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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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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依莎心乱如麻地跟着老妈子推着两车酒离开,当两辆木板车拐入巷口后,她停下来吩咐“请大娘把酒送回去,我去去就回,要娘不用担心。”她一定要确定这些人不是针对浩腾,才能放心地回家。

    “莎小姐,使不得,芸妈妈会杀了我们的。”

    “不会的,叫娘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匆匆离开,凌依莎跑到附近熟悉的绣坊,要了一身贵气的男袍换上,并把披散的坠马髻改东成男髻,再戴上一顶漆纱帽。

    变装后的她再次返回酒坊,正好撞见暗了灯火的酒肆前,一队人马从里面推出一车酒,正是放在仓库后的那辆木板车。

    莫非那整车的是硝油?他们要把这么多硝油运往龙极宫吗?那惊人的数量足以把整个沁阳上城化为一片荒野!她忧心的想着。

    那群人寂静无声,神色冷硬,推着酒车朝城门行进。

    她的心底纠结着恐惧和担忧,生怕心爱的人受到伤害。强大的责任感战胜自身的胆怯,她机警地藏身阴暗处,步步为营。

    拐进一条无人小巷,裂帛之声此起彼落的响起,她探眼偷看,只见推车的汉子纷纷撕掉外罩黑衣露出里头的绿色官服。

    车轮吱呀的转,一行人转眼就来到城门下。

    “这是什么?”守城的城防官提着刀敲敲木板车。

    “这是送往龙极宫的供酒。还不快放行?若是误了太子殿下明早的祭神仪式,你担当得起吗?”押车的绿衣校尉态度高傲的说道。

    凌依莎胆颤心惊地在藏在城墙边,又惊又怒的确认了这些人真的是要去害宇文浩腾。

    “卑职不敢,放行。”城防官脸色一变,立即笑着让道。

    若让硝油运进龙极宫实在太过危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凌依莎毅然跳出来,大声喝道:“站住。”

    “你是什么人?”城防官怒喝。

    “三皇子命我前来协助城官防务。”幸好她换了男衫,一时之间那些酒坊伙计假扮的军士并没有认出她来。

    “三皇子?”

    “难道你有疑问?”凌依莎抓起腰牌,镇定地高高举起。

    “三皇子?三皇子早就在西边忙着战事,哪有工夫关心这点小事。”绿衣校尉与城防官交换一个眼神,接着城防官猛然提剑刺向她。

    直到此时她才迟钝地惊觉,城防官早被买通,他们是一伙的。

    她浑身颤栗,仰首呆呆地注视着刀光,来不及闪躲,眼见项上人头就要保不住了──

    蓦地,锵地一声,迎面劈来的大刀被一把长枪接住。

    “莎小姐,快跑。”是娑罗。

    凌依莎终于回过神来,拔腿就跑。“抓住他”

    身后一片乱烘烘,早就摸熟上城地形的凌依莎直奔龙极宫,拚了小命地往前跑,她要去告诉浩腾他有危险,即使她会受伤甚至失去性命也要见到他。

    在那些日夜相伴的日子里,她早已无法自拔的深深爱上了他,虽然谁都没有说破,但她知道他也同样的宠她爱她。

    “站住!”

    显然娑罗并未完全阻断敌人,她身后跟来一群嗜血恶鬼。

    凌依莎跑得头晕眼花,此时才暗恨自己平日过分挑食,今日出门时也只是饮了几口花露,跟那些身强力壮的追兵比起来,她简直跑得跟蜗牛一样慢。

    “莎小姐,快跑,有我在。”

    情况危急间,一个黑衣男人突然从墙上跃下,在窄巷内阻断全部的追兵。

    “猎鹰?!”他是江腾的贴身护卫,怎么会在这?身后刀剑相碰,闪出火花,她无法多想,继续往前奔跑。

    此时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宇文浩腾的安危。

    终于看见龙极宫了,她再也挪不动步伐,扶着朱红宫墙,无力的喘息着。

    倏地,一双大掌无声地伸向她。

    “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浩腾──”无法挣脱的力道令她惊慌失措,脱口呼唤宇文浩腾,下一秒,她被人转过来,狠狠地吻上。

    一阵熟悉的气息袭来,她蓦地安了心,在他怀中她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她要的男人,只有这一个。

    “杀!杀了宇文浩腾!”

    “护驾!”

    在他绵密撒下的深吻外,是一场血淋淋的殊死搏斗。

    手提重剑的宇文浩腾,身着斋戒用的雪白长袍,披散着乌黑长发,霸气又狂妄地吻着身前气喘吁吁的依莎。

    银狐带着禁军迎敌,双方短兵相接,几人趁隙闪过银狐,直直杀向不曾在意他们的宇文浩腾。

    “殿下!”

    宇文浩腾将凌依莎揽入怀中,随意地抬手,重剑像是切菜一般轻松砍断敌人颈项,顿时血花四溅。

    解决了不长眼的刺客,他再度俯下身,唇舌狂野的继续与她激烈纠缠,浑然不在乎现在他们身在何处。

    “别这样。”凌依莎努力挣开他,两人的唇舌短暂地分开。

    “你害怕了?”他的眼睛里跳动火光,既有爱意也有杀气。

    “我不怕。”只要见到他、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怕。阻止他再吻她,只是希望他能专心应敌。

    “我杀了几位贵族子弟,看来是他们的家人来找我报仇了。”他的唇泠冷勾起笑容,气势凌人。

    “他们还想运很多硝油过来烧了龙极宫。”

    这点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早收到消息有人要暗算他,也有所准备,可并未料到定国公竟然有胆毁掉整个海极人心中的崇高神明。

    见他沉吟,她便把自己看到的事陈述一遍。

    “若没有你,今夜必会伤亡惨重。”虽然他必定能赢,但若烧掉了龙极宫,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幸好有娑罗保护我,还有猎鹰,要不我早就死了。他们真的杀人呢!那个小伙计做错事就被做掉了。”虽然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可怕,不过靠在他的怀里,她便不再害怕,高大的他足以为她遮挡住所有的刀光剑影。

    “娑罗以后都会跟着你、保护你。还有,我宁愿他们烧掉龙极宫,也不想你有任何事。”他脸色一沉,不悦她置自己于险境的鲁莽。与他的胜败相比,她的安危对他而言更为重要。

    “如果再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她坚持的说道。

    “那我就让海极皇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像是惩罚她的倔强,他用力的吻着她,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吻都更为狂烈,他甚至直接抱起她,带她进入龙极宫里。

    “不可以,唔”他他他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把手探入她的衣襟里。“不行,你给我认真点,现在情势很严重好不好!”她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情跟她调情?!

    她的分心让宇文浩腾眼中染上不悦,他更加卖力的吻她、取悦她、迷惑她,让她忘了外界的纷扰,与他沉醉在爱的漩涡中

    最后这场混乱的杀戮以太子人马大胜告结,妄图服仇的无良贵族赔上了荣华及性命,那些观望的氏族因此有所警惕,逐渐收敛暴虐的行径。

    在混乱过后,沁阳上城终将雨过天青。

    今天依莎比任何人都高兴,经过之前那血腥杀伐的一夜,以及后来追查刺客、肃清逆党的混乱,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她也可以和每天忙得不见人影的宇文浩腾见面了。

    “我们约好了未时,城门边的五里亭见。”凌依莎甜蜜地向芸妈妈说道:“时候到了,我先走啦!”

    她欢快地走出绣楼,莹霜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妈妈,莎小姐跟了太子爷,那江腾怎么办?”

    “哎小莎应该自有打算,我们别管这么多,练曲去吧。”女儿跟太子在一起,她这做娘的是忧喜参半。喜的是太子对女儿的一往情深,至少能保证依莎后半生绝对衣食无忧,忧的是海极皇族都三宫六院,她怕女儿无法接受。芸妈妈有些头痛的想,只希望她心爱的女儿可以一直快乐幸福的过下去。

    轻快地跑出重重院门,依莎来到回春楼大门前,只见一辆朴素、甚至可以算得上破烂的马车正横在门口。

    “猎鹰?”依莎认出驾车的人。

    “挑嘴的小莎,饿不饿?”

    隔着布帘传出的爽朗嗓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一刻,她的思绪陷入一片空白。

    “江腾!”等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喊出男人的名字,她的人已经被带上马车,驶离回春楼。

    “嘘──小声点,我可是秘密回惊的。”江腾孩子气地捂住她的唇,冲她眨眨眼“要是被其它人知道,我们就麻烦大了。”

    惊中贵族作乱,同光皇帝不满大儿子的处置方式,急召江腾秘密回惊商议,正好此时与虎国暂时休兵,进入谈判期。

    经过战争洗礼,宇文江腾看来益发的成熟,然而以往对她无所保留的笑容里却带了一丝忧郁。

    毫无心理准备的再次见到江腾,她莫名紧张,且有些内疚,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况还历历在目,她的话哽在喉咙,他们还是朋友吧?

    “你在看什么?后面什么都没有。”江腾眼色沉黯,别具深意地望着她,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妒忌。

    凌依莎收回目光,随着马车的吱呀声,她知道自己离五里亭越来越远。幽幽地轻叹一口气,她抬眼与江腾的眼神交会。

    在他沉痛的眼神中,她心里猛然揪痛,立即明白,他知道她与浩腾的事,难掩的痛苦隐藏在他爽朗的笑容里。

    她轻敌朱唇,想说些什么。

    “别说,先听我说。”他断然阻止,害怕听见自己不想要的结果。“我应该早点结束这场战争。”若不是战事拖延,他不会这么晚才回来,也就不会失去她

    “江腾”

    “嘘!我给你带了虎国的美食,你尝尝。”他从车厢侧边拿出一个仔细包裹的布包“虎国人讲究吃,也许他们的食物你会喜欢。这是玉花糕,这是果仁卷,这是云片酥。来,张嘴。”

    如同奶油口感的果仁卷入口,香甜的味道立刻在她口中漫开,她的眼角坠下一颗泪珠。

    她该如何偿还江腾的这份情?

    她知道他是多么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在告白后虽然来不及跟她道别就匆促离开,但他时刻不忘她的安危,否则不会留下猎鹰护着她,之前贵族作乱时,正是猎鹰及时出手救了她的。

    他对她如此情深意重,她要拿什么来还?可她能给的,只有朋友之情。

    “瞧你,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哭着吃。”江腾勉强笑着,粗糙的指拭去她粉颊上的泪。

    “我”

    “我好几次身陷危难之中,都告诉自己不可以死,不是为了海极,不是为了父皇,而是为了你。”江腾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径自说道:“我中过箭,被虎国探子暗杀,可不管身受多重的伤,我都告诉自己不可以死。我不能让你为我流泪,为我心碎。

    “军医告诉我,他不敢替我拔出胸口的锐箭,因为情况太过危险,我若是昏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我告诉他,我不会死,也不能死,再痛我也会忍耐,所以我清醒着让他拔箭,那时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多想你能在我身边,永远握着我的手”

    浓浓的心疼和愧疚笼罩着她,江腾黯然的神情及语气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入她的心。

    “不要为我哭,我不需要你的眼泪。”江腾别过头,压住喉问的苦涩,沙哑地道:“上次离开太过匆忙,我没能等到你的答复。这次,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答应,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寻找你喜爱的食物,逍遥自在的走遍天下,只有我和你。”

    走了许久的马车终于停下,猎鹰挑开墨色的帘子,心事重重的凌依莎踏下车来,赫然发现五里亭飞翘的檐角就在眼前。

    湿湿的雾气像在只灯笼上蒙了一层薄纱,在幽微的光亮中,亭中顿长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寂。

    早已过了两人约定的未时,可他还在等她!热泪无声滑落粉腮。

    就在凌依莎准备迈步奔向宇文浩腾时,身后的马车里,倏然传来江腾哀伤压抑的声音──

    “记住我在等你,不要让自己后悔,也别让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