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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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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正街,岳州第一酿酒厂的罐装塔顶上。

    林雪峰刚才的一句话让全场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他说他来酒厂当厂长。

    这让所有人顿时满脸黑线……

    只要不是个傻子,正常人谁会主动放弃国家干部的大好前程,跑到一家地方企业来当个工厂厂长?

    更何况,还是一个濒临倒闭的破厂。

    李刚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水,一脸懵逼地看向林雪峰,心中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你大爷的,你这是来谈判的?莫不是来发酒疯的吧……”

    而他身边的同事和身后的特警则不一样,一个个都憋着嘴巴,伸手去捂肚子,生怕不小心给笑出声来。

    反倒是刘三全和几名工友的反应截然不同。

    他们听到林雪峰的话,全都身子一震,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尤其是刘三全,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经过刚才的交谈,他知道了林雪峰的级别不低,而且又是经委的干部,要来他们酒厂当个厂长绝对够格。

    而且,他还发现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如果将来他真来当厂长,或许还真能帮到自己。至于,他到底有没有本事把酒厂盘活,这也不是他想操心的了。只要自己能够不下岗,他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他顾不得理会身旁的工友,径直朝林雪峰的方向走了几步,轻咳一声,垂手问道:

    “嗯,你来当厂长,我们真的可以不下岗?”

    林雪峰这时神情十分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保持刚才的音调,大声回答。

    “不仅不下岗,还要让你们收入翻一番!”

    随后,现场再次一片死寂。

    李刚尴尬地转过身子,不敢再看林雪峰。

    此刻,他懊悔不已。早知如此,死活都不会让这小子进入谈判组。

    他现在已经毫不怀疑一件事情:如果他林雪峰今天不是在发酒疯,那也是得了失心疯,活脱脱的一个神经病呀!

    而他身旁的一名女同事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呲”一声,笑得蹲坐了下去。

    “那你啥时候能当我们的厂长?”

    可就在这时,众人却听到刘三全继续追问,声音有些颤抖,表情变得兴奋。

    “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旋即就听林雪峰朗声回答:

    “如果,下周这个时候我没做到,你们就继续在这里闹,我也陪着你们一起跳楼!”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感染力十足。

    就只见刘三全和几名工友立即朝林雪峰围了过来。

    几人全都喜上眉梢,争着去握林雪峰的手。

    显然在这一刻,他们和林雪峰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

    他们可不傻,即使今天没有谈成补偿款,但能拉一个级别跟厂长一样家伙当垫背的,这出闹剧已经算是收获颇丰。

    看到这些工人主动离开了危险区域,几名经验丰富的特警迅速冲了上去,团团将他们围住。

    林雪峰见状,赶紧向特警示意,叮嘱他们千万别弄伤人。

    刘三全几人也十分配合,纷纷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任凭发落。

    场面得到有效控制!

    跳楼闹剧就此收场!

    李刚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杵在原地,诧异不已:

    自己参加过那么多谈判,也算身经百战了,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的策反?

    林雪峰这小子真损啊,把牛皮都吹上了天,他就一点不顾及后果?

    ……

    晃过神来,他赶紧几步上前,一把拽住林雪峰,拉着他就往罐装塔的楼梯口走,特警们也扣押着刘三全几人紧跟其后。

    大家一口气奔下塔底,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他们脚刚落地的那一刻,围观的人群立即沸腾了起来。

    “谈判组好样的!”

    “人民警察就是牛!”

    ……

    欢呼声,鼓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人们一窝蜂地向他们涌了过来,随后又在几名公安的引导下,自觉地留出了一条出入通道。

    林雪峰紧跟着李刚,直接前往了厂办会议室。

    不一会儿,白卫国就带着职能部门负责人赶了过来。

    “谈判组的同志,你们辛苦啦!”

    “我代表政府,向同志们致敬!”

    “今天这件事,一定给你们记首功!”

    他一进门,就冲着李刚几人一一握手,脸上笑意盈盈,嘴里情意满满,让人如沐春风。

    随后,他走到会议桌前坐了下来,众人也迅速找好位置坐下。

    “谁是谈判组的负责人啊?快简单汇报下。”

    随即,白卫国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向谈判组几人,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股子狠厉,显然这件事情处理得让他很是满意。

    李刚立即站起身来,向白卫国敬了个礼,然后自报家门道:

    “报告市长,我叫市公安局政治部副主任李刚,是这个谈判组组长!”

    白卫国冲他轻轻点了点头,抬起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

    可李刚犹豫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林雪峰,无奈地冲他耸了耸肩,就又开口说道:

    “报告市长,这次谈判能够成功,功劳全在林雪峰同志,您……您让他来汇报吧!”

    瞬间,会议室里的人纷纷侧目,齐刷刷地看向一旁的林雪峰。

    白卫国也很是好奇,再次点了点头,目光来回扫视着谈判组几人。

    显然,他不认识林雪峰。

    见此情况,林雪峰主动站起身来,也是自报家门道:

    “报告市长,我是市经委安全生产管理科的科长,名叫林雪峰!”

    此时,他的声音洪亮,神态放松,毫不怯场。

    要知道他上辈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大领导没陪过?为了笼络各种关系,争取各种支持,那些国家部委的门槛都被他踩烂了。

    而对于李刚主动把他推到台面上,林雪峰也很是理解。

    不是李刚不够意思,毕竟刚才的谈判过程中,自己跟工友们所说的每句话,全都是他个人承诺,事先并没有与李刚进行商量。

    并且这次谈判还牵扯到后续事情如何处理的问题,那也事关自己的前途命运。

    所以,李刚让他自己来报告,最合适不过。

    看到林雪峰起身报告,白卫国扶了扶眼镜,认真打量了一下,随即也朝他点点头。

    “小伙子长得挺帅啊!”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跟他们谈妥的。”

    白卫国说完,打开一个笔记本,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林雪峰也不慌不忙地坐下,然后挺直腰板,一字一句地把自己在罐装塔顶跟刘三全他们所说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刚开始,会场还格外安静。

    可当林雪峰说到自己跟工人表态,要当酒厂厂长的时候,所有人都张大嘴巴,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就连白卫国也是一愣,停下手中的笔,一脸惊愕地瞅着他。

    林雪峰知道他们会有这种反应,故意不做停顿,继续往下讲述。

    而当听到他说能保证让工人工资翻一番的时候,大家纷纷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等他讲完之后,会场陡然安静。

    众人全部低头不语,因为,此时白卫国的脸上如无波古井,毫无表情。

    “小林,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知道撒这个谎的后果吗?”

    突然,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刘力行站了起来,冲着林雪峰质问道。

    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心情被林雪峰搞得跌宕起伏。

    原本以为这小子给市经委长了脸,没想到,竟然是靠着撒谎吹牛把工人给骗下来的。

    这是在给市经委“啪啪啪”地打脸啊……

    听到刘力行的问话,林雪峰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点头,解释道:

    “刘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也是临时打定的主意,所以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我今天看到那些工友后,真的很想帮他们做点事情。”

    “而且,我还觉得,只要我们经营得当,酒厂不至于目前这个样子。”

    “我是真的想去酒厂当厂长!”

    “我是认真的!”

    没等林雪峰继续往下说,这时只听白卫国开口了。

    “小林,我认真地问你一句,你觉得酒厂该如何发展?”

    听到白卫国的问话,众人坐直了身子,再次齐刷刷地看向林雪峰。

    “报告市长,唯有改制才能找到出路!”

    “至于怎么改,请容我回去再仔细想想。”

    林雪峰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干脆利落。

    听到这声表态,白卫国脸上立即泛起了笑容。

    他呵呵一笑,冲着林雪峰竖起大拇指,欣慰地点头。

    “那好,我第一个支持你!”

    “而且,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个职能部门都要给予支持!”

    话音一落,会场响起一片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