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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刀客在家里乱转,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家里依然整洁,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能不是仇家上门。但是女儿和老婆都不见了。正慌乱时,突然听到门外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天都刀客杀心顿起,踮着脚走到门后,手指箕张,已经蓄好了鹰爪力,准备将来人一把掐死。
一张女人的胖脸探进房来,声音颤抖的叫:“谁啊!这家男的不好惹,不要在这里偷东西啊?”
天都刀客见是邻居胖婶,松了口气,从门后站出来说:“胖婶,你看到我家心惠了吗?”
胖婶先吓了一跳,等看清是韩虎,捂着胸口叫:“哎呀呀,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你家心惠出事了,她被几个人带走了,听说是做假帐的事。你家萱萱我带着呢,你快点找关系看能不能赔点钱把心惠捞出来啊?”
天都刀客韩虎弄清了发生什么事,反而不慌了,“进局子了啊?没事没事,我大小也是个科长,认识很多官面上的朋友,找人说说情,最多三五天就出来了。这几天萱萱麻烦你照顾了,如果有个叫任秋玲的来接萱萱,你就把萱萱交给她吧,她是我远房的亲戚。”
胖婶感叹说:“还是你们当官好啊!对了,我家里有个侄儿,大学毕业了也没找到工作,你能不能帮帮他?”
韩虎知道胖婶是生意人,最重的是利,如果自己不给她点甜头,只怕她也不会用心的带自己的女儿了。“唉!这事有些难。等这阵儿过了,让你侄儿跟我干吧!试用期半年,转正后也是国家工作人员,你觉得怎么样?”
胖婶一拍巴掌,“那太好了!我就经常跟人夸,韩虎仁义啊!”
胖婶千恩万谢的走了。
韩虎坐在沙发里发了会儿呆。举目四望,家里处处都有乔心惠的影子,书架是她整理的,地是她拖的,盆栽是她养的,墙上的字画是她挂的,甚至空气里都有她的味道。
他不耐烦的起身,沿楼梯爬到阁楼里,同楼下的整洁完全相反,这里堆满了不用的杂物,有十几年前的竹菜篮子,有磨破的旧衣服。据说每个干净整洁的家里都有那么一个房间,是乱七八糟的,主人永远也不想让客人参观它。
墙上还有烟薰过的痕迹,早先这里曾经薰过腊肉,樊卫红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肢解的。当然这里也没有什么浴缸,不过有一根下水管通往楼下——这是早些年设计的平房,下水管是铁铸的,为了延长使用寿命,屋主通常会在管道外面缠上粘沥青的布条。
韩虎清晰的记得,当时乔心惠用了块厚塑料布铺在地上,把樊卫红的尸体放在塑料布上,用刀割开樊卫红的手腕,血就顺着塑料布流进了下水管道。
从那以后,韩虎就不再吃鸡肉,也不再吃薰肉。
韩虎掀开一块厚重的菜板,从菜板下面摸出一个长方形的沉重的木盒子。用手一擦,木盒上花纹如新。他郑重的打开木盒,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鬼头刀。
抽刀出鞘,刀页上刻得有几个大字:“抗日英雄!”
韩虎的太爷爷曾经是二十九军大刀队的成员,在喜峰口战役立了大功,赵旅长亲自送了这把刀给他,以表彰他的英勇。
也许是刀面上的字刺激了韩虎,他收刀入鞘默默站立了一会儿,起身下楼,进到卧室里,从衣柜里翻出一条白色毛线的围巾。这条围巾是当年与乔心惠恋爱时她为自己织的。韩虎将毛巾缠在了刀鞘上,主要是觉得大白天的背着一把刀出现在闹市实在太奇怪了。缠了一半,他又把毛巾解下来,蒙到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中国人背着杀过小鬼子的大刀走在街上会感觉丢脸了。
他将刀绑到背上,默默无声的来到二楼楼顶——虽然他是一个科长,但是不懂营私不懂贪墨,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钱,这二层楼的平房还是当年结婚前父亲给他建的呢。他瞅瞅四周,那些准备要拆的房子也比自己家的高,心里好一阵悲凉。
蒙在脸上的白色毛线围巾透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让他感觉好过了些,他纵身一跃,跳上最近的一座四层高楼。只这一跳,就打破了男子的奥运跳高纪录,可惜没有人请他去参加奥运会。
几次纵跃之后,天都刀客来到了比较繁华的钟楼公园附近,他站在高高的楼顶向下极目四望:人来人往,哪里有他的妻子乔心惠的身影?
此时任秋玲已经来到刑侦局,她对代总指挥长说:“我赢了!”
代总指挥长故做惊讶的说:“真的?这么快就破案了?”
任秋玲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当初的破案思路出现了问题,才导致它变成了悬案。”
“用侧写术破案,首要的一个问题是:罪犯是随机遇到一个受害者,还是精心挑选了受害者,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从犯罪过程是否有条理体现出来。我们知道天都碎尸案有六次抛尸,抛尸地点的选择、弃尸时间的挑选都非常讲究,体现了罪犯有谋划的能力。罪犯有谋划的能力,一般来说他不会随便找个人来杀了。”
“同时,樊卫红这个人的安全系数很高,她相貌普通,也没有什么钱,可以排除图财害命和情杀两种可能。樊卫红身上一定有罪犯想要的东西,找到这个东西,也就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
“我们都知道樊卫红来自农村,成长经历比较单纯,她相貌也一般,她应该是完璧之身——对于很多男性来说,这非常宝贵。”
“那么实施犯罪的人,我为什么锁定是女性呢?因为案件中有太多细节体现出有个女性的身影:码放整齐的肉块和小肠、折叠得很整齐的衣服。我相信这个案子中有个细节被错误的解读了,就是小场和内脏被完整的取出,导致原来的专家误判说:这个案子是专业人士所为。事实上呢,那不是什么专业技能,而是一般的屠宰术。”
“开膛手杰克的案子也有类似的侧写,认为把小肠完整的取出是受过专门培训的人才能做的。我相信这是一个错误的侧写。”
“更重要的是:我亲自模拟过分尸,说真的,那么分尸绝对不是男性所为。我们可以从残存的尸块上看出很多女生操作的特点:把肉切碎、大骨没有力气斩断、左手臂骨被砍断而右手臂骨没有动刀。我可以很肯定这个女性心思缜密但是意志力较差。”
“这个女性受到家庭暴力的侵害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点可以从抛尸用的袋子看出来:在旅行包里找到火药残留,在红色床单上找到一处污渍。这些反过来说明,抛尸用的袋子是非常干净的。”
“我在不同的现场看到过,那种细节上严格保持一致的特点,比如说衣服挂的距离一定得是几厘米,书一定要摆成与书桌平行等等,这些特点基本都出自受到虐待的女性的手,而不是出自强迫症患者的手——尽管它看上去更像是强迫症。”
“六次抛尸中有五次都抛在天都大学周边,这个细节说明了罪犯对天都大学周边环境很熟悉,所以我猜测罪犯曾经在天都大学读过书。相信这一点警方也注意到了,如果不是强调罪犯是个男性,这个案子早就破了。”
“所以,我要找的就是一个毕业于天都大学的女生;在案发时的婚姻状态是已婚;她家里非常整洁,所以不可能养猫;她给人的印象是严肃死板,不苟言笑。”
任秋玲把破案思路一说,那些专家都一致保持沉默。
那个老专家听到任秋玲说罪犯是个女性,不由大怒:“真是胡说八道!侧写术的依据是数据,你有没有想过,在所有重大的刑事案中男性罪犯的比例占到百分之八十八以上,女性只占百分之十二?而且这百分之十二通常要有男性协助才能犯案,单独犯案的少之又少?”
任秋玲反唇相讥:“因为男性重刑犯占到百分之八十八以上,所以你就排除了女性作案的可能?哪怕现场的线索都指向女性,你也不管证据,只认数据?”
老专家脸红脖子粗,猛然想到任秋玲不归自己管,自己没有权力决定她年终考评的成绩,只能闭嘴。
任秋玲将摄影机交给代总指挥长,“这里面是嫌犯交待的画面,你可以随时检查。现在,叫沙拉娜来给我下跪认错吧!”
沙拉娜请了几十家新闻媒体的记者,在市政府大楼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向他们宣布自己破了案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功劳,”沙拉娜谦虚的表示:“这都是警方努力的结果。犯罪嫌疑人乔心惠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在十二年前残忍的杀害了樊卫红。到了今天,这个案子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带上来——”
乔心惠被押到会议中心的讲台上,她脸色惨白,身体不住的颤抖,如果不是身后押解人员揪着她的头发,她会把头低到胸腔里面去。
“你这个杀人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突然冲上讲台,将手里的瓜子扔到乔心惠的脸上。大人们哈哈大笑,那孩子的母亲上台抱走孩子,还夸她很勇敢呢。
乔心惠眼睛看着远处高楼上的水塔,因为天都刀客正从水塔上看着她。
记者们的闪光灯“咔嚓咔嚓”的闪个不停,但是乔心惠的眼里只有天都刀客。
天都刀客抽出刀,正准备向这个方向冲来。乔心惠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沙拉娜对这个案子了解得少之又少,但是她会讲场面话儿,把记者哄得团团转。这时她突然对乔心惠说:“是不是你杀害了樊卫红?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远处的天都刀客哪里忍耐得住,已经举刀跳到了近一些的那幢楼上。
乔心惠突然大叫一声:“我是冤枉的!”然后一头撞到讲台的桌子上,顿时血流满地。
沙拉娜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发疯一般的大声尖叫。
乔心惠倒在地上,眼睛依然看着远处的天都刀客,她的眼睛再也没有合上。
天都刀客傻了,手里高举着的大刀也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想起了大约在半个月之前,自己心情极度郁闷,看着忙里忙外的老婆,叹息说:“我最近感觉心神不定的,可能要出什么事。我这一辈子对你也没有什么好的,如果我真出事了,你带着孩子改嫁吧!”
乔心惠回头对他说:“傻瓜,要出事也是我出事!你在,起码萱萱还有个家;你不在,这个家就完了!”
天都刀客想起女儿萱萱,更是虚弱得连站着都觉得累。
“爸爸,给我讲个故事吧!”萱萱说。
“哦,我给你讲七侠五义的故事。”天都刀客说。
“我不喜欢听七侠五义,他们都太傻了!我要听灰姑娘的故事!”萱萱大叫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吵到别人!我想想啊——从来有个姑娘,家里很穷,父亲娶了个后妈……”天都刀客耐心的讲起灰姑娘的故事来。
今后,萱萱再也不会有妈妈了。其实乔心惠说错了,没有了她,也就没有了家。
天都刀客呆呆的坐在楼沿上,大刀片子横在膝上,将一束夕阳的光辉反射到会议大厅里。
“快看快看,那里有个疯子!”记者们照够了沙拉娜的傻样,乔心惠的惨样,这才发觉外面高楼上的天都刀客。
“那好象是天都刀客啊!”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
沙拉娜也听说过天都刀客的大名,死了乔心惠可以说是她一大过错,但是如果抓住天都刀客,大约也能够将功折罪了。她一抹眼泪,用手一指对面高楼:“那是天都刀客,抓住他!”现场的几个警员全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