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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破败的小茅草屋里,外面的风声不止,似乎卷起了地面的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
一只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扶住了棺材一侧,紧接着,羽凌眼前一闪,一个矫捷的身影在他面前拂过,他心里大惊,觉得这身影好生迅捷,还没来得及把剑收回刺去,脖子上便感觉一阵凉意。
他动作如此之快,围着棺材的一行人皆面面相觑,心生惶恐,见少庄主被挟持,都暗自吸了一口气。
此刻,岑无忧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把剑身侧过拍了拍羽凌的下巴,语气充满了兴奋,道:“羽凌,在梁园一别,可叫我好生想念你,上次比武输给了你,这一次,怎么反应这么慢?难不成你最近练武有所懈怠?”
羽凌微微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侧颈处被锋利的剑刃划破了,流出来了鲜血。
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离他不远处的宗主,也就是步光庄的亲家,明月宗的张尽忠,一个两鬓已经泛白、身着不凡服饰的老者带着又惊又疑的口吻道:
“岑、无、忧,你怎会在此?”
“真是好生奇怪,你们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岑无忧伸出二指探向羽凌的肩膀,羽凌被他剑指喉咙,不敢轻举妄动,忽觉自肩膀处,全身的力气好像被吸走般,整个人变得松垮起来,他心道不好,岑无忧竟是化去了他此刻的灵力。
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岑无忧的身上,在棺材之中,梅彦开悄悄探出了头,他仔细观察着岑无忧挟持的少年。
这少年长得当真温和,说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也毫不为过,刚才听他的声音,还不觉得,但现在见此容貌,又回想刚才他对那老者说话的语气和声调,便越发觉得他温润了。
而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岑无忧,两个少年身高相近,气势却是天差地别,这就好比中二病配根正苗红的祖国花朵,简直哪哪都不对气场。
梅彦开心想,中二病这小子这是干嘛呢?刚听见他说梁园,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梁园吧?
这梁园不是他老家的有秀水奇石的梁园,这个世界的梁园,和它清新脱俗的名字完全迥异,它是一个大型的比武场,号召天下英雄才俊,前来比试,能胜出者,被封为武林盟主。
什么破武林盟主?这武林盟主竟然只依赖于武力,听说建立梁园的人就姓梁,叫梁什么来着……?
梅彦开陷入了沉思,时间过于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他在人间停留的时间很少,除了贩卖话本,做些香行的生意,大部分消息都是花钱买的。
他正兀自沉思,忽然听见那温润少年说道:“无忧公子,那日比武,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我只是侥幸胜出,再者,那是我的第一场比试,而你已经连续打了好几场,我本来就是胜之不武,况且,我并不想和你结仇,当今武林,像你我这般年纪,却能在武林有一席之地的人屈指可数,为何总要敌对呢?放下偏见,你我结为异姓兄弟,何乐而不为呢?”
岑无忧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好啊!快结拜!”
梅彦开一听,立刻应和,这下好啊,让岑无忧和正派人物走近,说不定能减少黑化值呢!
说罢,他迅速跳了出来,梅彦开翻身越过棺材,见众人对他警惕的目光,不禁惊诧,但转念一想,想起刚才自己也没露面,他们的惊讶他也理解。
羽凌见这么一个壮汉子跳了出来,这汉子面色红润,宽阔的肩膀,饱满的胸肌,长得却是一表人才,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想岑无忧,竟然忘了棺材里还有一人。
羽凌:“不知这位好汉如何称呼?”
他虽是被岑无忧劫持,可并没有流露出被挟持的恐慌,好像笃定了岑无忧不会对他动手。
梅彦开刚想开口,却不料变故又生。
“我其实……”
他突然怔住了。
岑无忧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极为粗暴地掐住了羽凌的脖子,单手禁锢住他的一侧肩膀,往后退了三步,呵斥沉杀刺破了碍事的一面窗户,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一系列的动作之快,梅彦开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也想追上去。
“抓住他!”
背后一道威严的、不容反驳的声音响起。
梅彦开心想这是抓谁,难道……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被围住了。
他和一行众人面面相觑,在月光照射下,他看清了这一行人身上的服饰,胸前的衣襟上刺着一个红色的月亮,月亮周围还有众星围绕,神秘而让人遐想连篇。
明月宗宗主张尽忠踱步走到梅彦开面前,摸着他贴着下巴的胡须,脸上凝重,问:“你是何人?和岑无忧什么关系?!”
梅彦开只感觉一阵威压撵在他额头上,战战兢兢正准备回答,地上的阴兵碎片却动了起来,飘在半空,凝结成一道利刃,直直地向站着的老者和梅彦开刺来!
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
“无忧公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羽凌好脾气地问道,虽然他被眼前这个阴沉的少年掐到窒息,但每当岑无忧给他换气的时候,他就对他说话。
晚风不是很温柔,冷冽而刺骨,岑无忧穿着单薄,但风刮在他身上,好像毫无感觉,一贯冷沉的脸色,并未因此而露出被冻着的情绪。
他行走矫捷,哪有刚才半点虚浮的样子,岑无忧路过一个小客栈,却没有因此停步,继续往前行走,他轻功又上一层,此刻带着一个人毫不费力,一直走到一处坟地里。
岑无忧才顿住了脚步,极为粗暴地把羽凌扔在了一个小坟头上,那坟头一看就是新挖的,翻出来的新土还泛着潮湿。
他蹲在形状狼狈的少年面前,见他依旧温润的神色,似乎沦落这种地步也没有让他心神大乱,他好像一贯如此,无论是经历什么场面,都是这样沉稳而温和的神色。
岑无忧手指运起鬼火,和他哥哥的不同,他的鬼火是燃烧的紫色,练功和个人境界都是相互交织的,而此刻,他手指上的鬼火上层纯粹而幽诡,而底层却呈现出不详的黑灰色。
看起来已经恢复回来了,岑无忧心想,多亏闭目养神了一番,可能因为飞升的缘故,他现在虽然有些气血不足,但杀一个人,还不在话下。
岑无忧看着羽凌,无情眸里染了层猩红色,轻启薄唇,道:“羽凌,你把‘梨花坠雪’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