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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齐的,你放开我好痛啊!”田飘飘可以说是一下马车,就被他狼狈的拖回彩麟楼。
沿路有很多下人目睹两人争吵,纷纷好奇的走近,但一瞥见齐士麟眼中的寒冷之后,纷纷作鸟兽散,深怕跑慢了被主子的怒火烧到,遭受无妄之灾。
“你凶人家干嘛!这又不关他们的事,你别把气出在人家身上。”田飘飘一边同情那些下人,一边扭动着被他抓紧的手。
他是不是被气晕了,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一直这么力大无穷的紧握着,想让她的手残废不成?
可是她有错在先,又不好向他发脾气,只能咬紧牙关忍着,希望他能及时良心发现,放了她。
但是事情似乎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他一路疾行回到彩麟楼,将门一开,把她往内一推,力量之大,又让她狠狠的撞到桌脚,痛得她眼泪都快溢出眼眶了,还是只能可怜兮兮的忍住。
如玉曾经想进来探望,却被他一记冷喝斥退了,赶紧离开。
关上门,他转身面对她,口气不善的问:“说,你为什么到那种地方?学那种妖媚的艳舞,你想诱惑谁?”
彷佛没看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齐士麟大步的走过去抓住她的双臂,把她提起来,愤恨的摇晃。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不是你这种千金大小姐可以去的地方。”
如果他今天没去水云居的话,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会到那种地方去的,绝对不是什么仁人君子,万一她发生事情怎么办?
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应该好好留意她,保护她才对。
齐士麟懊恼不已,不知道要气她还是气自己。
“云姊和嫣红可以住的地方,我为何不能去?更何况我去那种地方也不过是学舞罢了。”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吗?
更何况他齐大公子还在水云居里住过一段日子,是那里的熟客外加常客,为什么就不许她去?
“你该死的根本弄不清楚状况。”他恨不得伸手捏死这个单纯丫头,一记铁拳直挥向她身后的柱子,把实心大柱打凹了一个大洞。
她不知道有许多男人围在教坊外,看着她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吗?
田飘飘被他吓得一怔,不平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有点瑟缩的眨眨眼。“是我自己要学那种舞的,也不行吗?你们男人不就爱看女人跳那种舞吗?”
他不也被嫣红的舞姿迷住?
难道他就只许自己欣赏,而不许她跳?
这太不公平了。
“住口,你知道个什么?”她的无知令他气馁。“你知道那些围观的男人是用什么眼光在看你吗?你是在作践自己。”他真的被她气昏头了,也不管讲出来的话有多伤人。
作践自己?
田飘飘的脸因为他的话而血色尽失,美丽星眸无法置信的瞠瞪着他。“你说我在作践自己?我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低贱的吗?”
她觉得椎心刺骨。
无情的话令她心口淌血,泪光莹莹地无声滑落。
“是,我学那种舞是想取悦男人又怎样?取悦除了你之外,天下间的所有男人又如何?你有资格阻止我吗?”
既然他认为她是在作践自己,那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
反正当她发觉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被伤得毫无尊严了。
曾经有那么一度,她想不计较一切的与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替代品也好,只要他心中有她,一切就够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把她贬得一无是处,那她的这份心、这份付出还值得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沉怒的蹙起剑眉,按捺不住怒火的伸出双臂,以蛮力禁锢住她。
田飘飘脸色发白,试图挣开他的箝抱。“你干嘛?放开我。”
“你想取悦天下的男人,就先学会怎样取悦我吧!”他气恼得直磨牙,愤慨的将她抱往内屋。
当他重重的把她摔到床上时,她几乎是立即弹跳而起,不顾全身像要散掉般的痛楚,努力的向床下逃去。
可是她快,齐士麟比她更快,一脱掉外衣就立即扑向她,将她重重的压在身下,压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放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要做的事你不是很清楚吗?再说你不是要施展媚术,魅惑全天下的男人吗?现在我就牺牲一下,让你学习怎样魅惑男人好了。”他嘲谑地笑道,粗暴的撕裂她的衣裳,在她裸露的身上烙下一记记滚烫的红印。
她被他的举动吓哭了,又惊又怕的扭动挣扎。“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他变得好可怕,变得不像是她认识的齐士麟了。
“全天下的男人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你这样就害怕,如何去取悦其他男人?”他不留情地道,用力扯下她的肚兜。
她不住的喘息啜泣。“够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感到屈辱,他不只欺凌了她的肉体,也凌迟了她的心。
可齐士麟还不肯放过她,他要她在这一次就学够教训,因此他冷硬着心,不顾她的求饶,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冷酷地占有了她。
“啊──”悲戚无助的惨叫从她口中逸了出来,禁不住身心受虐的她,第一次昏倒在他的怀中。
* * * * * * * *
华灯初上,水云居内已经欢客满楼,热闹烘烘,可是今晚的两位主角却都托病无法登场,令乘兴而来的客人们纷纷抱怨咆哮,累得老鸨和龟奴不住的哈腰道歉。
而在房里的湘云娘也是愁眉不展,独自坐在妆台前沉思,似乎正在为某事忧心。
“我早说过你的计谋逃不过士麟的眼睛,又何必枉做小人一场。”秦穆怀从丫鬟手中接过煎好的药,亲自端到她的面前。
湘云娘望着那碗墨黑的药,出游的神思拉了回来。“王爷似乎误会云娘了,您的话云娘不懂。”
真的有如此明显吗?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画,却接二连三的在秦穆怀和齐士麟眼前被拆穿。
是她的演技不够精湛?抑或是他们两人太聪明了?
“你打算继续装傻到底吗?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在什么时候放手。”
“是你告诉他的吗?”湘云娘哀怨地望着他映在铜镜里的身影。
秦穆怀摇了摇头“毋需任何人告知,是你太低估士麟这个人。不,或许该说你从来没有认清过他。”
情字总让人迷惘,看不清事实,湘云娘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我不相信。我不服输。区区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得到士麟全部的爱?我湘云娘有哪一点比她差?我就不相信斗不过那小丫头,抢不回士麟的心。”铜镜里那张苍白虚弱的脸突然变得愤恨狰狞,也因为激动而恢复了些血色。
从来就只有男人被她抛弃,还未有男人抛弃过她。
齐士麟不会是第一个,也不能是破例的一个。
“咳咳咳”一时的激动又令她的心绞痛不已,一只柳叶眉紧蹙。
“还是先喝了药吧!”秦穆怀将药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我只不过是心机用尽的女人,你毋需对我这么好。”她低声道。
“再有心机的女人,也有其可爱的一面。”俊尔不凡的脸满盈笑意,对她的任性痴傻只有包容。
“我还能可爱吗?”不知为何,他的笑容竟然让她觉得心安,彷佛能把她的罪恶净化。
但这可能吗?
“当然能,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会证明你是全天底下最可爱的女人。”他拿起她握在手里的绢帕,温柔的为她拭去嘴角的药溃。
那轻柔的动作,令她有股被珍惜疼爱的感觉,只是这份奇妙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推门进来的丫鬟给打断了。
“小姐,洛阳有消息传来。”
“真的?快拿给我。”一听说洛阳有消息回来,湘云娘立即振奋的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刚刚存在于室内的美好气氛,霎时烟消云散。
秦穆怀感慨的轻轻一叹,放下手中的绢帕,悄无声息的离开。
待湘云娘拿到回信,兴奋的走回来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留下的只是一室的怅然与沉寂。
* * * * * * * *
田飘飘是在如玉的呼唤声中醒来。
“小姐,水云居的云姑娘来了。”如玉小声地道,同情的看着床上娇滴滴的美人儿困难的坐起身。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地剧烈,以至于远站到廊外的她都听到了,也猜到屋里发生的事。
她觉得田小姐好可怜,大少爷太欺负人了。
“云姊来了?她在哪?”田飘飘慌急的想下床去见她,可是脚才刚沾了地,全身就虚弱的软下,犹如初夜般的疼痛。
“就在大厅,说是为你送家书来。小姐,你不要紧吧?”如玉关切的扶住她。
田飘飘双颊微红的摇头,看来这侍女已经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这令她更尴尬,无颜见人。“不要紧,请你快帮我梳妆更衣,我要到大厅去。”
一听说有家书来,她顾不得羞怯跟尴尬,要求如玉快快为她梳洗更衣。
待一切都整理完毕,立即飞也似的奔向大厅。
一定是爹写信告诉她,要派人来接她了。
田飘飘一路兴奋期待的奔跑着。
只是这一份期待在她踏人大厅的那一?x那,就宣告破灭,因为她看到齐士麟正在烧那封家书。
“不不要。”她大叫一声的冲过去,不顾被火灼伤的危险,伸手抢下他烧了一半的家书。
“你疯了?!”齐士麟浑身剧震,抢走她手上正在燃烧的信,用力抓住她被烧伤的双手,命令仆人立刻去取烫伤药来。
“放开我,我要看信,我要看我爹写来的信。”她挣扎哭喊着,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如铁钳般的双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封爹写来的信在她面前燃烧,化为灰烬。
“那封信不是你爹写来的,你犯不着为它弄伤自己。”他脸色丕变地喊。
“你在骗我,那是爹写来的信,你又在骗我了是不是?”她绝望的以受伤的手你打他,恨他的霸道和不讲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
齐士麟怕她弄伤自己,只能紧紧的将她抱住,然后眼色骤冷,对着湘云娘喝道:“走,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他对这女人的容忍已达极限,再也顾不得与秦穆怀间的交情。
“齐公子,我”始终站在一旁观看的湘云娘,被他眼中的冷冽杀气一慑,全身竟然不由自主地泛起冷颤,后退了几步。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他狂吼。这一次,湘云娘不敢再做停留,急忙转身,掩面哭泣的离开。
“不,别走。云姊云姊”田飘飘也喊着要追上去。
但任凭她怎么叫喊,齐士麟就是不肯放开她,将她使劲的禁锢在怀中。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云姊?我说过这不关她的事。”她恨死了这个男人。“不关云姊的事,是我自己要跟嫣红学舞,云姊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不可以这样待她,不可以烧了我爹的信啊!”那个女人跟她一样也爱着他呀!为什么要把每个爱他的女人都弄得遍体鳞伤呢?为什么?
“够了,她不值得你这样,她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齐士麟疼惜的抱紧她,将她的头按抵在肩上,让她尽情的哭个够。“她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骗你,那封信是假的。”
当他看到干净的信封,以及墨黑的字体时,就看破了湘云娘的骗局。
一封由洛阳来到京城,千里跋涉的信,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折痕,且光洁如新,一丝污损都没有?
再说由洛阳到此,最快的是水路;既是水路,信封上又如何没有半点水气浸蚀,墨色漆黑如新?
种种疑点,只要是明眼人细心一想,都能瞧得出来。
哪怕信封上的字迹摹拟得再怎么相像,也瞒不了人。
只可惜他的解释田飘飘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觉得齐士麟现在所讲的一切都是谎言,为了愚弄她,把她留在他身边的谎言。
* * * * * * * *
“你最好能看住你的女人。”齐士麟再次踏进秦王府,为的还是同一件事。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为那个女人烦心,更没有想到她会成为飘飘与自己之间的阻碍。他太轻忽女人的嫉妒心了。
秦穆怀斜依在躺椅上,一手执着酒壹,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对于齐士麟的到访,一点也不意外。
“你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他以为至少会到明早才看得到他,没想到夜里就来了。
齐士麟坐到他身边,拿走他手中的酒壶,以壶就口的狂灌起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绝不轻易饶她。”
也就不必如此伤神,尽可叫齐士鹰把人给绑了,丢到番邦塞外去。
有时江湖人就跟土匪一样,不需要遵照法理行事。
“没想到你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秦穆怀低笑嘲讽。
“这可都是给你面子。”灌完一壶酒,齐士麟也不客气的直言。“今天来就是给王爷下最后通牒,如果你再搞不定她,就别怪齐某不顾情面,教训湘云娘了。”
事前告诉他,是因为还看重这份友谊。
秦穆怀点了点头。“齐兄的意思本王知道,多谢你给足面子,只是今后你再也毋需顾及我。”
他忧郁的神情引起齐士麟的怀疑。“发生了什么事?”
秦穆怀道:“皇叔今早召我进宫,他知道你回京的事情了,所以传诏下旨,命我近日内迎娶匈奴公主。”
“你答应了?”
“皇命难违,更何况最近发生的事,让我清楚了一个人的内心;娶谁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秦穆怀摇了摇被齐上麟喝光的玉壶,命令下人再取一壶酒来。
齐士麟沉稳的锐眸静静的凝视他一会儿“你指的是湘云娘?”
秦穆怀不置可否的一笑,耸耸肩,从小茶几上取来另一只玉杯,斟了一杯酒递给他。“只怪我识人不清,被眼前的假象所惑,我终究还是不如你清醒啊!”他苦笑地饮尽杯中酒。
看来他的苦恼并不比自己少“情”字真是害人不浅啊!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为云娘赎身,送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后,就遵照皇令出关迎娶公主。”秦穆怀答得云淡风清,像在谈别人的事。
只有齐士麟知道,讲这样的话对他来说要下多大的决心,一向爱好潇洒自在,又生性放浪不羁的他,会甘心被当成和亲工具,在自己脖子套上婚姻枷锁,其内心一定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
而这股挣扎绝大多数来自于湘云娘这个女人。
“我知道,就静候你的佳音。”事已决定,他也不想再赘言。
更何况对湘云娘这个女人,他也敬谢不敏;或许匈奴公主对王爷来说,会是另一段好情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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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士麟竟然敢烧了爹写来的家书,足以证明他以往所说的一切全是谎言。他根本没有托人告知爹将她带走的事,也不可能请人上门去提亲。
看清楚事情真相,更笃定自己只是他诸多玩物中的一个,却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越想越觉得伤心,禁不住潸然泪下。
“露儿”偏偏就是有个莽撞的家伙,让她连神伤的时间都没有。
田飘飘迅速背转过身拭泪,故作坚强的挺直背脊,然后才回头面对那位不知道门是用开的,而老是用踹的家伙。“她不在这里,三少爷找错地方了。”
“是吗?那失礼了。”齐士鹰锐利的眼瞥见她微湿的眸,却没说什么,只是颔首道歉,旋身带上门就想走。
这是他第一次展现应有的礼仪。
“等一下。”田飘飘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走过去叫住他。
“田小姐有事?”已经跨出门槛的长腿停住,侧身回头等着。
田飘飘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
“田小姐是要问我大哥的事?”
“你会告诉我吗?”她殷切地问。
“那要看是什么事,齐家的人不会出卖自己兄弟。”他依然是那副有什么说什么的酷表情,跟他俊美无俦的长相实在不搭。
真不知道活泼可爱的露儿,怎么会和冷酷的他凑在一块儿。
“不会伤害到你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你大哥的心里是不是有人?”田飘飘嗫嚅了一下,终于提起勇气问。
齐士鹰浓黑的剑眉扬了扬,似乎对这问题感到很有趣。“我大哥心里是否有人,田小姐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大哥珍惜她,事事迁就的样子再明显不过,除了她这位令他钟情四年的心上人外,其他女子可没这份荣幸。
大哥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尤其是他瞧不起的女人。
可对她就不同了,不只时时呵护,事事迁就,连凶恶的表情都舍不得摆一下,就怕吓着了她这位魂牵梦系的美人。
也不想想他那“鬼头军师”的封号是怎么来的,战前杀敌无数可是一点也不手软,再恶毒的诡计都使得出来,却唯独对她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温顺得像只小猫。
连他这位弟弟看了都要摇头。
“我是应该清楚。”她难过的点头。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再问,只是徒添自己的难堪和困难而已。
一颗心像沉入了冰冻的湖底,冷得更透彻。
“你怎么了?”齐士鹰直觉地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令她误会了。
“没,没事,是我不该抱持着一线希望。”她含悲带怨的关上房门,靠着门啜泣,独自舔舐伤口。
该死心了吧!连他弟弟都这么说,就更不会有错了。
泪水不自禁的飘落,田飘飘现在才知道湘云娘被情所伤的痛苦。
她此刻也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