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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风虎云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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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四十年前的一个下午,向霸天在一次外出回家的路上,偶然发现路旁树林中有一个年轻美女正在寻死上吊,为此赶忙上前施救。没想到那女子醒过来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狠狠打了她的救命恩人一巴掌,并厉声斥责道:

    “姑奶奶我好不容易死去,谁又用你来多事……无形之中,这岂不是还要我重新再死上一回……这寻死的滋味,岂能反复尝试!”

    这一巴掌力道不弱,打的向霸天顿时头昏眼花,差一点跌倒;更令人气恼的是凭着赫赫有名鹰爪门掌门人的师弟,竟然没能躲开姑娘这一巴掌。此时他又听到对方这般言语,不由得勃然大怒,并对她叱责道:

    “你这女子真是毫不通道理,我向霸天今天救人一命,原本是出于善意。谁知白忙活了半天不说,竟然换回你一巴掌,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没想到向霸天一声怒吼反而引起那女子的好奇心,尤其在他自报姓名之后,顿时转移了那女子想死的念头,并十分感兴趣的打量了对方一下,不由得问道:“你就是向霸天……鹰爪门掌门人的那个师弟?”

    “正是在下。”向霸天闻此似乎有了一些面子,不由得挺胸应道。

    “听说你最近变成江湖上最可笑之人,大家都在传言你与你大师兄争夺掌门人之位时,被你大师兄一掌打翻了三个跟头……这是真的吗?”

    “唉……技不如人,又有什么法子?”向霸天满脸通红,顿时羞愧难言,唯有极力辩解道:“况且本门掌门人历来由本门弟子中武功最强的人来担任,大师兄曾得到师父镇门绝技‘震天雷’的真传。在下翻那几个跟头,没有受伤已经是大师兄手下慈悲了。”

    被救女人由此话题,心神不由得有了新的专注,神态也仿佛恢复了正常,看着对方脸上所留下的巴掌印,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一丝歉意。闻此之后眼珠一转,不由得向对方提议道:

    “其实我死不死也不急在这一时,只是可怜你竟然连一个寻常耳光也躲不开……难怪你一个劲吹嘘你家师兄厉害……自身不行,当然只能说别人厉害了!为了报你的救命之恩,我不妨传给你一些武功,然后再死不迟。这样一来我虽然打了你一巴掌,但总没算让你白忙活一场。况且我死之前是最不愿欠人什么的。”

    向霸天在武林中一向以自身武功而自负,如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贸然与大师兄去争夺那掌门人之位,闻此之后心中不由得一阵气苦。不得不认真打量了对方一眼,刚想讥刺她几句,突然觉着此人眉目之间似曾见过,这才强压怒火问道: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这般给我说话,我向霸天可是寻常之辈?”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能帮你达到你所追求的目的。你鹰爪门招式虽是凌厉刚猛,但是内力发挥不足,因此导致所发招式在碰上真正高手时,往往显得力不从心。这是根病。我虽没给你们的人交过手,但是我相信我师父说的一定没错。”

    “阁下句句言中本门武功的利弊,可见自然非寻常之辈,”向霸天被人说中了本门武功要害,立时态度猛转,况且他这个人最看重实力,闻此不由得躬身问道:“在下还没请教阁下师父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对我鹰爪门武功说短论长?”

    “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女子嘿嘿一阵冷笑,然后道:“别说是你那小小的鹰爪门,我师父他老人家对天下各大门派武功,都有恰如其分的评叙,要是都说给你,恐怕那才真正吓你一跳呢。”

    “不知尊师如何称呼?”向霸天有些不信的再次问道。

    “我师父在外有‘今世彭祖’的美称,武功独步天下,自明朝英宗、宪宗年间至今二百多年之内,从来没遇到过对手。”

    “啊呀呀……难道阁下就是武林中的‘摄魂仙子’吗!过去只知道阁下蒙着一道纱巾,从不叫外人看到阁下庐山真面目。如今抛掉纱巾,果真是天生丽质,一副沉鱼落雁之貌。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当向霸天突然发现对方脸上对此一番奉承感到厌烦时,立时话音一转,并颇为不解的继续问道:“可是你既然有那么大本事的师父做靠山,人生道路上本该是想风得风,要雨得雨,处处心满意足才是,如今为何却效法寻常村妇上吊寻死呢?”

    没想到对方闻此浑身顿时一个激灵,眼睛微眯之间立时射出一道寒光,俊俏的面孔上顿时杀气腾腾,双手紧握之际又重新松开,并向对方冷冷表示道:

    “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救我的面子,只为你最后这一句话我就可判你的死刑。本姑娘想死就死,想活就活,一向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那轮的上他人讥刺?如果不信,你尽管放手施展,十招之内,如不叫你败得心服口服,本姑娘就立时撞死在你的面前!”

    向霸天早就听说“摄魂仙子”不光生的异常俊美,生性更是暴躁易怒,出手狠辣有余。平时在外行走为了减少是非总是白纱蒙面,以此断绝他人的非分之想。因此武林之中识其真面目的极少,凡是得罪过的人,不是丢掉小命就是变成残疾。

    向霸天并且知道她复姓:公孙,名字叫:秀英。或许是因为今天她要自尽,方才抛弃了脸上的蒙面纱巾,叫人有机会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武林中有关她的说法千千万万,可是谁也说不清这个年轻漂亮女子的具体情况。

    殊不知“今世彭祖”生性疏懒,一生只有这两个徒弟,大徒弟复姓:欧阳,名:至志,是一个出名的“武痴”。一生除了练武,对别的全无兴趣。二徒弟就是这位女弟子,两人出生之前两家父母就十分交好,颇有来往,双方并有指腹为婚之约。

    无奈这位欧阳至志在到了成婚的年龄时,却突然热心于先天童身功法。最后被女方父母催促急了,欧阳至志练功着魔之际,竟然突然削发做了和尚。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大大伤害了公孙秀英的自尊心,一怒之际竟然选择了自杀,没想到却恰巧被向霸天碰上救下。

    向霸天此时不敢应这十招之赌,唯恐她此时自杀之后情绪尚且不稳,如果一旦动起真来恐怕就停手不住,到那时自己岂不白白做了她的牺牲品。为了确认对方武功造诣,向霸天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试探道:

    “既然姑娘有成全在下武功之心,如要在下信服何必进行十招比试,俗话说的好:行家一伸手,就看得出有没有。姑娘如果真心赐教,只要伸手一掌就可尽知。”

    “好吧,我就给你对上一掌……接掌!”

    尽管向霸天心中早有准备,但是这一掌迎出时仍旧被对方打的一溜翻滚,爬起来时已经鼻青脸肿。公孙秀英见此状况不光毫无歉意,反而连连摇头并嗤笑对方道:

    “难怪你被你大师兄一掌就打的一溜跟头……没想到你竟然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本姑娘随手一掌,你就变成这般模样……就凭着这样的武功,你也敢在江湖上混?”

    向霸天遭此一掌浑身如同被人震碎一般,刚想缓过一口气来反驳对方的讥刺,突觉着嗓子里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口来。“摄魂仙子”这才慌了神,方才知道自己出手重了一些,赶快找人把他背进附近客栈疗养。

    从此之后“摄魂仙子”出于内疚,亲自照料养伤中的向霸天,直至他伤愈后方才准备离开。然而此时的向霸天已经深深陷入对公孙秀英的爱慕之中,当他看到心中的偶像这就离开时,不由得心急如焚。最后猛然急中生智,随即表示道:

    “在下曾蒙姑娘恩许,传授在下一些武功,不知道姑娘的许诺,现在还算不算数?”

    “那不过是一时激愤之语,算不得数的。况且你我孤男寡女,年龄相仿,多不方便。真要传授武功也非一日之功。阁下救命之恩,就容在下以后再报吧。”“摄魂仙子”此时突然改变了主意,时过境迁,竟不愿意再多惹麻烦。

    “武林中人说出的话,何时有不作数的!况且姑娘名震江湖,以后少不了在江湖上行走,岂能因此而落一个食言之人?”

    “这么说……你还真赖上本姑娘了?”

    “不敢,如果在下能够得到姑娘真心赐教,在下敢向你保证绝不会给您丢脸,一定夺得武林第一桂冠!”

    此言不由得令公孙秀英浑身一震,由此突然联想到大师兄,不由得生出想亲手造就一个武林霸主,来打压大师兄威风的念头。为了这个念头的实施,她特意又仔细观察了向霸天一番。只见他眉清目秀,英气逼人,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俊美小伙。

    况且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公孙秀英并知道他为人聪明,悟性极高,是一个练武的绝佳材料,一时不由得动了心。向霸天是什么人,聪明绝顶,当他发现事情有了希望,立即趁热打铁,并得寸进尺,干脆跪在地上向她发誓道:

    “不是在下狂妄,如果能得到姑娘的恩赐,我向霸天就会变成武林第一人!凭着这个资格,在下请求姑娘嫁给我吧,唯有我才能助姑娘吐出胸中那口怒气,唯有我才能向世人证明,你大师兄放弃姑娘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想起大师兄给自己的羞辱,为了与大师兄赌气,公孙秀英竟然一跺脚嫁给了向霸天。两人婚后公孙秀英一直为自己丈夫的武功不如大师兄为耻,不知不觉之间竟将自身所学武功对丈夫倾囊相授,以致四年后当向霸天重出江湖时,果然威风八面。

    为了实现他当年对妻子许诺,向霸天首先夺得“鹰爪门”掌门人之位,致使原掌门人大师兄惨败之后变的疯疯癫癫,不得不隐居寺院。继而他一发而不可收拾,转向武林三十六门派掌门人轮番挑战,各大掌门人在他手下从来没有超过二十招,各都毙命。

    在此期间凡是阻碍他计划实施的人,全都遭了祸殃,果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整个武林一时之间被他搅得到处都是腥风血雨,天昏地暗。尽管他杀人无数,但是却得到当时康熙皇帝的赞誉,并御赐金牌:天下武功第一。

    与此同时他在江湖上博得“鹰爪魔王”的绰号。然而辉煌至此为止,此时恰逢公孙秀英怀孕待产,天下各大门派各派代表纷纷请求“今世彭祖”出面除此杀人恶魔,在向霸天被击败之后,方才有了公孙秀英将所生孩子抛给大师兄一段。

    转眼之间三十五年过去,公孙秀英早已出家做了尼姑,法号:莫邪。与向霸天已经再无什么来往,但是现在一当听到他准备向大师兄复仇的计划后,立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安全,为此如何不急?

    师父“今世彭祖”是在泰山一个偏峰居住的,莫邪师太的大师兄还俗之后同样也隐居在山东新泰的一座山上。这里原是一个大财主的别墅,由于欧阳至志对这家主人曾有救命之恩,听说他要还俗,大财主立时拱手相送。

    欧阳至志知道这不过是大财主财产中九牛一毛,因此也坦然接受,并根据友人提议把此山庄改名为“卧龙山庄”。此时此刻他对向霸天重出江湖一事,已经略有所闻,但是不相信他会这么快找到自己。毕竟自己被迫还俗以来,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在外露面。

    为了对外掩饰养子的出身,养子自幼随同自己俗家姓氏,取名欧阳天秀。他自幼随同养父习武,欧阳至志待他犹如亲生。世上除了欧阳至志几个贴身随从之外,谁也不知道欧阳天秀的真实身份。欧阳天秀娶妻之后,妻子头一胎竟给他生下两个儿子。

    正当全家处于欢庆喜悦之中时,欧阳天秀的妻子突然得病去世,抛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撒手人寰。这令欧阳天秀十分难过,幸好他在江湖中朋友极多,家中除了雇了一个奶娘侍候之外,朋友们还特意给他送来母鹿和奶牛帮他抚养孩子。

    江湖人士行走江湖最易产生仇家,欧阳天秀有一次为朋友打抱不平,得罪了“骷髅双煞”夫妻。在孩子刚满半年的一天晚上,“骷髅双煞”伙同江湖同党突然偷袭了“卧龙山庄”,没想到山庄内高手如云,除了他夫妻俩侥幸逃脱之外,其他人全部死在山庄之内。

    当两人在庄内胡乱逃窜之际,竟然误打误撞闯进了育婴室内,并顺手牵羊抢走了室内两个婴儿,继而逃的无影无踪。卧龙山庄的朋友虽多,但是从此却失去了两个仇家的信息,欧阳至志一家为此十分苦恼。因悔恨自己不能保护儿子安全,欧阳天秀从此再没娶妻。

    这一天正是欧阳天秀的父亲七十寿辰,山庄为了庆贺早已准备了多日,江湖朋友纷纷前来庆贺,整个山庄张灯结彩十分热闹。正在这时,山庄门口家人突然来报: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个狂徒,大声喝令庄主赶快出门迎接,如果迎接慢了,他就要踏平我们的整个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