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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总攻的第二天，日军的重炮部队对国军的阵地依旧是一通狂轰，为了准备这次九江战役，日本以损害国内的船运为代价，向九江前线送达了超过十万发炮弹，而且在长江的水面上，源源不断的船只还在继续运输。
冈村宁次亲自到前线督战，他要看看，这个对手究竟有顽强！
“今天步兵的防空准备得怎么样了。”岗村问道，虽然他昨天调集了一半的防空火力，但还是有点担心。
回答的是一个高达一米八的大个子，在一群又矮又粗的鬼子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他是日军高射炮联队的河上中佐，“报告岗村司令官，已经对前线部队进行了要求，步兵一律不得射击支那飞机，重机枪必须在形成火网的情况下才可以对空射击，运输部队和行军步兵一旦遭到支那飞机扫射立刻疏开隐蔽…”
冈村宁次眉头一皱，打断道：“炮兵呢？”
“炮兵的防空火力有所削弱，但皇军的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决心以最大努力进行防空工作。”
岗村一听，眉头皱得更深，这位老兄的回答一看就不靠谱，什么叫以最大决心，打仗说这些话有用吗？
“能否阻止支那战机对我重炮部队的空袭？”岗村也不废话了，干脆给河上中佐一个选择题，你只要答能或不能，当然，要是答了不能，估计要倒霉了…
高大的河上中佐把腰弯成弓一样，以便岗村说话不需仰视，他连头上的汗也不敢擦，哆哆嗦嗦地道：“支那飞机的轰炸不准，皇军不惧，但是…但是扫射的话，帝国的防空火力太少，而重炮太多…。”
岗村心中一阵哀叹，河上说起来一点信心都没有，日军的防空火力说起来不少，加起来有上百架高射机枪和高射炮，但要负责的地域太多，那点根本不够用。
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炮兵不怕扫射，怕轰炸。
昨天中国飞机重点攻击了步兵，但冈村宁次有种预感，今天敌人的空军会攻击炮兵。
正说间，从西南方向又飞来一批飞机，从机型上来看，有美国的霍克-3、霍克-75，苏联的伊-15，伊16，除了这些战斗机和驱逐机外，还有ce轰炸机系列，特别是苏联的飞机，外表特征相当明显。
岗村似乎感受到飞机的轰鸣声，旁边的副官见飞机直接朝炮兵阵地扑来，赶快将岗村拉进一个最坚固的掩体。
现在的轰炸一般不大准，但要是准了就麻烦了，岗村怎么也忘不了昨天饭田那个狼狈样。
岗村躲在掩体，耳朵里传来了炮弹落地的爆炸声，还有爆炸带来的震动，不时有头顶上的灰尘簌簌而下，日军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射击的响声也此起彼伏，因为这里有240毫米巨型榴弹炮，日军在旁边布置了相当多的20毫米机关枪和40毫米机关炮。
听到自己的防空部队全力开火，岗村心头定了下来，敌人的飞机毕竟是买来的，和地面防空火力的对抗是不占便宜的，最多打死一些炮兵，除非炸弹正巧扔到大炮旁边，不然重机枪可打不坏这些重炮。
“宫崎君，不然下一盘吧。”岗村脸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宫崎微微一笑，一个手势，一副榧木雕刻的棋盘，和蛤碁石磨制的棋子立刻被奉上。
两人刚完成下了个布局，突然一声巨响，同时大地巨震。
冈村宁次没坐稳，和对面的宫崎来个亲密碰撞，棋盘也被震翻，棋子唰唰地在地下乱滚，头顶山不是有灰尘掉落了，而是掉落石块和支撑的木料。
岗村脸上铁青，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起立，又是一阵巨响，岗村和勉强站起的众人再次被震倒。
“应该是支那人的炸弹恰巧击中了弹药堆或者弹药车，不过司令官，请放心，这种概率很低，支那人绝不会第三次…”
“轰！”
话未说完，第三次又来了！这次的爆炸声尤其猛烈，岗村也听清楚了，这是200公斤的巨型炮弹殉爆的声音。
头顶上的沙土和石块像雨一样往下掉，这里显然是不能呆了，宫崎反应迅速，也顾不得珍贵的围棋了，拉着岗村的手就往外面跑去。
出口一堆人在连滚带爬地向外逃窜，宫崎和岗村被人流阻挡，这时，旁边的墙壁传来嘎嘎的断崩的响声，工事坍塌近在眼前！
“立正！让岗村司令官先走！”宫崎狂呼道。
从围棋桌到出口，不过250米的距离，岗村觉着这是万5千里长征，而且长征过后，一片狼藉。
刚才的炮位，现在是一个大坑，一个非常大的坑，超过3米深，直径过10米的巨坑！
大炮呢？岗村顺着众人目光，看到一节炮筒，直挺挺地插在地上。
还有一堆零件，疑似牵引车，说是疑似，因为从外面上来看，已经不是车了，是一堆断裂、扭曲和融化的钢铁组成的混合物。
微风吹，烤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显然，原料是大日本帝国的炮兵，不知道加些烟油酱醋是不是更好些…
岗村头脑还没从浑浑浊浊的感觉中出来，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岗村司令官，你看！”
岗村扭过头去，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情，一架中国飞机，向日军的巨型榴弹炮阵地直挺挺地扑去。
第四次又来了！
…
冈村宁次不知道是怎么回马回岭的，他一分钟都不想在前线呆了，那里简直有一群疯子，不，不是一群，是一大群！
支那陆军疯了，一个破九江，死活不放手，都已经炸成废墟了；他们空军也疯了，用飞机撞大炮，肉弹三勇士的方法被对手学去了；海军更是疯子，在日军舰炮的攻击下投放水雷。
整个支那都是疯子，首都丢了，还跑到武汉，和帝国卯上了。
冈村宁次浑身一片无力感，为什么和这一群疯子去拼命？东京的大本营真应该来这看看，对手是怎么抵抗的！
岗村终于把持不住，一头从椅子上滑倒。
…
磨盘山，国军指挥部。
许鸣站在昨天和谢晋元、胡琏谈笑的小山头上，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了昨晚的谈笑风生。
滔天的巨响，冲天的火焰，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正是当初他提出的计划，用飞机撞击240毫米巨型榴弹炮。
从价值上来说，自杀性的飞机不会超过5万美元，日军的240毫米巨型榴弹炮超过100万美元，但是，生命是无价的。
许鸣并不知道他的对手，冈村宁次的心理已经接近崩溃，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想对岗村说一句，这都是你们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