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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当然不会轻易狗带的安妹,被太阳神救了下来。
这位看上谁死谁的大龄单身男神向妹妹月神求情。大概是也知道自己哥哥那种体质,和安妹那实属背锅的原因,月神答应放过了安妹。
她现身在祭坛,熄灭了火,表示了宽恕。
作为交换,底比斯增加了月神神庙的供奉。还有始作俑者的彭透斯,被要求卸下王位,去给月神的神庙在群山中放羊一年。
神明出现与大发慈悲让人欣喜若狂。人们忘记了今天被延长的白昼,和月神看着女祭司安瑟洛时,在眼底的叹息的怜悯。
彭透斯一把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妹妹,他手上的血污在少女洁白的长袍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血痕,就像无暇的百合被铁锈涂抹,珍珠跌落在尘埃中。
青年什么话也没有说,在这个时刻,他蠕动着嘴唇,把之前在墙外叫过千万次的名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着。可实际上呢,他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瑟洛所能感觉到的血腥气让她在寒冷的空气里,嗅到了一丝冷涩。高大的国王弯下腰来,像圈住所有物的巨人一样抱着她。像一棵经历了冬天,被风雪压弯的树木。当积雪融化,那些液体,流落在少女单薄的肩头。
她呆愣着被兄长的气息包裹着,像个被胡乱摆弄的人偶经历了一场乱哄哄的闹剧,整个人的心智还在那片烈焰燃烧的时刻里。
庄严的月神祭坛此刻里外都是乱哄哄的。信徒们忙着跪拜着阿尔忒弥斯出现过的祭坛,凡人们惊叹于神明出现的奇迹,有信使跑来跑去向外界传达着这样的消息。
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去看一个已经被废黜的国王,和他心爱的妹妹的生死重逢。
充斥着对神明崇拜的狂热气息的神殿里。他们是这样微小、真实的人间情分。
“彭透斯。”
少女的声音沙哑。那些没有出现在她面颊上的眼泪,被强忍着直接逆流到她心里,苦涩的憔悴。她的肩膀轻轻颤抖着,脆弱精美的蝴蝶骨在青年手掌下舒展又合拢,使人联想到着风里舒张不定的花。
彭透斯和她相反。脸上湿漉漉都是眼泪。青年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捧起她耳侧的金发,想要倾身吻一吻妹妹苍白的嘴唇,让它像以前一样红润起来。那才是他的花蕾应该有的样子。
他始终记得自己脸上不成样子,只敢小心的用鼻端碰一碰安瑟洛的脸颊。
“啪”
凌厉清脆的声响。
少女扇了青年一巴掌。
她用力的打了,自己可以为之死去的兄长一巴掌。
女孩的手掌背的经络和她的脸都绷的紧紧的,那一巴掌让彭透斯的脸很快出现一片红。她这朵原本温柔摇曳的香花,此刻坚定冷漠的像颗切割后锋芒毕露的宝石。
挥出那一巴掌后,女祭司短暂的失神。她或许自己也还没有想清楚,白皙的脸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潮红,从胸口那徐徐的、破碎的吐出一口气,吹散了里面的温度。她看了一眼兄长身上黑红相间的血迹,半晌,又是疲惫又是失望的别过头,不愿意说话。
彭透斯的惊讶还没有来得及在脸上成形,就被妹妹别回头,不再看他模样的动作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
墙壁上的火炬哔啵哔啵的跳动着火焰,赤红的亮光照耀着她金发中柔软的耳垂。耳垂那里唯一的装饰——要去赴死的安瑟洛佩戴了的唯一的装饰品——是一朵被蜜蜡封住了香气与艳丽的蔷薇花蕊。
彭透斯,给安瑟洛的礼物。
安瑟洛只觉得肩膀上一沉,余光看见的是彭透斯伤痕累累的双手。她阖了阖眼睛,想甩开,却被不可违逆的力量握住了肩膀。一片温热而潮湿的地方,包裹住了她的耳垂。
那是彭透斯的嘴唇。
彭透斯因为过错被迫退位去给月神牧羊,这件事情终于惊动了他们的母亲。
“你当初为什么不多看着点彭透斯?让他就这样得罪了月神,失去了王位!”
神庙中匆匆赶来的阿高厄气势凌人,周围忙碌于智慧女神神庙祭祀的女祭司于侍从们,都被她的怒气吸引了注意力。
大多数人都是在阿高厄冲进来时停下手中事情,有一会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继续忙着手中的工作。只有少部分人知情识趣的在阿高厄刚进来时,就有预感的退出神庙。
在神庙众人中心的安瑟洛一直保持着静默的,看着母亲从门口到自己面前大喊责问。明眼人都看的出,母女二人之间与其说是冷漠更多的是冷淡。
爆发过的阿高厄的胸口起伏不定,让她饱满的胸脯上流光溢彩的项链更加夺目。
安瑟洛被那项链的流光闪动了一下眼睛。凝视着那项链光芒的她,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言的时候才从容的说。
“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低眉顺眼的行完对于最高祭司的礼仪,才退出去。然后走出稍微远的地方,重新聚集在一起谈论着刚刚看见的这场底比斯最高王室家族的争吵。
“那是最高祭司的母亲?被废黜的国王彭透斯的生母?卡德摩斯大人与哈耳摩尼亚大人的女儿?”
“她现在才回来,对吗?安瑟洛祭司大人要被献祭给月神时,她估计还在和伊利里亚的国王①幽会呢。”
“哦。意思就是说她有可能得到一顶王后的冠冕喽。”
“那么在这当时那种节骨眼上,谁会想要为了一个得罪了神明的女儿回来呢?”
阿高厄在女儿命令祭司、仆从们退下后,才有些意识到自己刚刚在一群人(其中包括了她一向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的奴隶和仆人)中暴露了家庭的矛盾。脸色有些僵硬。
不过女儿和以往无二的驯顺让她心气微平。她之间绕过女儿,坐到最高祭司柔软的榻位上,说道:“这虽然有你的原因,但彭透斯一向的性格也在其中。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做不好事情的。没想到居然笨到这个地步。”
她说着按胸平气,胸口上流光溢彩的项链上点睡着无数宝石,这美丽辉煌,短暂的平复了她的不平。
——多美的项链。
——神明的礼物。
——连美神的光芒都会在它的照耀下失色。是啊。项链。多美。
——只有我,哈耳摩尼亚的女儿,底比斯国王的母亲才是它的女主人。
阿高厄抬首挺胸,像在对看不见的人示威。感觉找回来了自己,阿高厄对女儿说了到来后的第三句话,也是第一句命令。
“你现在就以最高祭司的名义去见你的祖父。让他重新以国王的名义执政。可不能让别人在彭透斯失去王位的一年里,得到王位。”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咬牙切齿的话。
“特别是奥托纳沃的儿子阿克特翁②。”
母亲的喋喋不休中,安瑟洛一直保持着与她侍奉神明时没有不同的沉静。直到母亲下了命令,她合上了手边的书籍,顺从柔和的把目光看着她开合的红唇。
卡德摩斯娶了美神之女哈耳摩尼亚的结果,就是那带着诅咒的项链与面纱,还有生下的子女们,都各自继承了神明的某部分的性格。
阿高厄是其中最鲜明的代表。她有着黄金般的长发,鲜红诱人的嘴唇,艳丽风流,白色宽松的长裙都掩盖不了她身躯上某种赤#裸的情#欲感。
兄妹两外貌上的优点几乎都来自于母亲,可同时彭透斯性格上的那些缺点,也来自于他的母亲。
这些,也正是彭透斯不想承认的地方。
“我无法左右祖父的想法。国王的位置是由公民大会决定的。而且母亲,祖父从几年前彭透斯登上王位开始,一向最反感的,就是神庙对国家的干涉。”安瑟洛看向母亲脚边散落的莎草纸,十足的公事公办。
“哦。我就知道。又是没办法,你除了说这句话,又能做些什么?”阿高厄接着听出了什么,在座位上皱了眉头。“怎么,你也想学着那群无知的傻瓜,说我的儿子、宙斯之子彭透斯,没有资格当国王?你是这么想你的亲哥哥的吗?”
“彭透斯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哥哥,但他并不适合当一个国王。”安瑟洛将被阿高厄扫到地上的莎草纸捡起来,半蹲着一页页的检查着字迹。当她捡好了要的东西,用那双碧蓝如深海的眼睛看过来,阿高厄下意识要躲避里面的澄澈,她强忍住心里的不悦——来自于被看见最深处的秘密。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阿高厄瞪着她,一把握住女儿手,把她拉到塌前。
安瑟洛下意识的撑住地面,还是被地上砂石划破了掌心,可她并不吭声。
母女二人交锋一样对视,直到阿高厄面颊抽动了一下,一把捏住女儿的脸。
“你要知道安瑟洛。”阿高厄强迫性的捏住女儿的下巴,让安瑟洛仰视自己,同时亲昵、危险的让女儿的脸被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看到宙斯神庙里的那些普通的女祭司了吗?她们都只是供神明玩弄的神女支。否则你以为,你以为你现在能穿着这身衣服,和我说什么做不到的问题,是凭了什么?”
安瑟洛的视线里都是母亲放大的脸。她人生中第一次可以这么清楚的看见这个艳丽陌生的女人,包括眼睛上黑色的眼线。还更可以清楚的闻到母亲身上的香气——多稀奇啊,一个母亲从来都不肯抱一抱她的女儿。只因为这个女儿长的太像死去的妹妹③。
“那么母亲。”安瑟洛在母亲身上的香气里,闻见了她还是个孩子时无意间撞见的一幕时闻到的气味。
“你现在戴着的祖母嫁妆里的项链④,也不正是因为这个,对吗?”
阳光静默的穿透庭院花木,芳香到了清冷的神庙里都开始安静。在洁白的地面上,只有光芒,打下摇曳在风里的花木动人的光影来。
阿高厄把手放在了女儿脖子上。安瑟洛的有些喘不过气,但没有任何挣扎,那双蓝眼睛里亦没有惊讶,只有哀大莫过于心死,她求死的欲望甚至压制了求生的本能。
一只鸟,忽然在远处的庭院里轻快的叫了一声。阿高厄才如梦初醒的松开手,倒退了几步,看着女儿像个剪去了线的玩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咳嗽着。
阿高厄抖动了几下嘴唇,脸色在辉煌的珠宝衬托下苍白虚弱。最后,她转身离开了神庙,留下一句底气不足的:“为了我们所有人,忘掉今天,还有你知道的一切。”
安瑟洛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最后她趴在地上,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蜷缩着,像死了似的,好一会,才支起身体,看着不远处的雅典娜神像。
宁静,庄严。
过了很久,枝条上所停留的一只雪白的乌鸦⑤,才看见少女的脸埋在金发中,哭了出来。
安妹一边在外表梨花带雨的哭,一边在内心狂刷卧槽。
万万没想到,刚刚爽歪歪的扇了死中二的哥哥一巴掌,报应就来的那么快。
母上大人不仅是个扣锅达人小碧池,还是个行走着的脸T啊!
她居然把那个自带诅咒BUFF的项链戴在了身上!这TM还能不能好好通关了!
#我的家人都是个行走的>#818每天都在作死的亲戚们#
#告诉安妹她还要背多少锅#
#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