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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前次是梦,或许她眼下正在梦中。墙内的树下走出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他这回穿着浅色衣裳,看不清面上神情,似谪仙,又似鬼魅。叶苍仰头看向墙上惊慌失措的人,按下心里的怒气和无奈,朝她伸出双臂,放轻语气商量“下来吧,别摔着。”
曲微想都不想扭头就往下跳,一个滚身从地上爬起来,腿脚震得有些麻,来不及查看有无受伤,撒开手脚便沿着下山的路狂跑。
余光看见身后的人不费吹灰之力翻过院墙,以远快于她的速度掠过来。距离在不断缩近,曲微腹中生疼,胸口的热气燎得喉咙仿佛要干裂出血,终于在力气用尽之前跑到一处斜坡上。
身后的叶苍与她近在咫尺,热气已扑在她身上,曲微来不及犹豫,由着双腿带她继续往前,身体瞬时腾空,再不受控地往下坠落。
“别跳!”叶苍目眦欲裂地吼出声,可已全然来不及阻止,恐惧瞬时将他侵袭,不管不顾地就朝曲微扑过去,万幸他凭着身长够到了人,可身体已然悬空。
“砰”地一声落地闷响,叶苍将人紧紧箍在怀里,两具身体裹着碎土窸窸窣窣往下滚落。背后猛然袭来一道强劲的冲力,叶苍的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听得曲微骨头泛疼。
他们滚落了数丈远,终于被一棵树拦截停下。曲微的头脸被叶苍压在怀里护着,依旧磕绊得头昏眼花,浑身拆卸过一般钝痛,她心里叫苦不迭,这地上垫了落叶还摔得这般疼,早知就不必做戏做得这么真,在坡上让他抓住便是。
“受伤没有?”叶苍控制着力道翻看她周身,声音急迫又紧张,他没有苛责或发怒,曲微心虚,连忙摇头,想一想又试探问道“你呢?”
“没事,我们上去。”深夜的寺庙厢房里灯火通明,诊治的僧人和随行的侍女退出房间,只剩曲微和叶苍面面相觑。
叶苍将药油递给曲微“帮我擦药。”说罢便背对曲微径自褪下里衣趴伏在榻上,骤然光裸的后背上印着一道巴掌宽的青紫瘀伤。
看着触目惊心。沉默相对半晌,叶苍突然开口,平淡的声音透出几分落寞“为什么要跑?连安危都不顾,就这么不愿意与我成亲?”发现曲微试图逃跑之初,他满腔愤怒。
后来便只剩后怕和心惊。如果那斜坡再陡峭奇险些,或是他动作再慢些,曲微就会有性命之忧。
一想到她为了逃离自己,竟然不惜以命相搏,他便觉得恼怒又无可奈何,色厉内荏地冷声强调“我不会放手。曲家人是阶下之囚,你若走了,他们都会死。”
曲微手下一顿,心生无奈,她都不顾曲家人的死活试图逃跑,他怎的还这般固执认为能用他们的性命威胁她,看来只能将话放到明面上说。
“我与曲家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我是不想让他们死,可也够不上用我自己去换。我若是爱谁,便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而非为外因所困。”
叶苍眉间一凛,枕着手回头看她,目光凌厉“你可有心上人?”倘若真的存在那样一个男人,他也绝不会放手,甚至会不择手段除掉后顾之忧。
“我常年在深山避世,哪里来的心上人?”叶苍心里些微松懈,执着地看她半晌,将那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不如你试着爱一爱我?”
曲微垂着眼看手上动作,没有理会他的视线,面上有些不自在,顾左右而言他“今晚是我冲动,多谢你冒险救我。”叶苍轻笑着道一声“不客气”眼见曲微态度软和下来。
他已忍不住畅想与她两情相悦那天。四下又恢复到拂晓前的幽静,曲微从叶苍房里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对叶苍说的话真假参半。
但愿能让他相信。因着昨晚折腾许久,曲微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便直接用午餐,午后又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返程路上,叶苍没再忙着看文书,绕在曲微身边和她讲话解闷,他不仅没追究她意图逃跑一事,还不顾安危地救她,放在有些话本里,她该上赶着以身相许来报恩才是,正是感情升温的好时机,曲微将目光专注在叶苍身上,他若是问了什么她也会认真回答。
气氛逐渐缓和,一路上言笑晏晏。偶然一瞬的对视,两人同时顿住,视线突然变得黏腻胶着,暑气熏得人燥热。叶苍的目光从曲微的眼睛滑过鼻梁,定定落在她的唇上。
呼吸相闻,那股熟悉清浅的熏香气味充斥曲微的鼻腔,她紧紧捏着手指,忍下想要避开的冲动,难以自抑地生出几分紧张。
终于,那磨人的细微距离不复存在,叶苍贴上曲微的唇,喟叹似的喷出细长的鼻息,洒在曲微的皮肤上,又热又痒。叶苍脑中一片白茫,麻木地贴了半晌后,他动了动嘴唇去吸吻曲微的下唇,舌尖无师自通地去舔舐,将她干燥的唇濡湿。
紧张的情绪很快消散,曲微品出几分舒服的痒,下意识伸出舌尖去舔被叶苍碰过的地方,不期然正触上一道湿热,让叶苍身上一震。
她适时地想起来教习嬷嬷教的那些东西,与夫君亲吻时,舌头可探进对方口中纠缠,比嘴唇相贴更舒服,更能勾起对方的情致。
这并非一件难事,曲微张开口正要探出舌尖,可突然叶苍的舌头更强势迅速地占据她的口腔,极尽霸道去追着她的舌尖舔舐,甚至更过分地往她喉口探去。
曲微的呼吸被他榨干,一时还没掌握换气的门道,偏偏叶苍没有停下的意思,逼得她动手将人推开,脸上憋得泛红,张着口剧烈喘息,唇角还沾着未来得及咽下的唾液。
叶苍大梦惊醒般喘着粗气,怔懵的视线落在那一抹水光上,眼睛倏地变深,喉结滚了滚,心里生出一股满足又暴戾地想要更多的冲动。曲微缓着气“你也跟着教习嬷嬷学过?”预期之中,叶苍摇头。
他每日处理政事的时间都不够,哪来空闲学些房中之术,毕竟教学嬷嬷说过,那些就是女子学了来服侍丈夫的。
“教学嬷嬷教什么?”叶苍问。“教男女之事。”曲微直直看他,眼里没有半分羞怯。叶苍眼睫轻颤,被她盯看得不自在,颈间热气上漫,染红了他的耳尖,喉咙干涩得发哑“那那我也该跟着学一学才是。”
曲微深以为然地点一点头。肩头的手紧了紧,叶苍食髓知味,一踏进与曲微亲密的这扇门,便贪婪得难以自制,一咬牙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再亲一次可好?”曲微还未应答,不经意间一打眼,目光意味深长地定在某处“啧啧”两声,露出揶揄的笑。
叶苍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瞬间气血上涌,浑身僵硬,他腿间的月白长袍布料被柱状硬物高高顶起,在平整的衣衫上看着尤为晃眼。白净的脸皮上瞬时布满红晕。
他手足无措地去遮,又气急败坏地捂曲微的眼睛“非礼勿视!”曲微撇一撇嘴,仗着比他年长几岁,嘴里倚老卖老地教训人“羞什么,脸皮真薄。”
自凉音寺回来后,曲微和叶苍越发如胶似漆,她开始每日在门口迎他回家,平日里若他在书房处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