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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幽魂孤鬼〔一〕
钟鸣自从辞别了哥哥向兴营一伙人,继续寻找怪老大与易慧之后,一路上虽不断向路人打听,无奈却一直没有得到两人的半点信息。心中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无奈之际突然心中一亮,不由得暗道:
“怪老大是个老小孩,平时最喜欢凑热闹,人们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老头一高兴或许现在已到了杭州。”
奔着这种想法,这一天他赶到杭州,在城外一家客栈刚刚坐下进餐,竟然意外碰上了幽魂孤鬼。这个老家伙此时头上戴着一个硕大斗笠,几乎将头脸全部遮盖,龟缩在墙角处一个饭桌旁边。钟鸣进店时急着吃罢饭赶路,哪有心思注意到他在店中。
幽魂孤鬼此时正为丢失钟鸣与易慧目标而烦恼,见到钟鸣时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碰上他,见他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员,心中更是喜不自胜。唯有看到在他身后尾随着一伙贼眉鼠眼的一伙汉子,有些惊奇不解。
过了一会,凭着自己多年经验方才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看上了这孩子身上的包袱。从对方人数上猜测,这些人显然已经追随在钟鸣身后不是一天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眼下钟鸣马上就要进城,按当地贼人地盘势力范围的划分,这个地界现在变成这些人夺他包袱的最后时机。
既然已经看明白了这伙人的意图,幽魂孤鬼老奸巨猾,也不声张,自己继续龟缩在客栈内那个角落中只管看热闹。单等这伙人动手之后,自己再根据具体情况变化而采取行动,岂不更妙。正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其实这伙人是附近一伙强盗,早在昨天下午他们已探得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后包袱里带有不少银子,直到今天中午这伙人方才聚众过来抢劫。领头贼人绰号“坐地虎”,手中一柄宽背薄刃斩/马/刀,这家伙曾在少林寺习武多年,是少林寺一个俗家弟子。
据说他耍起刀来有泼水不进的绝技,手下十多个兄弟都是当地一伙流氓地痞人物,其中还有两个曾是军队开回家的小军官。传说朝廷西北战事一停,这些人一时没了用场,回家后又懒的干活,干脆跑到“坐地虎”这里充当骨干。
“坐地虎”在门口看准了时机,见钟鸣将包袱放在桌旁只管低头吃饭,立时给手下施了一个动手的眼色。手下人原是当地的一个混混,熟悉周边环境,蹭过去趁钟鸣不注意,抓起包袱就向外跑。钟鸣突然遭此抢劫,一时还没缓过神来,贼人已经跑到门口。
连续几天来,钟鸣一直在路上把怪老大传给他的“转瞬而逝”反复练习琢磨,已经把它熟记于胸。此时心念一动身子已赶到门外,转过身来反和那偷东西的贼人几乎撞个满怀。那人大惊之际,竟以为自己白天撞见鬼了,大叫一声抛下东西就逃。
钟鸣无心和他为难,自己摇头一笑,自管俯身收拾地上的包袱,还没有站起身来突觉得脑后有刀刃劈风声传来,危急中只好向后缩身一躲。只见地上包袱被一柄斩/马/刀一下子剁开,里边的银子顿时散落一地。
待钟鸣看清来人是个粗壮矮个汉子时,来人又是一刀拦腰向他横扫。钟鸣一路上与易慧一直在练习拳械攻防要领,又得到怪老大从旁指点,此时已非原来的那个钟鸣可比。他倚仗身法之快,此时不躲不架竟然干脆向对手怀中撞去。
“坐地虎”在刀法上本来是有些功底,只是从来都没有应对过这种打法。他的斩/马/刀本是根据自己体力打造的,此时他招猛刀重,一刀扫出,横扫出去的刀与身体重心已经事先协调好,途中再想收回变招已属不能。竟被钻入怀中的少年一下子撞了一个跟头,斩/马/刀脱手飞到客栈门框上,刀柄微微颤动。
“坐地虎”手下两个退役军官本是久经战阵,见首领被人撞翻后,自认为这少年只是有些蛮力,一人手中一把单刀分左右向钟鸣偷袭砍来。钟鸣自从把这“转瞬而逝”练熟之后,眼界大开,对寻常人的前进后退速度已经视为蜗牛一般笨拙。
他一时突发奇想,利用自己快速身法,瞬时如同一头疯牛,首先把左边一个迎面撞翻,随即又把右边那个从后碰倒。然后朝着地上这伙人哈哈一笑,自觉着挺有意思的,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去捡地上的银子。
这一切把客栈墙角处的幽魂孤鬼,看的目瞪口呆,私下羡慕不已。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这小子的武功竟然进展如此之快,这更加增强了他对得到钟鸣武功功法的贪欲。众强盗见碰到了武林高手,各自保命要紧,为首者打了一声呼哨后,顿时跑的净光。
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在捡银子的钟鸣,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人在算计自己,此时突觉左肋部一丝剧痛,随即背部要穴同时被一种阴寒气体点中,整个身躯如同掉进冰窖一般,浑身颤抖,竟然动弹不得。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只听身后有个老头呵呵一笑,瞬间转到钟鸣身前,随即摘掉头上斗笠向钟鸣问道:
“向家公子,你可认得老夫?”
“幽魂孤鬼!”
“唉——我老人家已偌大年纪了,你一个小小少年,叫我一声大伯总是可以的吧,怎么还这般称呼?”
“叫你一声老混蛋才不屈才呢!你我无怨无仇,你干嘛三番两次总是与我过不去?”
“小家伙你先别激动,俗话说的好:心急尿黄尿……这样的天气,上火着实不宜。老夫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你小子本身就是一件宝贝,谁要是能得到你,谁就等于得到了戒戮老儿那些所有修炼法门,所以说你自身就是一本活着的练功秘笈也不过分!”
“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你尽管放心好了,对你这么珍贵的‘武功秘笈’,我是不会轻易损伤的,如果能够制成标本而保留你的记忆,我将不惜血本把你制成世上最好的标本。可惜现在老夫唯有能做到的只有不伤害你,并且还要拼命保护你的生命安全。直到老夫得到你从小到大全部练功方法之后,老夫言而有信,一定还你自由!”
钟鸣自然不相信他这一篇鬼话,对此唯有嗤之以鼻,不相信幽魂孤鬼能够说话算数,更无意对他解释。但是转眼一想,自忖眼下要想逃脱出去,唯有在他放松警惕时才能得到机会,因此只好向他好言商量道:
“既然如此,您老何必这么费事。你我之间不妨立一个君子协约,然后我立时就说给你所有练功秘诀,不就可以了吗。你不妨先解开我身上的穴道,事情完成之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互不侵犯,你认为怎么样?”
“你小子认为老夫傻吗?”幽魂孤鬼呵呵一笑,然后道:“老夫一旦解开你的穴道,你小子的轻功动如闪电,老夫又怎么能制的住你,到那时又凭什么叫你听话!”
“你总不能就这样叫我浑身不能动弹吧?”钟鸣无奈的问道。
“这个你尽可放心,老夫既然能够将你拿下,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你小子的策略,不愁没有办法来处理你。”
就在幽魂孤鬼说话之间,钟鸣突觉着胸腹膻中穴处猛突被一股阴寒之气所击中,浑身不由得一阵颤抖。原来这老家伙为了保险起见,竟然又向自己再次下手。膻中穴乃人体丹田之上重要穴位,此穴被封后任你内力再强也无法得到施展,就像关闭了丹田的门路一般。
钟鸣为此惊愕不解,只见幽魂孤鬼“呵呵”一笑,随即把钟鸣嘴巴掰开,手指一弹已把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送到嗓门处。不待钟鸣反应过来,这怪老头又在他肋部重重戳了一指,在梦庆因疼痛所牵制分心时,嗓门处药丸竟然被他糊里糊涂咽了下去。
直到这时幽魂孤鬼方才出了一口长气,在重新掰开钟鸣嘴巴检查药丸是否吞下后,方才满意的表示道:
“只要吞下这个药丸,老夫就不怕你小子不听话。不一会工夫,你小子身上内力如同全都废除一样,半点武功施展不出,如果不信,你小子就尽管试试。”
钟鸣只觉着此药丸腥辣刺鼻,吞在腹中后肚子里就发出一阵“咕咕噜噜”的叫声。幽魂孤鬼为了证明给他看,顿时袍袖一甩就将他周身所点穴道全部解开。钟鸣被解开穴道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想跑,没想到脚刚抬起就已是酸软无力,“转瞬而逝”不光没法使出,反而差一点跌了一个跟头。
继而钟鸣匆匆向干巴老头身上连点两指,不光没听到指风,唯见对方如同观看一个怪物一般哈哈大笑不止,自己手上指力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内力发挥不出。无奈之际,他只好一头向对方撞去,实指望一头撞翻对方,没想到对方只伸出两根手指就按住了他的脑袋,从而动弹不得。
就这般折腾一番之后,钟鸣面对这个干巴怪物竟然半点力气都没有,反累的自己气喘吁吁,直淌虚汗。直到这时,他方才相信这老头所言不虚,眼下只好静下心来希望身上药力尽快散去,然后再做计较。因此唯有坐在地上耍赖不起。
幽魂孤鬼见到如此场面,不由得又是一阵开怀大笑,钟鸣第一次看到这个皮包骨头的家伙笑起来竟然比哭还瘆人。为此眼珠一转,并且连声干咳,幽魂孤鬼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管伸手想把钟鸣提起;钟鸣此时尽管浑身无力挣扎,但是头脑还是清楚的。
看到对方脸面靠近自己时,突然将一口稀痰吐在他脸上,此举大出对方意外,幽魂孤鬼怎么也没想到他连声干咳原来是在努力咳痰来用。幽魂孤鬼那里受过这般羞辱,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扬起手掌对着钟鸣脑袋就要劈下。
当他看到钟鸣一副杨首挺胸的样子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只是抓起对方身上衣角将脸上稀痰擦了一下,随即又咯咯一笑,重新收回手掌,然后表示道:
“你小子想激怒老夫杀了你……没门!老夫岂能把到手的活宝变成一具死尸,你如变成一具死尸,还不如一条死狗值钱呢。死狗尚且可以吃肉,不知你死后还有什么用处?你既然吐了老夫一脸狗屎,只好再还给你就是了,老夫用你的衣裳做擦拭特别舒服。”
两人的如此古怪的动作,招来客栈众食客的观看,幽魂孤鬼说到这里突然回头对周围看蹊跷的客栈客人,两眼一瞪原形毕露,继而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去去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如果想保命的你们该干么就干么去,这有什么可看的!小孩离家私奔,路上遭人抢劫,恰好被家人找着。只是我家这小子特别调皮出格,不愿回家就不回家吧,竟然吐了他爷爷一脸唾液。”
看着围观众人纷纷躲避,钟鸣刚想大骂,随即被他一指点了哑穴,出声不得。趁此时机,幽魂孤鬼将地上散落的金银重新包了起来,背在身后。继而他神色一变,立时变得十分警觉,似乎觉察到什么,随即将钟鸣提起夹在腋下,舍开正常道路不走,然后施展轻功,竟然奔马般向荒野中跑去。
钟鸣不由得对这老家伙私下赞叹不已,谁能想到这怪物般的家伙,浑身如同一个骨头架子一般,举动之间力气竟然大的出奇,腋下虽夹着一个人则如同空身行走一般轻松。钟鸣内力尽管一时不能施展,但是眼光依旧,心中不由得赞叹道:
“别小看这老小子浑身皮包骨头,武功却别具一格,就轻功而论他虽不及自己的‘转瞬即逝’,此时尽管他腋下还带着一个人,在这坑洼不平的野地内,他竟然如同马匹在大道上奔跑一般快捷,的确不同寻常。只是不知他下一步将怎么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