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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路上,路旁蹲着两人。
“不行!给我再摆一盘,我就不信跟你杀不出个胜负来!”
又是和局。
自从跟勾魂开了这棋局,下了这么久,除了一盘是自己凭借着作为上司的威势,靠悔棋赢了他一次,其他全都是和局。
勾魂这个货竟然敢耍我!
白总生气了。
人情世故这一块儿,勾魂确实不怎么擅长,往昔一切溜须拍马最终都落了一个刻意,今天也不例外。加之他此时心里有事,就更加没办法把心思全部放在下棋这件事上。
“白总,里头已经很长时间没动静了,你说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勾魂指了指神魔坟场里,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意外?你把棋子给我摆好了就绝对不会有意外,我这么聪明你休想在我面前偷鸡,看我这盘怎么整死你……”
说到这里,白总原本沉迷的神色突然一变,抬头看向勾魂:“没动静了?多久了?”
勾魂道:“挺久了,一百八十多盘之前就没动静了。”
“混账!这么久了你不早说?”白总一边埋怨勾魂一边匆忙起身,然后将马拉了过来,“这样,你在这儿继续等着,别到时候他万一出来咱们再错过了,我先回城里跟上头说一下。”
白总刚要上马,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然后回身两步走到勾魂面前,伸脚把地面的棋盘给踩了个稀烂。
“哼!画的什么破棋盘。”
然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齐王府。
冬日里天黑得早,府中用完晚膳之后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凌晨看向门外。
今晚温度下降得很快,寒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呜呜地发出一声声啸叫。但天空中的云彩因此都被这夜风吹得一干二净,一弯银月高挂,在那些还有积雪残存的地方,朦朦胧胧地映射出些银彩,让这冬夜也不算那样黑暗了。
“回屋来坐吧,有事的话自会有人来报。”
齐王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凌晨便回头要进去。
刚要转身,凌晨便看到陆统领从外头匆匆赶进来,开口道:“小王爷,属下有要事跟王爷回禀。”
齐王走出来,问道:“怎么,晴怡又有新动作了?”
“没有,她午后趁着没人往府外传过一次消息之后,到现在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屋里,再没什么动静。”
陆统领继续说道:“这次不是晴怡,是何妨何大人到府上来了,此时正在外头候着,说有重要的事情跟王爷禀报。”
何妨,便是胡作思在凌晨葬礼上闹事的时候,以身碰瓷将他拿下的那个老头儿,拿下胡作思这件事若论功劳他得居首。
他年纪挺大的了,是历经了三朝风云的老臣,但无论从阅历、谋断、资历等各方面能力都力压众人,所以在一班文臣中他也是稳稳居于首位,备受齐王的倚重。
“何老?他没说有什么事吗?”
齐王有些奇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这样一个老臣夜里专门到王府来。
陆统领回道:“看他的样子心急如焚,应该是紧急的事,说是要亲自跟您说。”
齐王道:“快请他进来!”
陆统领领了命,很快便将何妨带了进来。
这何妨虽然年纪大了,但远没有当时哆嗦着摔进胡作思那群人里时那么老迈,拄着一根拐杖走得也算步履坚实。
见了齐王,何妨老远便俯身跪倒,不住地口喊“王爷救我!”
齐王急忙示意将他扶起,然后问道:“何老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需要本王来救?”
何妨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来递上,说道:“今日午后,家中被人递了此信,请王爷过目。”
陆统领将信接过来,递到齐王手中。
齐王展信而观,是一封威胁信。大意是何妨背叛朝廷、为虎作伥,要求即日起张榜公布,与齐王切断关系、归附朝廷,否则便要开始拿何府中人开刀,以儆效尤。
“老臣对王爷之心,天地可鉴,这榜是万万不会出的。”何妨哭诉道:“可老臣一介文人,府上众人也都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被人杀上门来,这可如何抵挡?”
这信来得蹊跷!
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送来王府,恐怕与步先磐脱不了干系。
若是现在分兵去帮助何妨把守何府,便正好中了步先磐的调虎离山之计,但是不去守把何府的话,倘若出了什么差池,肯定会伤了何妨的心,也伤了一众臣属的心。
倘若因此上下离心离德,齐王这盘棋还没开始下,就已经输了。
凌晨问道:“何大人,这封信是什么人送到贵府上的?既然是午后送到,您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才到王府来禀报?”
这话有质疑之嫌,齐王是不好说出口的,凌晨便替父亲问出来。
何妨回道:“什么人、什么时间送的都不知晓,是被人悄悄塞进了何府的大门里,午后看守大门的家丁在门缝里发现的。他们不敢擅自打开信封来看,因此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竟然如此重要,所以等到层层递送到老臣手中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看来是半分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了。
齐王并不犹豫,吩咐道:“陆统领,即刻拨三百人,随何老回府守把,凶手归案之前,不得有半分懈怠,务必保护好何府上下的安全。”
自己的父亲这么做,虽然无奈,但也是必行的举措,凌晨心中明白。
陆统领还要说什么,凌晨打断他说道:“陆大哥不必担心,按照父王说的做就是了,尽快安排好之后,回来报予父王知道。”
陆统领立即着手安排,带着人跟何妨一起离开了。
同样的兵力,本来今晚只需把守一处的,现在分兵两处,战线拉长了,紧急调兵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没有办法办到,王府里的防守力量自然变得薄弱了。
步先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看来,这一战必定就在今晚了。”
齐王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那如钩的明月。
“嗯,”凌晨点点头,“也不知道步先磐今晚还会不会再玩什么别的把戏。”
白鹭道:“他一个只到开脉的人,虽然在行伍中间算是顶尖高手了,但是有我跟父王在这里,他这种小手段就是用再多也都是白费。”
从习武炼体开始,一般人修行到开脉也就算修到尽头了,这种人修行到体内经脉全部融会贯通的时候便达到巅峰,就可以运用身体内的真气强化自身、击杀敌人,这在普通人眼里就已经是无敌般的存在了。
步先磐便是开脉巅峰,凌晨是见过了的。
而开脉之上是筑基,此时才算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
白鹭和齐王都在这一境界,所以她言语之中才对步先磐耍的手段多有不屑。
白鹭说完,拿起何妨带来的那封信看了看。
“这字写得这样丑,便知道这家伙肯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而且这字迹还深浅不一、时断时续的,写得什么玩意儿。”
对于白鹭的话,齐王本来并未在意,此时却有些诧异道:“哪里有时断时续的?刚才我看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过?”
白鹭伸手便将信件递过去,齐王刚要接进手里,凌晨脑海中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于是急忙开口道:“白鹭快把信扔掉!父王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