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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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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幸好没砸中,人没事就好。”

    听他这么说,梁歌雅心头一凛。

    连秦叔都这么说,那就代表她刚刚并没有看错,这巨石不是自然落下,而是有人特地上山推下它。

    怎会如此?

    “我说,你们全都聚在这儿到底是在聊什么?”

    薛海的笑声乍现,梁歌雅心头一跳,没开口,反倒是石震回头问:“薛小子,你怎么来了?”

    “镇朝侯来找歌雅,人已经在孤岭村了。”薛海策着马,神色自若地笑道。

    梁歌雅始终垂着眼,那神色教巳九莲觉得古怪,不禁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她想也没想道。

    “歌雅,先回孤岭村再说吧。”石震催促着。

    “我”

    “是啊,先回村里再说,这天候差得很,要是又有落石该怎么办?”秦叔也忍不住催促。

    巳九莲探吸口气,无奈道:“好吧,歌雅,咱们先回村里再说。”不能抗旨,一旦抗旨,远走他乡,往后歌雅就不能再回映春城了。

    闻言,她紧抓着他的手,就怕这一回头,又得走上回头路。

    眼看就快要到孤岭村,只要转出这个山坳,迎接他们的就是无可预测的未来,梁歌雅不禁轻叹了声。

    而薛海则是策马来到两人身旁,笑问:“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薛叔”

    “在边防能接到圣旨通常是好事,许是将军神谕传到京城,皇上特地下旨要封赏你,如此不好?”

    梁歌雅睇着他,想了下,轻声道:“九莲,我想下马走走。”

    “好啊。”他停住马,和她一道下了马。

    听到动静,前方的石震回头看来。

    她赶紧道:“石叔,你先走,我马上就到。”

    石震点点头,随即和村民先回村里。

    “九莲,你也先走。”

    “歌雅?”

    “没事,我只是有些事想跟薛叔聊聊。”

    巳九莲听了却是怎么也不肯。

    “你们可以走在前面,大不了我离远一些。”他是不可能让他们两人独处。

    话说到这分上,梁歌雅情楚自己要再坚持己见,只会被他看出端倪,于是应了他的要求。

    薛海特地下马,牵着马和她并肩走了一小段路“歌雅,你有事想问我?”

    “我可以看看薛叔的手吗?”她突然要求。

    闻言,他微扬起眉,笑了笑,摊开双手。

    “如此可以吗?”

    梁歌雅仔细地看着他布满粗茧的掌心,那是长年持剑留下的痕迹,而他的双手干净,没有任何沙尘。

    想了下,她轻轻启口。

    “薛叔,一直以来,我爹都极为信任你,我爹常说,你年纪虽然是几人之中最轻的,但心思却极为细腻,对行军布阵,只消我爹一记眼神,你便知道如何配合。”

    “歌雅想和我话家常?”

    “薛叔,我爹最引以为傲的,并非己身的骇勇善战,而是他有一班情义相挺的兄弟,他对兄弟是完全信任,不曾怀疑。

    听至最后,薛海笑意褪尽。

    “薛叔,我可以相信你吗?”她沉声问。

    她从小在映春城长大,最喜欢待的地方便是这座孤岭山,所以她很情楚这座山的石头很多是黑色的,一旦沾上那黑色岩末,没个一天两天是去除不了。

    刚刚望向山头时,她瞧见薛海将那推落巨石之人扯进山林里,她无法确认是薛海所为,抑或者薛海是在阻止那人。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人是巳太一身边的侍卫之一。

    “歌雅,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苦笑反问。

    “我想留在映春城。”

    “映春城有什么好?”

    “什么都好,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学习为人处世,在这里学会宽恕和包容,我喜欢这里,不管我在哪儿咽下最后一口气,我都希望有人可以带着我的骨灰,将我葬在这里。”

    薛海抬眼环顾四周。

    “我呢是在京城长大,京城何其好,如果有机会,我想回那里。”他最终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歌雅,回京也许有惊涛骇很,但那男人对你用情如此探,肯定会保护你,我相信就算有千万劫,也能——化解。”

    她微皱起眉,还没开口,便遭他抢白。

    “但是,歌雅,如果你想走,我可以派人带你离开,绝不会让镇朝侯找到你。”薛海沉声承诺。

    她怔怔地看着他半晌。

    “可我能抗旨吗?”

    “只要不回映春城就好,天下何其大,落叶归根处,不一定非要家乡不可。”他笑得一脸无所谓。

    她垂睫思索一会,有些事似是而非,但她比较愿意往好的方面想。

    “薛叔,再问你一遍,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笑拧着她的秀鼻。

    “相信我吧,歌雅,你要是不相信我,你爹在天之灵会哭的。”那笑意像个无害的大男孩,有点坏心眼,还有更多的宠溺和不舍。

    她还来不及拨开他的手,一旁便横出一条有力的臂膀将她给捞上马背,扬长而去。

    “九莲!”

    “别让我以外的男人碰你。”他沉着胆警告。

    “那是薛叔”

    “谁都一样。”

    马疾速向前奔驰着,她只能紧抓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问停在这个雨季里,只要停留在这一刻就好。

    天下何其大,可有的时候,却连容身之处都找不着啊。

    回到孤岭村,崔南莹就站在村口引颈企盼,一瞧见她和巳九莲,一张老脸盾飞色舞,乐得像是快要飞上天。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崔南莹朝巳九莲作揖,在场的人莫不目瞪口呆。

    石震怔怔地比着他,随即又赶紧把手放下。

    “花公子,你”天啊,他竟是太子殿下!

    围观的村民一个个快瞪凸眼,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是太子,毕竟前些日子,他还抹着白粉,说自己是个术士

    看着那一双双错愕的眼,巳九莲苦笑地抱拳一揖。

    “抱歉,我撒了谎。”

    也不能说他撒了谎,因为在他心里,他早己抛弃皇子身分,可谁知道绕了一圈,宫中还是和他纠缠不情。

    “有劳镇朝侯了,不过本宫累了,明日再接旨。”巳九莲摆摆手,牵着梁歌雅就打算离开孤岭村。

    “可下官奉旨前来,这圣旨”

    “明日再宣读。”那不容置嚎的口吻,让崔南莹只得将圣旨收起。

    未接圣旨的两人返回卫府。

    “所以九爷要回京了?”得知事情始末后,卫凡问。

    “我还在想。”他叹了口气。

    许是他改变了原该发生的灾难伤亡,导致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但不变的是,一旦回宫,那些斗争肯定是避不了。

    卫凡垂睫思素半晌“那么有哪些事是我帮得上的?”

    “七皇子那边可还有什么动静?”

    “一如往常。”

    “是吗?”他垂眼沉吟着。

    “你调了粮货给映春城百姓,他没有多说什么?”

    “没说什么,但他养兵千日,总是要用在一时,十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适当的时候可是能起到奇效。”倒不是他在危言耸听,而是巳太一的争位野心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是吗?”

    据他所知,齐人杰和矿官都死在地动中,这种“巧合”早在他预料之中。毕竟如果他是巳太一,也不可能放任他们两个活着指证自己。

    而鸟绝山崩塌将矿场掩埋,等同是埋住巳太一意图叛变的证据,这些他原本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不打算追究。

    然而眼前的状况有些不同,种种迹象显示,为了称帝,巳太一可以不择手段,而自己是他称帝的最大阻碍,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他垂眼状似思索,两人没再开口,不久后旭拔从外头回来。

    “爷。”

    “如何?”

    “如爷预料,确实有几个人掌心泛黑,像是染上黑色颜料。”旭拔不解问。

    “可爷怎么知道七皇子的侍卫里,会有人染黑双手?”

    “九爷查这个做什么?”卫凡也觉得奇怪。

    巳九莲垂眼不语,叹道:“有时我不犯人,偏偏人要犯我。”歌雅的神色,再加上奏叔的说词,教他起了凝心,一问之下才得知那落石是黑色页岩,要是碰触了,会拈在手上数天。

    所以一回府,他便派旭拨去查探,岂料还真是巳太一的人。

    他己经不想跟他争了,但他硬是不放过他!针对他也就罢了,为何连歌雅都不放过?他尚是太子,他便这么暗中对付他,那么要是没了太子之位,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以为只要他舍下一切,皇位之争就该平息,如今想来却是错得离谱,就算他不争,只怕巳太一也会赶尽杀绝。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选择归隐田园,该怎么保护歌雅?

    祝且母后还在宫中,要是他不回宫,母后没了他,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忖着,他微恼地皱起眉。

    “爷的意思是,七皇子做了什么?”旭拨推测着他的心思。

    他未正面回答,只道:“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卫凡一听便知道他陷入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回宫,他也不催促,就等着他自己想出答案。

    巳九莲一进房便见梁歌雅抱着卫玲珑,倚着床柱而睡。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如果他们的孩子尚在,歌雅必如眼前疼宠玲珑这般的疼宠。如果他够本事,就该连夜带着她离开,尽管歌雅心有不舍,但他知道她一定愿意随他同行。

    但巳太一的逼迫和狠子野心,教他实在无法放心。失去太子身分的他,想靠一己之力保护她和母后,是绝无可能的。

    问题是,他答应歌雅,和她做对寻常夫妻的他到底该怎么办?

    坐在床畔,轻抚着她的颊,他浅浅啥笑。

    他从不是个有所牵挂的人,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在宫中活下去还要重要,然而歌雅却让他发现,他的目光有多狭隘,久而久之,就连心也变得狭小,疑心看待他人,审度他人心思。

    如今在这座映春城里,他无须揣捌他人想法,可以活得轻松自在,如果可以,他也想就这样和她待在这里。

    “你来啦。”烦上的轻抚教她微张眼。

    “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在等你,是被玲珑折腾得累了才睡着了。”她将小丫头轻柔地搁在床上,轻抚自己的胸口。

    “被她压得有点疼呢。”

    “我瞧瞧。”他很自然地往她胸口招呼过去。

    “喂!”她娇呼,护着自己的胸口。

    他啥着笑,干脆往她胸口一靠。

    “你是娃儿呀?”

    “我还是娃儿的时候,也没跟人撒娇过,你就让我感受一下撒娇的滋味嘛。”他不带**地轻拥,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力量、一些安抚,好让他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很不安?”她问,轻抚着他的发。

    “是怕。”

    她微扬笑瞅着他。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以往没怕过,可现在怕得紧。”以往光是为了活下去,就让他弹思极虑,根本没时间害怕,但眼前身上背负的,是她和母后的安危,他无法不怕。

    “怕什么?老天爷都让咱们重来一回了,总不可能结局也一样令人悔恨吧。”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没跟她说他的打算。

    “想好要回宫还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