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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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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见卫国公,就是在平姨娘的床前,当时刘氏也在。可能顺国公觉得她年纪还小、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也就没有掩饰他的目光。

    但上一世活到十六岁、早已明白了看人眼色的周沐蓁看的很清楚,卫国公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中夹杂的没有多么喜欢,却也不是厌恶,而是隐忍的怀疑……怀疑?

    而且,听说平姨娘病了这么多年来,卫国公基本没有没出现过。但佩霜却偷偷地跟她说过,在夜半时分起夜的时候,她曾经看到卫国公站在平姨娘的窗前……

    按照那些话本子里写的,这倒是一出缱绻情深的好戏。只不过,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国公,一个是深藏秘密的妾室,周沐蓁宁愿相信,卫国公是怕平姨娘将秘密告诉她吧。

    那些小厮,是他派来的吗?但是,如果要想打听些什么,直接吩咐刘氏不就行了?小厮光明正大地进出内院,首先不成体统,其次,卫国公这样派人前来,刘氏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无论怎么觉得不对劲,周沐蓁也不能去问平姨娘,问她和卫国公有什么恩怨。好在,周沐蓁的日日陪同照料下,平姨娘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府医诊过脉之后,也说情况是意外的好。

    又过了两日,刘氏派人将周沐蓁唤了回去。一来,她在平姨娘床前守了太多天,如今病情转好了,她再待下去的话,便是不合规矩了;二来,国公府的女眷第二日是要一同去礼部尚书苏大人的葬礼的。

    这位苏大人是如今太子妃的父亲,前世也是英年早逝的。在苏尚书病入膏肓的时候,皇家为显示恩宠,便是提前了太子大婚的日期,将他唯一的女儿苏落晴娶进东宫之中。

    苏落晴与太子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但却不料,这位苏大人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先帝的旨意是不能忤逆的,于是他还活着的时候,皇上只想着可以防止外戚专权。但在苏大人病危以后,皇后和太子想到这个太子妃将会失去家族的靠山,根本不利于太子登基,便想办法求皇帝收回旨意。

    但若是真的收回了旨意,皇家便是会背上始乱终弃的罪名,毁了苏落晴的一生不说,对太子的名声也是极为不好。

    等到苏尚书死了之后,苏落晴是要守三年孝的,那个时候不能成婚,但若在太子妃进宫之前纳太多侧妃的话又不合规矩。因此皇后便请求皇上下旨提前婚期,先将苏落晴娶进宫来。这样的话,一来可以显示出皇家的仁义和对苏尚书的重视;二来,太子便可以纳些有背景的女子做侧妃、良媛等,巩固自己的势力了。除此之外,对于苏落晴来说,有太子妃的身份,总比成为一介孤女要好得多。

    周沐蓁上一世因为自己在病中,再加上平姨娘的去世,便是没有参加苏尚书的葬礼。这一次她身子好了,便是不得不去了。刘氏特地给府中的小姐们新做了素淡的衣裳,准备去吊唁的时候穿。

    到了丧礼那日,尚书府内已经来了不少前去吊唁的人。但人再多,也免不了透露出那宅子中的落败,来往的下人不多,虽然各项事物整理的井井有条,但还是盖不住其中的萧瑟之感。

    “听说出殡之后,尚书夫人和老夫人便要回乡去了。”刚下了马车,刘氏便轻轻地对几个面色惊讶的小姐道。尚书府的宅子是先帝赐的,若是这宅子空了的话,便意味着皇家要收回了。那太子妃岂不是彻底没了娘家?只听刘氏接着道:“而且是太子妃亲自劝的。”

    这或许是好事。周沐蓁佯装惊讶地低下头,心中倒是替尚书夫人和老夫人感到一丝庆幸。上一世,太子妃因为意图谋害侧妃小产而身陷囹圄,后来竟是落得个畏罪自尽的罪名。但为了平侧妃家中的愤怒,苏尚书的遗孀也受到了波及,虽说他的寡媳寡母不会有牢狱之灾,但却也是被人看守着遣回家乡的。

    这样,不仅是年轻的一辈没了希望,而且是连尚书府的最后一点脸面都没了。

    在回乡的路上,苏老夫人便驾鹤西去。后来,周沐蓁偶然听说,苏夫人也终于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到了祖宅之后没有几天便也与世长辞了。

    若说是苏落晴心肠恶毒而害了家中人,周沐蓁是全然不信的。因为这个家中独生的苏落晴不仅不喑世事,甚至可以说可以用傻来形容。她前世和太子妃不过在宫宴上见过几次,次次都见她吃了侧妃的暗亏还得往肚子里咽。皇后和太子都不喜欢这个没了家族背景的媳妇,自然不会偏帮着她。

    进了灵堂,便可以看见一身缟素的太子妃站在门口。苏家人丁稀少,丧事还得由已经出嫁的女儿来操办,看着就让人心生戚戚之感。

    她们正欲前去拜见,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道:“若是老夫人和夫人回了乡,京中无人,太子妃将如何协助太子?”

    周沐蓁抬头望去,顿时浑身发冷,双脚僵的动都动不了。那人正是刘嫣。

    眼前是一片素白的灵堂,漆黑的棺橔就躺在正中央,远远的便可感受到天人之隔。挽联被高高挂在两侧,几个丫鬟小厮跪在灵堂两侧,低低地哭着丧。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啊!原本,周沐蓁便对灵堂有了些恐惧感,本以为可以不表露出来,但在见到刘嫣的一瞬间,所有强装的镇定都灰飞烟灭了。

    身边的周楚凝等人皆是一身素淡的衣裳,一个个的清丽出尘。但周沐蓁站在其中,却只能回忆起恒康伯一家厌恶的眼神、守灵之时夜里的□□、左耳尖锐的疼痛,和烈火焚身时的极致痛苦……

    “夫妻本是一体,原就要相互扶持的。这与家族有何干系?”苏落晴的声音有些冷冽,忽的将周沐蓁惊醒了。

    她看着太子妃和刘嫣二人,突然想起来,前世那个“被害”的侧妃,似乎也是个姓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