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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
深色辣椒四分之一个
红辣椒干3个
宽辣椒3个
杏仁1把
芝麻1把
火鸡原汤
硬面包卷一个(三分之一个海螺面包)
洋葱半个萄萄酒
巧克力二块
大茴猪油
丁香肉桂
胡椒糖
辣椒籽大蒜5瓣
…
制作方法:
在火鸡宰杀两天后,把它洗净并加盐煮。如果火鸡催肥得法的话,肉可以变得很美味,甚至很精致。要做到这一点,可以把火鸡关在干净的鸡棚里并喂以大量的谷子和水。
在宰杀火鸡前十五天,开始给它喂小胡桃。第一天喂一颗,第二天喂两颗,每天不断增加小胡桃的数量,直到宰杀的前夜。这期间每天的谷子任它吃饱。
蒂塔精心地饲养着火鸡;她希望这顿盛宴能顺利进行,因为农庄要庆祝一个重要的事件:为她的外甥,也就是培罗和柔莎的第一个儿子举行洗礼。这一典礼需要包括鼹鼠这道菜在内的一顿大餐。为了这一仪式,蒂塔特地准备了一套刻有罗伯托的名字的陶瓷碟子。罗伯托是他们给那个漂亮的婴儿取的名字。全家人和朋友们都慷慨地赐予他礼物和关怀。特别是蒂塔,她意外地发觉自己对这孩子柔情满怀,全然不顾他是姐姐和自己情人培罗的婚姻结晶。
在洗礼前一天开始准备鼹鼠时,蒂塔确实有些兴奋。培罗在客厅听到她的声音,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锅子相互撞击的声音,铁盘上烤着的杏仁的香味,以及蒂塔做菜时婉转的歌声点燃了他的欲望。就像恋人们从彼此的接近和气息,或从下一方位角的亲昵拥抱可以知道相亲相爱的时刻就要来临一样,培罗从这些声音和气味知道,特别是从烤芝麻的香味知道,真正的口福就要来了。
做这道菜时,要把杏仁和芝麻放在一个铁盘中烤。把宽辣椒去皮后也要烤——只要稍稍烤一下即可,不然会发苦。这要在另一个煎锅里进行。因为要用些猪油。随后把烤完的红辣椒和杏仁及芝麻一起放在石头上磨细。
蒂塔跪在石头旁,慢慢地、有节奏地磨着杏仁和芝麻。
她的乳房在罩衫下自由地起伏着,因为她从来不戴胸罩。她的脖子上渗出了颗颗汗珠,顺着脖子流进了她结实、浑圆的双乳间。
培罗抗拒不了厨房里传出的气味,向厨房走来。但他在门口像石头一般地定住了,完全被蒂塔撩人的姿态定住了。
蒂塔抬起头,但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她的眼睛碰上了培罗的眼睛,他们热情的目光立刻胶着在一起。那么完美。任何在这时看见他们的人只会发现一种眼神,一种节奏和运动,一种颤抖的呼吸和一种欲望。
他们沉醉在情欲中,直到培罗低下眼睛,直直地望着蒂塔的胸脯。她停止了工作,直起腰来,骄傲地挺胸,让培罗看得更清楚些。他的端详永远地改变了他们的关系。在那穿透外衣的凝视之后,一切都变了。蒂塔从自己身上体验到了火是如何改变元素的,玉米粉是如何发酵的,而一个未经爱火温暖的灵魂是如何的毫无生气,就像一团毫无用处的玉米粉一样。在短短的时间内,培罗把蒂塔贞洁的胸脯变成了成熟的肉体,两人之间却只有目光的接触。
如果不是珍佳买完辣椒回来了,谁知道培罗和蒂塔间会发生些什么;也许培罗会不知疲倦地爱抚蒂塔献给他的乳房,但不幸的是他未能做到这一点。培罗假装是来厨房取一杯泡着鼠尾草的酸橙汁,拿了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厨房。
尽管双手发抖,蒂塔尽量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神气继续准备鼹鼠。
把杏仁和芝麻充分磨细后放入炖火鸡的原汁中,并加盐进行调味。把丁香、桂皮、大茴和胡椒在一个研罐中磨细,最后加入卷饼。卷饼加进去前先要撒上切碎的洋葱和大蒜在猪油中煎一下。
最后倒入葡萄酒并充分搅拌。
在研磨调味品的时候,珍佳徒劳地想起蒂塔的兴趣来。但是仅管她添油加醋地叙述在集市上目睹的事情,不厌其烦地描述村里斗殴的细节,蒂塔无动于衷,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兴趣。
今天,她脑子里除了刚才体验到的激情,什么也没有了。而且蒂塔知道得很清楚,珍佳讲这些故事的用意何在。蒂塔是个胆大的姑娘,她不怕喝小孩血的女巫拉·约罗娜的故事,不怕鬼怪的故事或其他骇人听闻的故事,所以珍佳想用绞刑、枪杀、分尸、砍头,甚至用在战斗中挖出敌人的心脏来这类故事来吓唬她,在别的场合她也许会很乐意听珍佳的荒唐故事,并且最终会相信她的谎话,甚至相信潘丘·比亚挖出敌人的心脏下酒的故事,但今天不行。
培罗的眼神又使蒂塔相信他是爱她的。几个月来,她一直饱受煎熬。她以为培罗在婚礼上对她撒了谎,他说爱她只是让她好受些,或者随着时间推移,他真的已经爱上了柔莎。当培罗突然不再醉心地夸奖她的手艺时,她就开始产生这样的怀疑了。蒂塔受到冷落后,每天殚精竭虑地要做出更好的菜。深夜织完一段床单后,她总是又孤独又绝望,这时她就创造出种种新的菜谱,希望能够重建他们之间靠她做的菜肴所建立起来的维系。她最好的菜谱就是在这段受尽煎熬的日子里想来的。
就像诗人玩弄辞藻一样,蒂塔随心所欲地变化配料的成份和用量,获得了奇异的效果,但毫无用处:她的努力都白费了,她不能让培罗吐出一个赞美之词。她不知道,妈妈艾莲娜"请求"培罗不要再夸奖蒂塔的菜,理由是柔莎正怀着孕,又胖又丑,培罗假借称赞蒂塔做的美味菜肴来恭维蒂塔,会让柔莎感到不安全。
在这段时间里蒂塔是多么孤独。她多么怀念娜嘉!她恨他们所有的人,包括培罗在内。她坚信在她有生之日再也不会爱上一个人了。但当她把柔莎的孩子抱在怀里时,一切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那是三月一个寒冷的早晨。她去鸡棚捡刚下的鸡蛋来做早饭。有几个蛋还是热的,她把它们放进罩衫,紧贴着皮肤,因为她总是感到冷,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糟糕。像往常一样,她比任何人都起得早。
但今天她比平常还早起了半小时,整理了一箱子乔楚的衣服。尼丘拉斯要出门去赶一些牛回来,蒂塔想求他把这箱衣服带给她姐姐。当然,这得瞒着她妈妈。蒂塔想把这些衣服送去,因为她的脑子里老是想到乔楚还是光着身子。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想到姐姐在边境的妓院里;而是因为蒂塔知道姐姐没带走任何衣服。
她把手提箱塞给尼丘拉斯,又塞给他一个写着妓院地址的信封,然后就回到厨房开始干活。
不久她就听见培罗备好了马车,这么早,真有些奇怪。但蒂塔根据太阳光知道时候已经不早,整理乔楚的衣物,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她花的时间比预计的要多。她们三姐妹第一次领圣餐的记忆就无法装进手提箱。面纱,祈祷书,教堂外的照片都好好地放进了箱子,但在领圣餐后她们与朋友和家人一起品尝的娜嘉做的玉米粉蒸肉的美味就没法装进去了。小小的彩色杏仁核放进去了,但她们用杏仁在校园里做游戏时的欢笑,她们的老师霍比塔,她卧室里特有的气息或是新鲜美味的巧克力都没法放进去了。所幸的是,妈妈艾莲娜的训斥和责打也放不进去;在它们溜进去之前,蒂塔就"嘭"的一声关上了手提箱。
她刚走到院子里,培罗就开始绝望地叫她。她要去请家庭医生布朗,刚才一直找不到蒂塔。柔莎开始了临产的第一次阵痛。
培罗求蒂塔在他出门的时候照顾柔莎。
蒂塔是唯一能帮忙的人。家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了,孩子随时会出世,所以妈妈艾莲娜和珍佳在集市上去买婴儿用品了;在这种时刻她们不想缺少任何一件必需品。她们没法早点去,因为在联邦军队占领村子后出门十分危险。她们不知道在她们走后孩子这么快就出生了,因为她们刚走,柔莎就临产了。
蒂塔别无选择,只能走到姐姐的床旁,希望一切尽早结束。
她没有料到培罗被联邦军队抓住并关押了起来,因此他没能把医生叫来;她也没有料到因为村子里爆发了枪战,妈妈艾莲娜和珍佳只能躲在洛沃家回不来了;所以结果是在她外甥出生时只有她在场。她!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姐姐身边几小时学到的比所有这些年在学校中学到还要多。她暗自责怪老师和妈妈都没有教她如何接生。如果她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死去而无能为力,那么知道行星的名字,背出卡伦诺的课本又有什么用呢?柔莎在怀孕期间重了六十五磅,这使她第一次生产更为困难,即使考虑到姐姐比较胖,蒂塔还是注意到柔莎极为浮肿。她的脚是最先肿,然后是脸和手。蒂塔擦额头的汗,想唤醒柔莎,但她好像没有听到。
蒂塔曾见过小动物是如何出生的,但那些经验这时毫无用处。在那些场合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动物对该做什么知道得清清楚楚,而她一无所知。她准备好床单,烧好热水,把剪刀消毒。她知道孩子一落地,她得做一系列的小事情,但不知道是些什么事,她现在只知道孩子非出生不可,而且随时可能出生!蒂塔不断地朝姐姐双腿间望去,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条隧道,幽暗,静谧,深邃。蒂塔跪在柔莎身边,恳求娜嘉及时给她启示。
即然娜嘉能够在厨房里告诉她菜谱,她也应该能够告诉她怎样对付手头的紧急情况。最好天堂里有人能够照顾柔莎,因为人间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跪着祷告了多久,但当她偷偷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那条幽黑的隧道已成为一条血红的河,一座爆发的火山,一张撕裂的纸。她姐姐的肉体正在给新的生命让路。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外甥的脑袋出现的那种声响,那种挣扎着去获得生命的方式。这不是一个漂亮的头;实际上,它像是一堆圆锥形的红糖,因为骨头受到这么长久的禁锢。但在蒂塔眼中这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脑袋。
婴儿的哭声填补了蒂塔心中所有的空虚。她意识到她正在体验一种全新的爱:对生命、对孩子、对培罗的爱,甚至是对她鄙夷已久的姐姐的爱。她把孩子抱在手里。来到柔莎面前,她们抱着孩子一起哭了好一阵子。娜嘉在她耳旁低声地发出指示,她完全清楚应该对孩子做些什么: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方剪断脐带,用甜杏仁油把孩子洗干净,把肚脐扎起来,最后给他穿上衣服。没问题,她知道怎样给婴儿穿上内衣、补衫,裹上襁褓、尿布,套上法兰绒裤子,小外套以及袜子和鞋子,最后还要轻轻地把他的手交叉着缠在胸前以免他的手抓破脸。当妈妈艾莲娜和珍佳那天最终回到家后,她们都对蒂塔高超的技巧表示赞赏。孩子被裹得像个玉米卷,静静地睡着了。
培罗也被联邦军队释放了。第二天他和布朗医生一起回到家。他的获释让全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们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全。现在她们只需挂虑柔莎的健康了,因为她仍然很浮肿,很虚弱。布朗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到那时他们才知道这次生产是多么危险。照医生的说法,柔莎正患着惊厥,差点就没命了。他对蒂塔能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如此镇定从容地进行助产感到万分钦佩。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引起了他的钦佩呢,仅仅是蒂塔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下就独立接生了一个婴孩子呢,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露着牙齿的小女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自从五年前他妻子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女人吸引过他。他新婚燕尔就失去了她,这痛苦使他这些年来对爱麻木不仁。但当他看着蒂塔时,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他遍体感到震颤,这唤醒了他沉睡的感官。他看着她,就像第一次看见她那样。她的牙齿看起来那么可爱,与她纤巧的五官组成了完美的和谐。
他的思绪被妈妈艾莲娜的话音打断了。
"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在我女儿脱离危险之前,两天来一次?"
"当然行!首先,这是我的职责,其次能拜访您可爱的家庭让我感到非常愉快。"
幸运的是,妈妈艾莲娜非常为柔莎的健康担心,所以她没有发现约翰·布朗看着蒂塔时那种满怀敬慕的目光,不然她绝不会这么信赖她对他敞开家门。
现在妈妈艾莲娜根本没有挂虑到医生,她唯一挂虑的是柔莎没有奶水。
幸好她们在村子里找到了一个奶妈,就雇她来喂孩子,奶妈是娜嘉的亲戚,刚生下第八个孩子。她为能喂妈妈艾莲娜的外孙而感到荣幸万分。第一个月她干得棒极了;但一天早上当她回村看望家人时,起义军和联邦军队交战时的一颗流弹打中了她,她受了重伤。她的一个亲戚跑到农庄告诉她们这个不幸的消息,当时蒂塔和珍佳正在一个大瓦盆里调制做鼹鼠的所有原料。
这是最后一道程序,得在按菜谱要求把所有原料都磨细之后才能进行。把它们放入一个大瓦盆进行混合,加入切碎的火鸡,巧克力和糖调味。混合物一变稠就马上从火上端开。
蒂塔独立完成了做鼹鼠的工作,因为珍佳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到村里为蒂塔的外甥另找奶妈去了。但傍晚时分她失望地回来了,婴儿愤怒地哭闹着。她们试图喂他喝牛奶,但他就是不喝。蒂塔试着喂他喝茶,就像小时候娜嘉喂她那样,但没有用,孩子也不喝茶。蒂塔忽然想到如果她披上奶妈卢皮塔忘拿的长围巾,那熟悉的气味也许会使婴孩安静下来;但适得其反,因为围巾的气味告诉孩子他就能吃奶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迟迟不能吃到。他狂躁地在蒂塔的胸口找奶吃。蒂塔最不能拒绝的就是给饥饿的人找东西吃,但她一无所有。这真是一种折磨。当她再也不能忍受的时候,她解开衣服把乳房塞给了婴儿。她知道完全是干的,但至少可以让孩子暂时安静一下,而她正好可以想想该用什么法子让孩子充饥。
婴儿绝望地叨住了乳头,吮着吮着。当蒂塔看见男孩子的脸渐渐地平静下来,听见孩子吞咽的声音时,她开始怀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难道是她正在给婴儿喂奶吗?她把男孩子从胸前挪开;一道细细的乳流喷了出来。蒂塔百思不得其解。未婚的妇女是不可能有奶的,这真是一个闻所未闻的超自然的奇迹。孩子吃不着奶,又开始啼哭起来,蒂塔马上把乳头塞给他,直到他吃得饱饱的,像个圣徒一样安详地睡着了。她出神地望着孩子,没有注意到培罗走进了厨房。
这时蒂塔看起来就像是丰收女神塞雷斯一样。
培罗一点也不惊奇,也不要求什么解释。他高兴地笑着走到她俩面前,弯下腰,在蒂塔的额头吻了一下。蒂塔把喝得心满意足的孩子从胸口挪开。这时培罗的眼睛看见了一幅从前只透过蒂塔的衣服才见的景象:她丰满的乳房。
蒂塔赶紧用罩衫把身体遮起来。培罗默默地、极温柔地帮她整衣服。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们两人都被一系列矛盾的心情攫住了:爱情、欲望、柔情、肉欲、耻辱以及怕被人发现的恐惧。木头地板上传来的妈妈艾莲娜的脚步声及时警告了他们。当她走进厨房时蒂塔已经整好了衣衫。培罗也已经远离了她。当她打开厨房门的时候,没有看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担心的。
然而她仍然可以闻到空气中有种异样的气息,她提高了警惕,想找出使她不安的根源。
"蒂塔,孩子怎么样了?你让他吃点什么了吗?"
"是的,妈咪,他喝了茶睡着了。"
"感谢上帝!培罗,那你为什么不把孩子抱到他母亲那儿去?孩子不应该离开母亲。"
培罗抱着孩子走了,而妈妈艾莲娜仔细地审视着蒂塔。蒂塔的眼中有一种光芒,使她感到很不舒服。
"给你姐姐的巧克力酱做好了吗?"
"做好了,妈咪。"
"把它给我,我去拿给她,她要日夜不停地喝才会有奶水。"
然而仅管柔莎喝了不少巧克力酱,她从来没有奶。而从那天开始,只要蒂塔愿意,她的奶足够喂罗伯托和另两个婴儿。柔莎仍旧很脆弱,所以没人对蒂塔承担起喂养外甥的责任感到惊奇;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来喂孩子的,因为蒂塔在培罗的帮助下谨慎地满过众人的眼睛。
由于这个原因,婴儿不但没有使他们疏远,反而使他们彼此更亲近了。孩子的母亲好像是蒂塔,而非柔莎。蒂塔是这么觉得的,也是这么做的。在洗礼那一天,她骄傲地抱着外甥在众宾客面前炫耀。柔莎身体不舒服,只得不上教堂。所以蒂塔代替她出席了宴会。
约翰·布朗医生看着蒂塔,被她迷住了。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想从她身上挪开。约翰出席洗礼就是为了有机会和蒂塔单独谈谈。仅管他每天来给柔莎看病时都能看到蒂塔,但一直没机会好好跟她谈谈因为总有人在场。当蒂塔从他的桌前走过时,他站起来,藉口看一眼孩子,走到她身边。
"有这么美丽的阿姨抱着,这孩子看上去真漂亮。"
"谢谢你,医生。"
"他还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想想如果你抱着自己的孩子,那该多美。"
蒂塔的脸上掠过一阵悲伤。约翰看见了连忙说:
"请原谅,我好像说错了什么。"
"不,不是的。我不能结婚生孩子,因为我要一直照顾我的母亲直到她去世。"
"怎么会这样!太荒唐了!"
"是真的。请原谅,我得招呼其他客人去。"
蒂塔急急忙忙离开了惊得目瞪口呆的约翰。她也不好受,但当她感到手中抱着的罗伯托时又恢复了精神。只要这个孩子在她身边,这个像自己亲生骨肉一样的孩子在她身边,自己命运又有什么关系呢?实际上,她尽着母亲的职责,有实而无名。培罗和柔莎是她的,她也只需要她们。
蒂塔太高兴了。她没有注意到母亲——和约翰一样,但出于另一种动机——一刻也没有让蒂塔走出她的视线。妈妈艾莲娜确信蒂塔和培罗之间有什么瓜葛。她想抓住他们,所以连一口饭也没有吃。她一心一意地监视着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宴会的成功。每个人都同意大部分功劳是蒂塔的;她做的鼹鼠太美味了!她不断地受到夸奖,每个人都想知道她的烹调秘诀。蒂塔回答说她的秘诀就是在做鼹鼠时要充满爱。这时碰巧培罗就在旁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们像同谋犯一样闪电般地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那天蒂塔跪在磨石旁的情景;妈妈艾莲娜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在二十英尺外就看见了他们俩眼睛中的火花,不禁大为恼火。
实际上妈妈艾莲娜是所有客人中唯一感到不快的人。奇怪的是,每个人在吃了鼹鼠后都欣喜万分;他们都异常兴奋地欢笑着,喧闹着,以前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以后也不会了。革命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带来了饥荒和死亡。但他们似乎下定决心在这短暂的一刻暂时忘却村里飞舞的子弹。
唯一没有失去自制力的是妈妈艾莲娜,她急于找一个方法来发泄一下怒火。当蒂塔站得很近,不会漏听一个字时,她对伊格纳修神父大声说:
"神父,照这样下去,我担心我女儿柔莎再生病时我们会找不到医生,就像生罗伯托时那样。我想最好等她的体力一恢复就让她和丈夫孩子一起到圣安东尼奥我弟弟那儿去住。
那儿的医疗条件会好一些。"
"鉴于目前的政治形势,我不同意这样做,艾莲娜夫人。
你需要一个男人来保卫家园。"
"我从来不需要男人干什么;全靠我自己,我把农庄和女儿们都管理得好好的。在这种生活中不需要男人,神父。"她强调说,"而且革命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危险!吃红辣椒时没有水才更糟糕!"
"呵呵,是这样!"他笑着回答。"艾莲娜夫人,你总是这么聪明。告诉我,你想过让培罗在圣安东尼奥干什么吗?"
"他可以在我表兄的公司里当会计;他的英语很流利,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些话像炮弹一样在蒂塔的脑袋里炸开了。她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们不能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她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妈妈艾莲娜破坏了她的宴会,她生平第一次真正喜爱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