。”就在此时,若锦隐隐似乎听得花园方向似是人声嚷嚷,她嘱咐秋桐:“你好生看着黑姑,我出去看看。”

    若锦悄悄走出门来,院内的两个家丁正在扒着门往外看,若锦双手疾点,两个家丁便直了眼睛,扒着门定定地站着,已被若锦点了穴道。院门外亦有四人守着,正向西望去,听得不对,连忙回头,若锦动作何等迅速?她长袖挥出,顷刻间又点了门外四条汉子的穴道。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瞧去,只见几十个人影如风而逝,往西面追去。若锦想:“这么乱烘烘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疾转身回屋,唰唰点了秋桐的麻穴、哑穴,告诉她:“秋桐,我这是为你好,你忍忍啊,过不两个时辰,穴道自会解开。”说完,抱起黑姑的尸身,冲出小院,往山庄北面而去。

    若锦抱着黑姑的尸身,施尽全力往庄后而逃,却不想刚刚跃上高高院墙,只听身后张老三喝道:“回来,不许跑!”若锦往墙外望去,却见那彭老四正带着十几个家丁团团聚在墙下,若锦抱着黑姑的尸身,轻功施展不开。她回转头,却见一个瘦长脸的汉子正带着人赶来,此刻正向张老三说着什么。若锦心中长叹一声:“罢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是决计不能再让你们捉了回去。”只听那瘦长脸的汉高声道:“老三,老四,指挥家丁放箭,切记,不要伤了姑娘。”二人齐声答道:“总管放心,小的理会得。”只见赶来的家丁越来越多,若锦只见他们排排站定,手中弯弓搭上羽箭,作势向自己射来。

    若锦听张老三二人喊那汉子“总管”,知道那就是杨元昌无疑,死死盯了一眼他的脸,心道:“但凡我一口气在,必定取你狗命,为师傅和母亲报仇。”她失了宝剑,正愁无法对付,听那总管下令不许墙下众人伤她,倒让若锦占了一丝先机。她深吸口气,提气纵身,便往墙外跳去。

    若锦刚一落地,彭老四身形一晃,已迫在若锦身边,若锦疾纵几步,飞身进入梅林,知道他不敢伤人,便只攻不守,一双素手劈、砍、点、抽,将玉女追心掌使得风声飒飒,凌厉无比。玉女追心掌是吕玉璃隐居庸雁山之后潜心独创,掌势如风,疾如闪电,再配以凌波微步的轻功,只见若锦娇俏的身影在如烟月光下像山间的小鹿一样灵活,忽东忽西,忽高忽低,彭老四带的人虽多,但他们怕伤了若锦,勿自只守不攻,竟让若锦迫得不敢近前。须臾之间,杨元昌、张老三已带人赶至,那杨元昌尚离若锦还有丈许,只见他挥手止住众人,双掌向空中齐发,若锦只觉得双腿一软,膝跳穴被点中,人已跌落在地。若锦没料到那杨元昌内功精湛,隔空打穴竟如此精准,她又气又急,骂道:“杨元昌你好不要脸,带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有本事你解开姑娘穴道,我跟你单打独斗,你若赢了,我乖乖跟你回去,你若输了,须得放我离开。”那杨元昌仰天狂笑:“哈哈,你倒灵通,竟然识得我。既如此,你该知道我要请你去什么地方才是,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啊,你何苦矫情?”若锦想起黑姑曾说杀死吕玉璃之人应是杨元昌无疑,便朗声问道:“要我跟你走也可以,那请你明白告诉我,你可知道杀害吕玉璃女侠之人。”杨元昌嘿嘿冷笑,却不回答。若锦正要再问,忽然觉得体内两股内力激荡不已,气息紊乱,好生难过,不由得按住丹田,低低呻吟了一声。杨元昌下令道:“老三,老四,快,去把她带过来。”若锦心中暗暗叫苦,努力凝起内力聚于指端,想道:“若他们强行带我,我当即自行了断,能与云姨死在一起,那也不错。”

    其时月明风清,似水月光从疏朗梅枝间倾泄满地,月色溶溶,疏影满地,几缕寒境内外风悄悄吹过梅林,那枝枝蔓蔓的清影便在地上轻轻摇动,若锦心中凄苦,暗自长叹一声:“师傅,母亲,锦儿就要追随你们而去了。”正自心碎神伤,却听得一个尖细古怪的声音从梅林外传来:“杨元昌,有故人寻你好久了。今晚就让咱们好好聚一聚!”那人速度好快,话声未落,只见一个青衣汉蒙面汉子已飞身入林,空中一个盘旋,落在若锦身边。那尖细的声音凝成一线传入若锦耳中:“姑娘,你内力互斗,千万不要运功。”

    “师兄,救我的就是屠帮主啦。他打退那杨元昌等人,带我到了这里。原来那晚屠帮主也在寿宴上的,只是他可不是为康元德祝寿的。”

    少康暗想:“屠叔叔必是为找杨元昌而去的。至于他如何得知杨元昌的行迹,嗯,等会屠叔叔回来再问他便是。”

    月色正好,清幽的山谷中只有夜莺不时轻轻啼鸣,远树高低,溪涧淙淙,二人只觉得恍如隔世。少康正要问黑姑是如何练了玉女心经,刚叫了声“师妹”,却听若锦叫道:“师兄,”二人相视莞尔,少康道:“师妹,你先说。”

    若锦低眉轻叹,露出雪白优美的颈子,少康不由心中一荡,只听若锦道:“师兄,黑姑就是我母亲当年的贴身宫女云姨。她是我师傅的表妹,当年曾跟我师傅习过玉女心经。云姨是为了救我,才脱力而亡的!可怜云姨一生孤苦,我竟没能亲手葬了她。”

    若锦低低饮泣,少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道:“师妹,别哭,师妹。”

    良久,若锦止住哭泣,抬眸说道:“屠帮主已帮我将云姨葬在梅林外的小丘之下,等咱们大事得了,师兄,咱们去将云姨的灵柩运回庸雁山可好?”

    少康自是答应,他道:“好的,我们将云姨送到师姑和你娘身边。”

    若锦见他知晓自己心事,芳心大慰,伸出一双素白小手握住少康双手,二人只觉柔情蜜意悄悄溢满心间,四目脉脉,月亮似乎懂得二人心事,悄悄隐入云层。

    山谷里月色微明,只见层峦叠嶂,树影丛丛,二人手儿相牵,只见屠金和提了些吃的回来,二人连忙松开手,叫道:“屠帮主”。

    屠金和笑道:“萧姑娘可大好了?快进洞吃点东西。”

    少康接过屠金和手中食物,“屠叔叔,还是您想得周到。”

    三人进入洞内,若锦因内力相斗,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看到屠金和带回来的牛肉馒头,也不扭捏,大口吃起来。

    “少康,我师傅和建廷的所在可不容易找到,你却是如何寻到他们?说来我也有些时日没见到师傅啦,他老人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