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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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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铃儿不来上课之后,师父对我的要求愈加严厉起来,害得我到处乱串的机会大大减少,当然有此抱怨的不会是我一个人。三师兄每天哀叫连连,大声嚷嚷着每天都在忍受非人的折磨,看到他摆个苦瓜脸,我顿时感觉自己很幸福。然而幸福的日子随着师父把一具尸体放到我面前时宣告结束。

    师父说,想要医人治病必须对人体的构造非常了解,所以我面临着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解剖尸体。我其实很想对师父说,徒弟我天生异能,不用解剖也知道这具尸体肚皮下面是什么,但又怕师父把我解剖了,只能作罢。你说咱好好学个中医,号号脉,熬熬药,多好!为什么非得连现代医学都不放过?师父,你老人家真是太超前了!还好,咱以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有了一点免疫力,看着面前惨白的尸身没有呕吐。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具男性尸体,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表面没有明显的伤口,也不像中毒的样子,应该是正常死亡吧,我自我安慰道。师父让我用刀划开那人的胸膛,我照做了,然后我就吐了,从此之后的一个月,我的饭桌上再也没出现过任何肉类,除了师父以外,其他人都对我这种行为产生了不满,以大黄最为明显,直接另谋生路去了。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天不停地认穴位、与人体各种器官做深层次交流。在手里拿着一个骷髅头仍能面不改色地吃葡萄后,我终于相信我那纤细的神经已经变得越来越粗壮,似乎在朝变态之路发展。

    □□教导我们“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我对于这句话向来坚定地执行。所以在学了一年的针灸后我决定找个活人试试,毕竟死人和活人是不同的,死人的皮肤没有弹性,活人的则不同。师父见我如此上进甚是欣慰,每顿饭都多吃了一碗。

    然而找谁试针是一个问题,于是次日我非常精心地准备了一桌宴席,请大师兄、苏言、唐宁、乐胥和铃儿来吃饭,还特地做了他们各人爱吃的饭菜,一时让他们受宠若惊。唐宁因最近炼制一件兵器到了最后阶段,不能离开,便没有来。至于大师兄,春妮送完请帖回来比划道:大师兄本来是要来的,但来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今日不宜出行,于是便不来了。所以最后前来赴宴的只有苏言、乐胥和铃儿。饭过三旬,菜过五味,在我热情的招待下,席间的气氛一直很融洽,趁着气氛大好,我便开始犹豫怎么开口,还没等我酝酿好,铃儿直接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我:“直说吧,什么事?”目的性这么明显吗?我本来想做得委婉一点的说。

    于是我非常心虚地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看你们最近非常辛苦,想慰劳一下大家,顺便帮你们放松一下!”这是实话,针灸确实可以帮助缓解疲劳。

    铃儿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乐胥一派轻松,拿着一把折扇摇啊摇,越来越有纨绔子弟的架势了。反观苏言则面无表情,这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喜怒越来越不形于色了。

    看着面前吃饱喝足的三人,最终,我打算用哀兵政策,打打感情牌。于是,我无限哀怨地叹了一口气,铃儿打了个哆嗦,无视这小妮子,我开始讲诉自己悲惨的身世,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孤苦伶仃,遇到困难也没有人帮忙,几次差点死掉,然后话锋一转,说“直到遇到你们我才算遇到了亲人。”在我动情地讲诉之下,铃儿潸然泪下,我刚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检讨自己是不是戏演得太过了?就在此时,铃儿拿着手帕,边拭泪边道:“师姐,实在是太感人了,我受不了了,情绪难以控制,我先回去平复一下心情”。说完,人就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只留下余音袅袅。

    我慢慢转过头看乐胥,乐胥轻声低笑道:“这丫头又精进了!”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一会他就缴械投降了,认命道:“说吧!”我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讨好道:“三师兄,是这样的,我这一年来针灸学得可好了,师父一直表扬我来着,说我穴位找的准,力道拿捏的丝毫不差,就是一直没有人给我试针,你师妹我想要成为神医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你此时小小地牺牲一下自己,就可以成全未来的一代神医,对神医的帮助就是对全天下黎民百姓的帮助,将来我悬壶济世,这其中也会有你的一份功劳,全天下人民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觉得自己说得特别真诚,特别豪迈,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差点都被自己伟大的情操感动了。乐胥长吁了一口气,折扇合拢放入手中,特豪气地说:“不就是试针嘛!这么点事师妹你早说嘛!这点小忙师兄我一定帮!”说完又“唉呀”一声,吓了我一跳,只见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扇子搔了搔头:“师妹啊,你看我这记性,师兄最近在修炼一门奇特的内功,叫先天罡气,这门内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运功时刻也有真气护体,任何人想要碰触我的身体都会遭到反噬,你看这如何是好?”说完做出一副很懊恼的样子,但一双桃花眼里笑意盈盈,波光流转。

    我咬牙切齿道:“三师兄最好祈祷自己一辈子不得病、不受伤,不然可就惨了,到时候恐怕没人能医得了你!”他靠着椅背悠哉道:“师妹,不用替师兄担心,这个先天罡气我现在练得还不到火候,日后自会收放自如!”

    我想我估计是脑残了才会让他白吃白喝,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向来不会吃亏的,道行不够,只能认栽。

    不过……“师兄啊,我之前碰到三师伯了,他老人家说他埋在后院桃花树下的桃花酿少了一坛,正到处捉贼呢!”

    “哦?竟有此事?那师兄我先告辞了,我一定要帮师父把偷酒的贼找出来!”说完大义凛然地走了。

    我无语地看着三师兄的背影,心想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要不是我曾亲眼看见他偷酒喝,都要以为他真的不知情了!知道什么叫影帝吗?这就是了!

    偏过头看苏言,对着他傻笑,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一定要把他拿下,握拳!正当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来一场持久战的时候,苏言淡淡地道:“我同意给你试针。”我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么好说话,怎么可能?一定有什么阴谋。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时候,苏言又说话了,“不过,你得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就说嘛!在苏言这里向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条件啊条件,他会和你谈各种各样的条件!我警觉道:“什么地方?”笑话,大不了拿自己试针,虽然危险性大了点,但是直觉告诉我,和他一起更危险。他横了我一眼,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你对我来说远比你想象的重要。”

    什么意思?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心中警铃大作,心跳有点紊乱,我咽了咽口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他说:“来吧。”“来……什么?”“不是要试针吗?”他顿了一下,轻笑道“不然你以为呢?”“我什么都没以为,就是要试针来着。”我赶紧调整呼吸,混蛋,敢调戏我,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这回你落到我手里了,看我不报仇雪恨!阴森森地笑着,我向苏言伸出了恶魔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