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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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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碧海、白沙,椰树摇曳。

    阙南璇张开眼,看见如画美景,感觉似梦。

    艳阳刺眼,令她眯起眼,轻搧长睫,有些困倦。忽地,似想起什么,她撑开眼皮,眼珠子向四周兜转。

    “这里是?”仰躺在沙滩上的她慌忙坐起身,左右张望。

    “无人岛。”一声纸沉的嗓音回答了她的疑问。

    “欸?!”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她瞠眸惊愕。

    躺在沙滩的蓝斯缓缓撑起身体,伸手爬爬凌乱的墨发。

    “无人岛?!”阙南璇跳起身,前后左右转了一圈。

    放眼望去,没有其他人,空荡的沙滩,没有绵延不绝的海岸线,的确像是座落在汪洋大海中的小孤岛。

    “怎么会跑来无人岛?这里真的是无人岛?”阙南璇神情慌乱,往前跑几步,又往后退几步,一双眼四处张望,心下思忖着,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被丢在无人岛。

    她记得在美术馆遇到不速之客,她和他被迫坐上了贼车,之后发生什么事,她竟完全没印象,只感觉似乎沉睡许久。

    怎么再次醒来,会被丢在无人孤岛上?

    “这里是美国西岸,东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蓝斯看看自己的g 定位腕表,以上面显示的经纬度判断大概的所在地。

    这里应该离罗德家族拥有的度假小岛并不远,只可惜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前往。

    “别紧张,这里的环境很好。”他伸伸懒腰,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拍拍西装西裤上的沙粒,对方在车上下的迷药,让他们足足昏睡了十多小时。

    对方竟大费周章,将他们从美国东岸带至西岸,还带往海上的一座小小珊瑚岛。

    虽没想到会被丢在无人小岛,但比起上一回被软禁在台湾山区,被注射药剂全身无力的狼狈,这一次,算是非常优待了。

    无人打扰的宁静小岛,放眼望去是一片接连天际的湛蓝海波,可以远离尘世烦扰,在这里无忧的休息几日,倒是一件幸事。

    如此美景,身旁还有美女相伴,夫复可求。

    “喂喂!怎么可以不紧张?我们被绑架到鸟不生蛋的地方耶!万一他们打算让我们自生自灭、自相残杀怎么办?”阙南璇跑到他身边,因他慵懒的模样急得跳脚。

    他怎么感觉像是来海滩度假的,丝毫没有遇难的惊慌,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甚至脱下西装外套,将外套抖一抖就随手挂在一棵低矮的棕榈树上。

    前一刻,她竟会对他的承诺保证感到安心可靠,放心地跟他一起被绑架。

    “我们不会自生自灭,更不可能自相残杀。”她的用词未免过度,令他温和地纠正。

    “那什么时候会有般或飞机来接我们?他们打算把我们关多久?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们放逐到天涯海角?”阙南璇脑中有一堆疑问,怀疑敌人的动机。

    “顶多四、五天吧!放心,不会超过一星期。”蓝斯平心静气道。

    “什么?四、五天?!放什么心?四五天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我们互啃对方的肉?”阙南璇情绪很焦虑。

    “如果你想啃我的肉,我不会反对。”蓝斯开玩笑地面对她的焦虑紧张。“不过,也许啃面包比啃人肉顺口。”他跨步走往不远处的椰树纵,拿起置放在树下的一大袋帆布袋。

    既然将他们放逐在无人小岛,应该会备一些求生物品及粮食。

    见他扛起一只大帆布袋,阙南璇忙上前检查内容物。

    里面有一袋硬邦邦的法国面包,几包全麦饼干,一把瑞士刀,一把水果刀,一把榔头,两三个打火机,两只睡袋及两瓶矿泉水。

    “看!他们多善良,留这么多东西,不会饿死,不会渴死。”蓝斯笑说。

    “这点食物跟水,撑不了两天,这瓶水,我半天就喝完了。”面包、饼干,也许省着吃能吃上两三天,但比食物更重要的水,竟只有两瓶两公升的矿泉水!相较于他的乐观,阙南璇再度紧张地跳起脚来。“水给这么少,却放一袋比石头硬的面包,是存心噎死人吗?”她捉着头发,在沙滩上来回踱步,不禁有些后悔答应陪他一起被绑架。

    如果她有什么万一,阙井泽怎么办?比起自己的性命存活,她更担心无人可照顾唯一的弟弟。

    虽然他已是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但从十七岁迷上装置艺术后,他就成了除了玩艺术,什么都不会的生活白痴。

    父母过世后,他成为她的责任与生活的重心。

    她担心才开幕几天的展览虽有其他人员帮忙招待,但她已习惯全程打理大小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她更担心若她不在,弟弟往后生活该如何自理,没有她从旁照顾、叮咛,他即使有钱、有名,也可能忘了吃饭,饿死而不自觉。

    她抓着头发暴走,向蓝斯嚷嚷,数算她的烦恼忧虑,要他一起想办法求救。

    只见蓝斯捡起掉落的一大片郴树叶,在前方沙滩上拖着,挥舞着画出大型符号。

    “呃?一般求救讯号不是sos吗?”阙南璇步上前,对他画下的符号感到纳闷。“而且画在沙地上,上面路过的飞机也看不到,不是应该烧出火字?”电影好像这么演过。

    “我写的不是求救记号,而是‘欧拉恒等式’。”一手注着椰树叶,蓝斯转头笑望她。

    “嗄?”她眨眨美眸,完全不解,再仔细看向沙地上的大符号。“eiπ+1=0这什么?”

    “欧拉恒等式,是数学界公认最精练、最美丽的公式。”将大片椰树叶丢向一旁,蓝斯蹲下来,开始为她讲解数学。

    “e是自然指数的底,约等于2。7182818,i是虚数单位,等于-1,π是圆周率,等于3。141592”他用食指在沙地上仔细写出公式说明。

    原本心慌意乱的阙南璇不自觉蹲在地上,安静的看他讲解,却是听得神情迷惘。

    “这几个数字是全宇宙最无理、最超越、最虚幻的数字,但这三个怪数字遇在一起,再加上1,竟让一切回到原点。”蓝斯边讲解边转头笑望她,意有所指。

    阙南璇眯起眼,消化这个陌生复杂的公式,然后似乎有所领悟。

    “你是暗指我的暴躁、牢骚,像e和π,无止无尽,遇到你这个理性、冷静至极的‘1’,就变得毫无影响力,不想理会了?”挑高一边细眉,她语气显得不悦,他竟大费周章暗讽她是全宇宙最无理的女人?!

    蓝斯闻言,怔了下,意外她做此解答。

    “我是希望你停止无止境的焦虑及手忙脚乱,没有暗讽的意思,更何况,我怎么可能用数学界最美丽的公式来骂人。”他扣住欲站起身的她的手臂。“记得我在美术馆分析‘无尽的爱’所言,看似被杂乱无章的俗事干扰,却无法真正介入相爱的两条生命线,我想用欧拉恒等式来回应爱情法则,在紊乱、充满未知的境遇里,只要加入1这个爱情元素,便能达到0的圆满。”他一双深幽黑眸溢满柔情,凝睇着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眨眨美目,她感觉似懂非懂,一颗心却莫名加速跳动,双颊泛起微热。

    “所以,我在向你告白啊!”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大掌贴上她粉颊。

    “嗄?”她的心再度怦跳了下。“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告白?”她瞬时心慌意乱,不同之前忧虑落难的慌乱情绪。

    “不是突然,更非莫名其妙。”对感情,他向来谨慎而为,若非分开这段时间更确认了内心对她的好感,他不会轻易行动。

    “为为什么?”向来心直口快的阙南璇竟口吃起来。“你你看上我哪一点?该该不会在荒荒岛没有别的女人,才”她不禁胡乱猜疑起来。

    蓝斯笑望她紧张的模样,捧起她的脸蛋,倾身,在她反应不及前,直接印上她的两片红唇。

    他突然的吻令她错愕,热切吮吻,仿佛渴望彼此许久,都贪婪的想从对方口中索取更多,更多。

    蹲坐在沙地拥吻的两人,不知不觉躺向沙地,她趴在他身上,而扶贴她后脑勺的大掌则缓缓向她颈背游移,爱抚着。

    “嗯”她呢喃娇语,他顿觉热血沸腾。

    这爱欲之火烧得突然,他可以顺势推波助澜,却是理智地喊停。

    依依不舍离开她红艳欲滴的唇瓣,左手仍搁在她美背轻抚着,右手贴上她嫣红的脸颊,轻轻磨蹭。

    她从醺然的情境中清醒,惊诧自己轻易沉浸在他的热吻中,甚至被撩拨得炙热颤抖,她慌忙从他身上退开,往一旁沙地坐倒。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她有些暗恼自己竟会热切回应他的吻。

    “我对女人不随便,否则不须慎重其事向你告白。”她又羞又怒的娇颜令他勾唇一笑。

    “用这么艰深难懂的方式告白,是故意展现自己的才智,还是用来取笑他人的无知?”他莫名的笑意,让她分不清他究竟在笑什么。

    吻她,是否只是一时兴起的轻佻?

    “因为觉得你够特别,所以把这个最精练、最美丽的公式送给你,以前的女伴,我不曾这么迂回表白过。

    “想吻你,是在美术馆时便被打断的好事,至于喜欢你的理由很多,你很美丽,很认真,很勇敢,很直率,很有个性,很有活力,很有魅力”坐起身,他用食指在沙地上一一写下她的优点。

    “stop!”阙南璇打断他长串的虚伪赞美。

    “你不同意自己拥有的优点?”抬头,看向已站立在他面前的她。

    “我知道自己的优缺点。”而他把她的缺点也转化为优点,未免太过夸张。

    “对我来说,全是优点。”蓝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尘,继续道:“其实,我不喜欢一见钟情的说法,认为太过肤浅、不理性,但现在我不否认,也许一开始就喜欢上你的眼眸,很犀利也很迷人。”他大胆注目她莹亮的美眸。

    “要说眼神迷人,应该是你那双带电桃花眼。”相信没有女人被凝视时能不心慌意乱的。

    “所以,你也迷上我的眼神,接受我的告白了?!”蓝斯一脸欣喜。

    “我讨厌带桃花的男人,不喜欢比我软弱的男人,不能接受小白脸。”虽内心对他产生诸多悸动,她却仍心存排拒,一方面对他不了解,另一方面并不欣赏白面书生型的男人。

    “这是不是中国人所谓的‘欲加之罪’?”扬起一道浓眉,他不置可否。“我对男女关系一向认真谨慎,不会脚踏两条船,更不可能来者不拒,而说我比你软弱,那可是一大屈辱。”他黑眸半眯,对这指控很是不满。

    “我的力气本来就比许多男人大,这不是什么屈辱。”阙南璇澄清。却难以接受力量不如她的男人做为交往对象,即使性格强悍,她本质里仍希望男人有可靠稳健的一双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