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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的口袋里装着父亲生前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这原本极其珍贵的物品,却如同垃圾一般被置于水池旁边,她强忍着膝盖的痛楚,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凝望着池子里的水,从未有过如此的失落,还曾记得站在它的面前宣誓。她冷笑着,提起那袋深红色的口袋,情绪的失落远比疼痛更加让她抬不起头,也或许是凛冬最后一丝暖阳,刺痛了她的双眼。
唐颂、张方二人见她在后座十分的痛苦,咬着的木棍已经被撕裂,她膝盖那团黑漆漆的血肉在圣水的浸染下,发出腐蚀的声音,令人揪心。这不算陌生的画面,在此之前他们见过,即使铁血方钢的男儿,也会发出无法承受的低吼声。这一过程不算太长,但对于陈缪雪而言却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经历。“我们现在……”打破这沉静的人是唐颂。“镇长来过了,他让我们离开,而且……”而且态度不友好,是想赶我们走,他本想说出来的,但又止住了。
“走吧,离开这里,就让这群冠冕堂皇的人维持所谓的正义吧,我仍旧会履行父亲临终前的遗言。”陈缪雪将车窗关上,再也不想理会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地方。
唐颂与张方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誓死跟随。”一股豪气壮志的烈焰燃烧在他们的双瞳里,但很快张方就泄气了,他茫然的表情,左右望了一眼。“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儿?”他俩像是无头苍蝇,虽是奋力展翅着,却没有方向。
“去蓬斯林镇。”
“蓬斯林镇?”发生在那里的事已经十分清楚了,唐颂不认为会扭转什么局面,相反,会将自己给搭进去。“林女士家?”
“是的,我知道这样的决定会有些唐突,但我预感十分不好,若是我们不去的话,恐怕就……”陈缪雪看了一眼座位旁边的深红口袋。“这是职责所在,为了正义,也为了我们自己。”她感受到自己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眼神,这种信念极强,也能感染到其他人。
蓝色的皮卡驶入了丛林,围绕在它周身的正义之光像是幻化为双翼,跃过阴森的沼泽,冲破黑暗的迷雾,这来自圣光的庇护源于他们的信念,即使恶灵的世界即将来临。
“发呆?不,我那不是发呆,我给你们解释过了。”盯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慕天语内心有道不尽的烦恼。“你不是就站在门边吗?这声音那么清晰!”他朝着木柜上又是愤怒地拍打了几拳,砰砰砰砰!“你没听见?”这疑问声是愤怒的宣泄。
老者颇为不满,他沉着铁青的脸说道:“十分抱歉慕教授,我什么声音也没听见,或许你认为中年老人的听觉有问题,但我想告诉你,我现在还未退休,这保安工作令我精神着,我还不至于老糊涂。”老人态度让现场的氛围有些尴尬,他走到窗户旁注视着外面,没有理会慕天语的反应。
这激动的心跳声一直持续了很久,慕天语觉得自己双眼像是充水一般的胀痛,这是癫狂的症状,他不由想到了狰狞的面部特征。旁边的年轻人更是不敢说话,保持着警惕,但也露出十分担忧的神色。“噢,这,这……”慕天语发现自己的异样,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左右手,嘴里吞吐着不可思议的惊叹,这粉紫色的壁纸像是血红的潮水将自己包围,他仓促地走到窗前,撑着手,大口喘息着外面阴冷的空气。“对不起,刚才……”他盯着旁边的老者,抱歉地说道:“钟毅,钟毅他是我的同事,只是他的离去,使我有些……”这临时想到的谎言,是唯一可以作为歉意来表达的。“使我有些难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那纱帘被寒流吹得一阵晃动,就徘徊在眼前。
“孩子,我明白你的痛苦。”老人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离去,当他老伴合上双眼的那一刻就再也没睁开。这副阴郁的面孔瞬间就变得祥和,他安慰道:“人在极度失落的时候,会产生幻觉以此来麻痹自己,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这句话慕天语十分熟悉,曾出现过在某本书里,而且还是自己的书,他看着老人淡然地微笑,这不安的情绪略有好转。“三年前,我老伴离世的时候,多亏你的那句话,让我的生活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的电话。”旁边的年轻人将手机递给了慕天语,他现在才大概明白,这房子的主人是个叫钟毅的心理医生,和慕天语是同事关系。
“谢谢。”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他还得去一趟蓬斯林镇。朝着门口走去,走过婴儿摇床前还留意了灯上的两串珠链。“看来,她真的是什么东西也没带走。”慕天语自言自语着。
“是的,之前刘女士到物业登记时便说过这件事。”身后的老人有意无意的提到,见慕天语转身,便继续说道:“她大概在一个月前就说过,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还刻意让保洁也不必去打扫屋外的卫生,说是让房子就遗留在哪儿,永远也不会再回去。”老人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发出一道剧烈的咯吱声。“我们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毕竟物是人非嘛,她一个女人挺可怜的。直到上周,有法院那边传来消息,确认房子被查封了,我们才知道这房子之前做过抵押。”
“抵押?”
“是的,抵押,虽然我不知道张传达令上面的具体意思,但那天恰巧我经过物业,见里面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便前去瞧了瞧,我在那张法院的传达令上隐约看见抵押两个字,他们也提及过。”不可能吧,钟毅的年薪的那么高,而且我听说他还是私教,上次在停车场碰到他,开的是菲克翼L7,这车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慕天语陷入了沉思,他暂时想不到任何理由钟毅会用房子来做抵押,除非他投资了一些庞大的项目,但如果真是如此,研究院一定会有所传播,但自己却不曾听闻。“我倒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老人继续说道。
慕天语双眼一怔,抬头看向他,脑子里的分析顿时化为了空白。“什么事?”
老人朝着慕天语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物业那里收到了一份快递,上面的签收人是……”他略有停顿,在婴儿摇床旁边停了下来。“是钟毅。”
“钟毅?”皱眉的慕天语重复着。
“是的,是钟毅。”老人点了点头。“不是同名同姓,就是麓林苑F区103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天语,右手向下指了指。“就是这里,寄给钟毅的。”沉寂了好一会儿,见慕天语和年轻的出租车司机都默不作声,老人耸了耸肩,叹道:“这听起来很奇怪是吧,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三天前,下午四点左右,我当时在值班室里看报纸,外面下着大雪,那寒风的呼啸声将我浑身颤抖的哆嗦都给掩盖了。室外气温应该很低,所以我觉得异样的冷,便把门也关了,但仍感到寒气逼人,觉得四肢都快被冻僵了。后来,我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到了最大,那寒风的呼啸让我有些不舒服,然而却遗漏了敲门声,倒是窗外站着的人影将我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我认识,是个快递员,即使捂着围巾的脸也难以遮掩他焦躁的表情,全身抖得比我还厉害,大衣上满是沉雪。我刚打开门,他便溜了进来,哆嗦着将大衣里的一份快递拿了出来。“噢,真是冷死我了,这该死的天气,早上还好好的。”他拍打着衣袖上的积雪。
“年轻人,不怕苦。”我赶紧关上门,那寒流吹得我汗毛竖直,也顺便调侃他的工作比我的还要辛苦。“这不,你不就剩最后一件快递了嘛。”我拿出记事本准备给他登记。
“哪有!本来我今天休假的。”他情绪有些高涨,又拿出了手机。“糟了,赶不上时间了。”我看得出他十分焦虑,从一见到他就能确定。我还来不急询问,他便说道:“家里有点事,本来是五点的列车,这不,一份加急的快递,非要让我现在送,又不是其他同事都死光了!”他的表情十分难看,我也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好吧,好吧,我帮你送去吧。”果然,我还没说完,他便转怒为喜,还从包里拿出一根烟递给我,即使他知道我不抽烟。随后,他便道谢离开,骑着那辆破旧却很稳健的电驴,渐渐消失在大雪纷飞的街头,他速度较快,我还替他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后来,我就照着快递上的地址离开了值班室,我本来打算下班之后去的,但他再三叮属这是加急的特件,我只好立即给他送去。当然,我并未留意收件人是谁,即便我看到了钟毅二字,也没想起什么,直到我来抵达麓林苑F区103号!看着眼前荒芜的一片,像是尘封在大雪里的古堡,略有一丝阴森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