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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分。
唐宅里灯火通明,因为今天突然多了一名娇客唐寄雪,今日的晚餐格外丰富。
可是,本该是一场轻松的洗尘宴,气氛却格外的——剑拔弩张。
平时总是笑眯眯的钟灵儿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恶劣,一张脸阴沉得像是有人欠钱不还一样,一双圆滚滚的大眼仿佛快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的盯着面前那份无辜至极的晚餐。
她身边的人都很识相的闪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火山,当场尸骨无存。
偏偏在这种气氛下,竟然还有人可以兀自笑得灿烂。
“哥”唐寄雪像只八爪章鱼般攀着唐靖阳不肯松手,相互依偎的姿势好生暧昧,她笑嘻嘻地用叉子叉起一块小羊排喂唐靖阳。“尝尝看,这个味道很好!”“还是免了吧,我自己来就好。”唐寄雪可以无视钟灵儿的杀人目光,唐靖阳却无法忽视,更何况钟灵儿现在的脸臭得简直可以媲美榴莲。
“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见外?”唐寄雪不满的嘟起嘴,一双和唐靖阳相似的眼睛眨啊眨,仿佛可以滴出水来,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我们以前也是像这样,你喂我,我喂你”“那好像是在十年前吧”唐靖阳满头大汗,他用眼角余光瞟向钟灵儿,她此刻的脸色更沉了,黑得像包青天。
他万万没想到寄雪这刁蛮的丫头竟然会跟在他后面追过来,而且她对灵儿怀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只怕又要生出些事端。
“那有什么关系,过了十年哥哥还是我的哥哥啊!”“我、我寄雪,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躲躲闪闪,一个步步逼近,看在他人眼中无疑是在打情骂俏。
砰!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声音的来源——钟灵儿坐的位子。
只见钟灵儿双手撑着桌子,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可以称之为“恐怖”的笑容,却以温柔婉约的口吻开口。
“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先走了。”
“灵儿!”唐靖阳诧异的望着她,想要去拉她。“你”“哥,人家的手都举这么久了,你这样子会让我面子挂不住喔!”唐寄雪拉住唐靖阳,满含期待的望着他,一副他如果不吃她就绝不罢休的模样,彻底的忽视钟灵儿的存在。
“可是,灵儿”
“人家要走就走啊,慢走,不送喔”唐寄雪继续落井下石,火上加油。
“你们慢、慢、的、吃!”钟灵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甩头离去。
气死她了!回到卧室内,钟灵儿随手拿来一个软垫死命的戳,把软垫当作是唐寄雪本人来发泄,戳得软垫上满是窟窿,鹅毛四处翻飞。
那个叫唐寄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她是唐靖阳的妹妹又如何?她这个正牌的未婚妻都还在旁边好端端的坐着呢!
就算是很久不见,他们兄妹也没必要这么“亲密无间”吧!活像是在上演没有营养的八点档,而且完全就是存心演给她看的。
特别是唐寄雪看她的眼神,满含着轻蔑与不以为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是气死她了!
“灵小姐,那个”小宜胆战心惊的进门,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正在大发雷霆的西王母。
“什么事?”钟灵儿将满是指洞的软垫随手一扔,然后再拿来一个,继续戳。
“那个”
“什么?”
“就是灵小姐的朋友路小姐之前有打电话来,她说明天的课调了,历史与下周的数学对换,要灵小姐注意明天别带错书”结结巴巴的报告完,小宜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知道了。”钟灵儿随意的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小直勾了勾手指。“你来一下。”
“什么?我?”突然被点到名字,小宜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立刻紧绷起来。
“对,就是你,我有事要问你。”
认真回想自己最近没有犯错之后,小宜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七一去兮不复返”的誓死决心,迈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走上前。
“灵小姐,你找我有事吗?”小宜哭丧着一张脸,忐忑不安的问。
“恩。”难得钟灵儿收起往常的嘻皮笑脸,一脸正色。
“是吗?灵小姐请说,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怎样,先狗腿一下再说,一会儿要是死得太惨还可以求小姐手下留情。
“你知不知道唐寄雪?”
本来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待钟灵儿“蹂躏”的小宜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两眼顿时睁得老大,愣住了。
“我问你知不知道唐寄雪啦!”见她傻愣愣的望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钟灵儿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唐寄雪小姐?”小宜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再问一次。
“没错!就是她!”
“灵小姐为什么要问寄雪小姐的事呢?”小宜惶然的问。
“叫你说就说,这么多话干嘛!”她有些不爽的瞪着小宜。
“是!寄雪小姐今年十七岁,血型b型,身高一百六十二公分,三围是”小宜尽职的背出关于唐寄雪的基本资料,记得每个唐家人的基本资料是她们身为佣人的看家本领。
“等等谁要知道这些啊!”钟灵儿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我要知道的是她有什么弱点,比如说她最讨厌什么、最怕什么之类的。”
小宜本来就已经很茫然了,被钟灵儿这么一问,更加摸不着头绪。“灵小姐,你为什么要打听寄雪小姐这些事呢?”
“废话!”钟灵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双手-腰。“当然是她招惹到我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最最关键的原因是,这个无礼的小泵竟然敢死霸着她的唐靖阳不放,这才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就算是妹妹她也不允许有人来“染指”本来专属于她的怀抱。
捍卫唐靖阳所有权的保卫战就此开打!
当当当
放学钟声刚刚响起,钟灵儿迅速的一跃而起,背著书包就向教室门口冲去,速度快得足以媲美闪电侠。
“阿雪、小雨,我有事先走了!”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钟大小姐这片云彩已经随着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又怎么了?”路雨菲满脸不解。
“不知道。”柳汐雪也是不明白,这几天钟灵儿的行为举止着实失常得厉害,前天是兴致勃勃的写什么作战计画,昨天是带了一本食谱到学校抄得眉飞色舞,今天就更神奇了,一个人傻坐在座位上笑个不停,神色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钟灵儿如风一般跳上停在校门口负责接送她上学的那辆凯迪拉克,脸上只差没有笑开一朵花。
呵呵呵唐寄雪,你就等着吧,今天本大小姐就是要挫挫你的傲气!
针对唐寄雪的弱点,她花了好大的精神和工夫做了一份详尽的作战计画,保证杀得地片甲不留,乖乖的滚回自己的老家。
钟灵儿得意的心悄在她踏入厨房一个小时后,烟消云散。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钟灵儿皱着眉头摸着下巴,低头沉思着。
根据她完美的作战计画,应该是由她大露一手精湛的厨艺,打击唐寄雪这个厨艺白痴,彻底挫伤她的傲气
可是
在她眼前摆着一堆惨不忍睹、支离破碎到需要人费尽眼力才能够勉强辨认出原材料的菜。
又干又焦的丁香小鱼,支离破碎的番茄炒蛋,煎得活像干尸的肉片,这些菜要拿给人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又怎么能够直接拿给唐靖阳吃下肚呢?
“灵小姐,这种事情我们来就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啊!”站在一旁的厨娘满脸惶恐之色,结结巴巴的道。
“没关系,我再试一次,应该没问题。”钟灵儿打起精神,死命的硬撑。打死她都不承认自己和唐寄雪一样是厨艺白痴。
哼!她就不信这几道家常菜能够把她难倒!“恩酱油、味精啊!还有糖糟了!忘记放油了。”
“香葱两根,番茄两个咦?我的芹菜呢?芹菜到哪儿去了?”
“将肉勾芡,混入鸡蛋然后,再加半勺盐啊!惨了,放成糖了!”
当厨房内全部的人几乎被烟熏味呛得人眼泪直流,加上一种稀奇古怪的菜香味折腾得痛苦不堪的时候——
“ok!大功告成。”钟大小姐将最后一盘菜盛进盘子里,胡乱抹了两把额头上的汗珠,意气风发的走向餐桌。
唐靖阳挑了挑眉,疑惑的望着钟灵儿那张笑吟吟的脸。
“你做的?”
“是啊,快尝尝看,应该不错。”钟灵儿满含期待的望着他。
“灵儿,这个是”唐靖阳望着面前那盘焦黑的不明物体。
“丁香小鱼。”
“哦,原来是丁香小鱼——”为了不让自己亲亲未婚妻失望,唐靖阳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心里暗暗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不定只是外表难看了点而已,味道可能还是不错的。
刚刚送到嘴里,他努力忍住立刻想吐出来的冲动,尽量装作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的将叫作丁香小鱼的东西咽下喉咙。天,这个又碱又苦又酸又甜的东西真的是小鱼干吗?
“怎么样7味道如何?”钟灵儿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还可以。”唐靖阳艰难的开口,还一并奉送一个完美的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真诚,不至于让她起疑。
“真的啊!”她顿时喜上眉梢“那你再多吃一点!”
呵呵呵她就说嘛,她这么聪明伶俐,小小的几道菜怎么可能难住她?
“好”唐靖阳完全是在苦笑,不吃是对不住钟灵儿的一番心意,但真的把这堆东西塞下肚,只怕菜没吃完,他就先倒下,真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对了,唐寄雪呢?”钟灵儿左右张望了一下,她还记得她是为了向唐寄雪示威来的,人不在她怎么示威?
“她出门去了。”唐靖阳暗自羡慕自家妹子可以不用受到茶毒,逃过一劫。偏偏说曹操,曹操就到。
极具活力的嗓音,特别是拖长尾音的叫法,除了唐寄雪根本别无他人。
“寄、寄雪!”唐靖阳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方才他还在庆幸她不在,可以躲过一场祸端,怎么祸源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不是叫你多玩一会儿吗?”
“哎呀,人家舍不得哥嘛,当然就像飞一样的回来了。”唐寄雪瞥到桌上的菜,立刻拖过一张椅子紧挨着唐靖阳坐下。
“我玩了这么久,人也饿了,哥,一起吃好不好?”虽然用的是询问口吻,可廷她已经自动用叉子叉了一块肉片,塞进嘴里。
“等一下,那个是”唐靖阳想阻止她,可惜为时已晚。
“呸呸呸,这是什么啊!好难吃!”唐寄雪一边吐一边叫道,脸上漾满厌恶之色“今天的厨子是白痴啊!这么难吃的东西怎么可以端上来?还不赶快拿去倒了,回头撤他的职,这菜摆明是想毒我哥嘛!”
完了!在场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
钟灵儿满脸寒霜的瞪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这是我做的,你有什么不满?”
“什么?”唐寄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是你做的?”
“怎么样?你不服?”钟灵儿跟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姐卯上了。
“哥,你眼睛瞎了啊?先不说别的,这女人论样貌、论气质、论谈吐哪样上得了台面?连做的菜也这么差,这么一个差劲的人要是进了我们唐家,完全是在丢我们的脸嘛!”她最喜欢的兄长怎么可以交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她绝不允许。
“寄雪”唐靖阳有些不悦的皱眉,她说得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钟灵儿心中一把无明火顿时燃了起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接受也没办法!”唐寄雪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我哥文武双全,身边才貌兼得、家底殷实的女人何只百人?你一没财、二没权,再论容貌才德你哪样上得了台面?不仅帮不了我哥,还会成为我哥的累赘,我要是你,早早解除婚约算了,起码还有个晓得进退的美名。”
钟灵儿的脸霎时刷白,平日伶牙俐齿的她现在竟然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因为唐寄雪说的的确是事实。
就算没有真正接触过黑道,但平日里看多了港片,她也知道黑道社会里谁有财力、势力,谁就是王者,她钟灵儿不过是一介平民,没权没势,的确只会成为拖累他的累赘。
“唐靖阳,我先回房了。”低下头,钟灵儿默默的转身离开。
“想通了最好,别老是巴着我哥不放!”唐寄雪还嫌不够的继续落井下行。
“唐、寄、雪!”唐靖阳白了她一眼,想追上去,却被唐寄雪拦住。
“哥,那种人你管她做什么?”
“你放手。”灵儿方才脸色好差,一定是被寄雪的话伤到了,他得赶快追上去。
“哥”唐寄雪丝毫不妥协。
唐靖阳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太纵容这个小妹,完全是自作自受。
“寄雪,你喜欢我吗?”望着气鼓鼓的妹妹,唐靖阳满脸温柔的微笑。
“那当然。”唐寄雪回答得不假思索。从小她就特别喜欢哥哥,哥哥总是对任何人都很温柔,脸上总洋溢着宛如春天阳光般柔和的笑容,他的心就和他的微笑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可是自从爸妈去世后,她就发觉哥哥的眼底有一种深沉的落寞,宛如伦敦终年弥漫的大雾,总是不得消散,或许就是因为这份脆弱的落寞和他温和的微笑吸引她,所以她才会特别的黏他。
她想抹去他眼里的那份悲哀与寂寞,从小到大也都是她陪在他身边,只有她才能带给他笑声和快乐,所以她绝不会承认那个钟灵儿,绝不会!
“可是我却不喜欢自己呢。”唐靖阳温柔的笑了笑。“因为我以前总是太懦弱、太没主见,一直被人当作是可以控制的傀儡,别人在意我,是因为我是爷爷宣布的继承人,而不是因为我是唐靖阳,我也痛恨自己身为黑道的身分,一心只想逃离,总是期许自己能够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可是哥,那是我们命中注定的,虽然那些不是我们希望的,但却是无力改变的事实!”唐寄雪急切的道。
血缘无法改变是铁一般的事实,哥哥根本不需要这样自我厌恶。
“是啊。”唐靖阳缓颊一笑“因为血缘无法改变,所以我才认命的接受这一切。可在见惯了帮派中的钩心斗角、无情和冷漠,我更向往平凡人的生活。倘若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失去了权势,那么我或许就会一无所有,但只有灵儿从最初开始就不计较我的身分,不管我是黑道头领还是身无分文的乞丐,在她的眼中,我只是我,一个纯粹的唐靖阳。灵儿让我明白了,光是逃避是无用的,即使这是无力改变的事实,但只要心里希望,一样可以在心灵上拥有平凡人的宁静与安稳。”
他又轻轻笑了下,深蓝的瞳眸里洋溢着天空一般湛蓝的色泽。
“与其说是她巴着我不放,不如说是我不放她离开,而且我绝不放手。”
唐寄雪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她从没见过哥哥如此认真的表情,而他的目光更是坚定和执着,那代表着不管如何,即便是众叛亲离,即便会遭到玉石俱焚的命运与结局,他也绝不退让
唐靖阳拍了拍她的头,大步向钟灵儿的房间走去。
是的,他的心因为她的存在而得到解放,所以不管未来如何,不管周遭有多少人反对,即使是遭到众叛亲离的命运,他也绝不放手。
“灵小姐,你开门啊!”“灵小姐,你至少要吃饭啊,你不能就这样一直关在里面。”
“灵小姐,求求你不要再为难我们了好不好?你至少说句话吧。”
“灵小姐”
“灵小姐”
在钟灵儿卧室外,一大群像无头苍蝇的女佣们急得六神无主、冷汗直冒,可是不管她们怎么哀求、怎么询问,钟灵儿就是不应一声,门关得死紧。
“你们先退下去吧,我亲自跟灵儿讲。”温和如清风的嗓音响起。
女佣们不约而同的回头,然后一起瞪大眼,掩口惊呼:“先生!”
唐靖阳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身后,清澈温和的眼眸好整以暇的凝视着众人。
“先生,这怎么可以”小宜简直惶恐至极,黑道社会里向来是男权社会,男子的地位比女子高很多,所以尽管灵小姐是未来的盟主夫人,可是也不能由盟主亲自来讲和,这根本就是不容与礼法!
“先生,还是由我们来”
“没关系。”唐靖阳温和一笑“我和灵儿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么多礼节,你们先下去吧。”
“是”
支走了所有的闲杂人等,唐靖阳轻轻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灵儿,开门,是我。”
门内还是一声不响。
唐靖阳好脾气的继续敲“灵儿,外面没人了,开门好吗?难道你连我也不见了?”
良久,门被打开,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钟灵儿披散着一头长发,活像暗夜幽灵般透过狭窄的门缝望了唐靖阳一眼,不发一言地转身走回。
唐靖阳将门推开,屋内漆黑一片,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霎时房内一片光明。钟灵儿依旧是披散着头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活像一座雕像。
唐靖阳轻轻走上前,与她面对面。“为什么把自己锁起来?”
钟灵儿还是不说话。
唐靖阳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就因为寄雪说的那些话,你就把自己关起来,然后绝食抗议?”
“我才没有绝食抗议。”她猛然抬起头,瞥见他那双湛蓝若宝石的眸子,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不自觉的再度低下头,像个被教导主任抓到考场作弊的学生,连声音也是低低的。
“我没有绝食,只是不怎么想吃饭罢了。”
“都已经不想吃饭,那还不叫绝食?”唐靖阳轻轻一笑,笑容温暖而柔和。“灵儿,你真的那么在意寄雪说的那些话吗?”
钟灵儿没说话,依然保持沉默。
他轻轻搂过她的肩膀,笑得宛如三月里的暖阳。“寄雪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从小就依赖我,在我爸妈去世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所以她当然不希望你把我抢走了,她会说那些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又何必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
“我没和她计较。”良久,钟灵儿闷闷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唐靖阳眨眨眼,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没计较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而且还不吃饭?”
说到底,灵儿与寄雪也仅相差一岁,都有些小孩子性子,两个小孩子凑在一起,闹闹脾气也是正常的。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她声音低低的,显得有气无力。“她说得对,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论容貌才德我哪样都上不了台面,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好沮丧。所以,我真的在想,如果我离开你,这样是不是”
“灵儿,不要说这种话!”唐靖阳搂着她的腰,惊恐的道。
在外人眼里,他一向都是果断冷静的,对任何事都是了然于心,在他的掌握之中,仿-任何事情之于他,都会水到渠成的:但是外人却从来不知道,他也有担心的事,他最担心的就是钟灵儿在将来的某一天会离开他。
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在失去爸妈的那一年,他就已经尝够了,他不想再次品尝这种失去一切的滋味。“即使是说笑也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钟灵儿愣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不,那不是单纯的惊慌,而是一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怪不得
怪不得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每当她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巴时,总会发现他用一双深蓝的眸子痴痴的望着自己,问他在看什么,他总是温柔的对自己说“发现你就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真好”
他说这话时的温柔表情让她好心痛,特别是知道他父母去世的原因后,这种心痛的感觉更让她觉得难受,她也希望他快乐、希望他幸福,不希望他眉间染上忧愁,所以她才会想,如果她离开他之后,他能过得更好的话可是,只是这样想而已,不仅仅他受不了,她更加受不了,她依赖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即便是在没见到他的三年里,她心里也在无形之中依赖他的。
这样一个笑容温暖如和煦春风,内心却又寂寞如雨夜的男子,她怎么能够离开他?又怎么舍得离开?
“好啦、好啦。”与先前立场相反,现在反倒是她安慰他“我只是说笑而已,我不会离开的,除非有一天你要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
“要你走?我才舍不得。”唐靖阳轻轻的笑道,拥紧了她,眉眼问净是宠溺。是啊,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她在一起,怎么舍得她离开?
钟灵儿回搂住他,撒娇地道:“我一不漂亮二不聪明,一无是处,人家都当我是株草,只有你才把我当成宝似的宠着。”
“一无是处才好。”唐靖阳浅浅的笑,如风般飒爽。
“什么——”明媚的大眼不客气的瞪去,仿-可以喷出火来。
竟然说她一无是处才好,他脑袋有问题啊!
“那岂不是代表除了我,你完全没有第二个选择?”唐靖阳笑着揶揄她。
钟灵儿气得哇哇叫,挥舞着拳头。“你是什么意思?好像我的行情有多差没人要似的。”
“我要就好了,还要别人要你做什么!”他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我可是丑话说在前面,你要为你三年前的行为负责,不准不要我。”
“什么?”钟灵儿瞪大了眼,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仿-她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的。
拜托,她做了什么必须要为他负责啊?
“三年前是你自己把我捡回去的吧?”
“是啊。”的确是她主动把她捡回去的,他又没拜托她。
“是你让我住在你家的吧?”
也没错,因为他受伤了,她怎么可以放任一个受伤的人到处乱跑?“没错。”
“这不就是了。”唐靖阳神色一凝,一脸正色,双手代替惊堂木一拍,宣告罪名成立。“你当年将我一介美少年软禁在家,还强迫我帮你跑腿,造成我身体和心灵上极大的伤害,所以为了弥补你的罪行,你必须用一辈子来偿还我。”
啥米?
钟灵儿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什么时候一向温文老实的唐靖阳也学会强词夺理,恶人先告状了?而且还说得煞有其事的,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似的。
“而且”唐靖阳笑得意味深长,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是你自己说要我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我可是照你说的做了,你不能赖帐,你要负责。”
闻言,钟灵儿差点吐血,她真想马上找块豆腐来一头撞死。她的自由、她的青春、她的未来之所以被剥夺,原来是被自己那几句无心的戏言决定的。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呜呜她真的是欲哭无泪!
看着钟灵儿垮下脸,后悔得槌胸顿足的模样,唐靖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好哇,你竟敢捉弄我。”明白自己又被捉弄,钟灵儿气得挥舞着拳头不住的往他身上槌。
唐靖阳哈哈大笑着,一面机警的躲过她的拳头,一面又忍不住的说些话继续刺激她。
打打闹闹中,两人都笑得格外开怀,也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门外,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吴妈和小宜相视一笑,一起转身离开。
“今天晚上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