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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督造费阿拉山城的李思诚押着刚打造好的兵器,回到赫图阿拉。奴儿哈赤正检验呈上的刀枪。矛头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寒光,蓝幽幽的煞是爱人。
“矛名丧门,刃型三棱,长一尺二寸,刃后为两尺铁樽,安装于核桃楸枪杆之上,枪杆尺寸为一丈四尺,矛尖到枪尾,总计尺寸为一丈八尺。以此矛因樽长而刀砍不断,虽铁甲亦可破之。分三段列阵而击,虽百人将亦不敌。”
“刀名绝户,又名苗*刀,乃戚元敬创制,以其刀身修长如禾苗之故命名,总长五尺,刃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既能当枪、矛刺击,又能当刀劈砍,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杀伤力极大。”
“绝户刀皆用精钢打造,丧门枪矛头不用精钢,全部用熟铁打造。刀矛制作分成若干道工序,有的人专门炼制熟铁、有的人专门锻炼精钢,有的人专作矛头、有的人专造刀刃,有的人只制矛杆、有的人专责组装,如此一来效率提高颇多。只半月,已制得枪150杆,刀100口。另制得皮甲50副、弩*弓50具。属下商队,执持诚少爷之令牌,往来贸易,毫无阻拦,已购得精钢100斤,熟铁500斤,重金购得铁甲十副矣!另,工匠按诚少爷传授炒钢之法,已初试成功,不日将练成更多精钢。”新提拔负责统计的破落书生白斯文用半文半白的话,文文绉绉的报告着,带着些许得意。
奴儿哈赤拿起刀枪,逐一检验,手指划过锋刃,端是锋利。“小诚啊!你立了大功啊!短短一月,不但费阿拉山城已初具规模,还打造了这么多的兵器!”“老大,要不是抚顺煤矿、辽阳铁矿、三山海口还没得手,我们还可以打造更多东西!不过,这次有什么奖励没有?你不能再说话不算了!”
由于是妹夫还是女婿的定位无法确定,李思诚发狠了,坚决要求奴儿哈赤答应,只称呼奴儿哈赤为“老大”,要不就耍赖不干。奴儿哈赤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多年之后,有迂腐之臣弹劾李思诚称呼皇帝为“老大”,乃大不敬也。奴儿哈赤训道:“朕与思诚,相识相交于微末之间。思诚追随朕之初,朕生死未定。思诚一直追随,以朕为兄长君父,忠贞不二。苦累危难,从无怨言。兼且思诚乃朕亲眷。这“老大”之称,如若思诚说不得,谁人说得?你等如此言语,莫非要断朕骨肉亲情吗?”从此以后,无人再敢提起。
“小诚啊!你我是一家人,还用得着这么较真吗?先说正事,你这次回来,要好好帮我参详一下政务,我头都大了!”“什么事?”
“之前不是说要打击康嘉、焦鄯、龙敦、沙木张等人么?这可是要调兵遣将,调集粮草的。现在快入冬了,还要准备过冬物资。另外各城寨修葺也要人手。千头万绪,我都不知道都该怎么处理了。”“老大,你们就不能几件事一起干吗?!”看着奴儿哈赤一帮人又是忙着整兵出征,又是忙着筹备过冬等等,李思诚很看不灌他们毫无计划的忙乱。
“几件事一起干?行吗?”“怎么不行,我说啊……”诶,我原先不是向佟大要奖励吗?怎么就歪楼了?
沙木张的玛尔墩城外,有农民正在收割,也有牧民在放牧,一支商队缓缓在路上行进。这次的商队大了一点,护卫多了一点,队伍拉的很长。先头的已经离城不到5里,后头的还在8里外磨蹭。
就在这时候,商队的护卫突然拔出刀剑,杀向农民、牧民。农、牧民猝不及防,被砍倒几个。没有马的农民在刀剑的威逼下集中在一起,有马的牧民四下奔逃。不过,附近出现了全副武装的骑兵,把那些牧民也赶了回来。
商队快走到城门的人也迅速在距城墙一箭之地以外停下马车。从车上拿出不少的物事,很快组装成长矛和弓弩,还给自己套上皮甲。然后摆开队形,拿长矛的在前面排成一排,长矛尾端柱地,矛头斜指前方。弩手在车后排成3排,身上挂着箭囊。
远处的人收拢了逃散的农、牧民,由几个人看押着。其他人掀开车上的蓬布,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都是些引火之物。然后把抓住的人挑选出精壮的,绑起来,塞进车里,多余的空间装上已经脱粒的麦子。最后在麦田里放了一把火后,赶着牛羊,牵着缴获的马匹,扬长而去。
城上的人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立马就有几个猛人骑上马,拿上刀剑,冲出城门。然后猛人们被弩*箭射成刺猬,就没有然后了。守卫慌了,立刻禀报沙木张。沙木张急忙招集了能招集的人,要出城拦截。队伍向城外冲了几次,都被射了回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估摸自己人已经走远,挡在城门前的队伍也挂上马车,赶快跑路。终于冲出城门的守军想要追赶,又被游骑不断骚扰。游骑一人双马,数量不少,打了就走,让守军无可奈何。
等到强盗们彻底不见,城外依然烈火熊熊。看着辛苦一年的成果被毁,沙木张站在城墙上欲哭无泪。
同样的事情,也在康嘉、焦鄯、龙敦等人的城寨外发生。
在费阿拉山城,奴儿哈赤在李思诚的陪同下,检视着抢*劫的收获,乐不可支。强盗果然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职业!俘虏都押去修葺城寨。麦子脱壳、磨粉,储备起来做为主食。缴获的牛羊杀掉,牛羊肉腌、熏、腊、风干,以后吃;牛皮做成皮甲;羊皮做成皮袄;骨头也砸碎,做成诚少爷说的骨粉,好像很多用处。
“小诚啊!我有些想不通。不是都说汉人懦弱吗?怎么这些汉人被你操练过,就那么能打?”“只要有利益驱使,再懦弱的人也会变得强悍!为了一匹马、两头牛、十只羊,还有一个女奴,足够这些人变成勇士了!再加上合适的战法,必然精锐!”
损失惨重的康嘉、焦鄯、龙敦、沙木张等人也需要储备物资过冬,他们只好兼职强盗,派出不少人去打*劫。奴儿哈赤这边早就严阵以待,他们讨不了好,就只好转去欺负其他人了!别人当然也不会束手待毙,顿时整个建州女真,除了奴儿哈赤部,其他的都互相刀剑相向,你抢我夺。
沙木张的部下出动了几次,收获不多,伤亡不少。第一场雪已经下了,再不抢多一点就有麻烦了。沙木张一咬牙,亲自带队,出发抢*劫。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抢到一些。沙木张派人把收获送回玛尔墩城,自己带人继续抢*劫。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继续抢*劫受到的反抗也越来越厉害,部下的伤亡也不少了,雪也越来越大,沙木张只好带着剩下的部下,带着收获撤退。
雪很大,路很难走,不断有受伤重的人倒下。当他们远远看见玛尔墩城的城墙,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当他们走到城下,更是热泪盈眶--城上已经换了奴儿哈赤的旗号!(不用说,就是伏击了回来的队伍,然后冒名顶替,骗开城门。)
看着对方慢慢围了上来,自知难逃一死的沙木张长叹一声,拔出长刀,倒过刀刃,往脖子割去。
雪已经很大了,覆盖了战争的痕迹,也覆盖了战死者的身体,天地一片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