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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不停的打着寒颤,他终于渐渐的苏醒了过来。他像发了疯一样呼吸着周围黏糊充满霉味的空气,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昏暗,他的头依旧回荡着如蜜蜂飞舞般的“嗡嗡”声。
托克尝试着摸摸自己明显感觉发烫的额头,但是他没有成功。他终于意识到了早已摆在面前的事实,清晰的记忆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一双没有眼睑的恶毒眼睛是失去意识之前眼里最后的一幕。现在的他不过是哥布林的阶下之囚,反绑的双手与双脚让他丝毫动弹不得,摆在托克的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心中祈愿的梦境,而是残酷而充满霉味的现实。
托克感觉他的肚子似乎已经被哥布林们开了膛破了肚,这种剧烈的胃部疼痛代表着的是一种难耐的饥饿之感,也正由于这种痛苦的感觉,他的大脑正强迫着双眼快速的适应着这只有点点火把微光的地洞。
起初的模模糊糊的周遭在他拼命的眨眼下,终于露出了它深邃丑陋的面孔。这是一个拷问室般的幽暗地牢,一条深邃的地洞从地牢的左右两侧横贯而过,坑坑包包的地面不时的有几处恶臭的积水,墙角的边缘偶尔长出几朵深坑幽穴里才会有的.菌母。
“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注意到他的腰间除了尚围着一条破烂的内衬裤子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反绑住托克的朽木桩的前方是一块废弃的垫木,上面插上了一柄不知是锈迹斑斑还是血迹斑斑的小斧头。他的右边摆放着一个枫木搭成的简易木柜子,简易的木柜子上如同展览般的摆满了各种刑具,这些恶毒的刑具也只有哥布林这样龌龊的生物才能想到并将它们制作出来,诸如:有经过改良的割肉用的小刀,锯齿状的弯刀,荆棘藤条编成的绳子等等。简易木柜的旁还有一架下盘不稳的锈铁架,通过锁环链接着的铁钩处挂着一根摇摇晃晃的带刺的铁鞭如同昏暗里一抹渗人的阴影。
这里的风景的确太差,以至于最醒目的竟是离托克最近的那个稍微有点刻纹的木桩子,就算蠢驴也能看出这里曾经绑过一个与托克一样不幸的人或者更不幸的人,也许是个人。地面有隐约的看上去杂乱的无章的脚印,不难想象,曾经一定有一个可怜的家伙被捆绑在托克的旁边,那个连一面之缘也没有的可怜的家伙一定与拖走他的哥布林进行过激烈的抗争,但是命运最终为他选择了归宿,天知道现在这个家伙现在在哪只哥布林的肚子里或是被瓜分成了多少块残缺的肉片。
“水......水......”托克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使出浑身力气喊道,结果沙哑的声音就像坟墓里爬出的死者一样的呼唤。
远方的通道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守卫这里的哥布林耳朵很灵敏,他们听见了托克的动静,“有人在吗?救救我!”哥布林模仿着特里安人说话的口吻就是一阵狂笑。
待守卫这间地牢的两个哥布林前来查看时,托克竟然又昏了过去。其中一个干瘦的哥布林毛手毛脚的拍拍托克的脸,又对着托克的双脚狠狠的踢了两脚,他们终于发现了托克一息尚存。
“tiμ,aβ(活着,水)”这个干瘦的哥布林朝他的同伴吼叫道。他发现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腐木桩上的人还活着。
“γ!(是)”另一个矮个子哥布林摇摇摆摆的应声答道,他摇晃着再次进入了黑暗的通道,不一时提来了一通黑色浑浊散发着腥臭的水,随即拿起木桶站在那废弃的垫木上就朝托克的脑袋上泼来。
冰凉透骨的感觉立即从头顶袭来,托克不由自主的一阵颤动。
“咳咳,别...停下。”托克呛了一口水,不停的咳嗽着。可即便如此狼狈,对水的怀念操纵者他依旧贪婪的吮吸这味道的确不怎么样的污水。
“Κa...”矮个子哥布林如同鬼魂般尖笑起来,“hpγ说:‘让他多喝一点我们的尿!’”
托克最终还是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面对他的是两个通体灰色的丑陋家伙,它们似乎正在商量着如何生吞活剐了他而叽叽喳喳争论不停。
“你们究竟要把我怎么样?”托克有气无力的尝试着询问,哥布林愈发激烈的争论让他头晕脑胀。
“啪!”猛然之间,矮个子哥布林被愤怒的瘦高个一个巴掌打的满地找牙。
矮个子哥布林似乎终于屈从了瘦高个的意志,他冷冷的从泥浆里爬了起来,不怀好意的向托克匆匆走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托克隐隐约约预感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矮个子哥布林并不搭理这个他们的俘虏,而是绕到了托克的背后。
“啊!”托克尖叫起来,矮个子哥布林竟冷不防的对着托克一顿拳脚相加,并且对着托克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似乎在发泄着怨恨和挨那一巴掌的愤怒。
他将反绑托克双手的绳索迅速的解开,又麻利的将托克暂时得以解脱的双手重新捆绑,不过这次从前绑的感觉要比反绑的感觉好得多。
矮个子哥布林向拉牛一样使劲儿在前边拖拽着托克,迫使着托克连滚带爬的迈向黑咕隆咚的洞穴深处。
“看来我的死期就要临近了。”托克的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他的心中早已泛起一股寒意,他的心中盘算着这是否是他走的最后一段路途,在一阵胡思乱想后,他的大脑赐予了他逃跑的冲动,也许正是因为这股可怕的寒意和心中愈发强烈逃跑念头使得他驱走了身体上的疼痛,为了活命,他顾不了那么多,头是否疼痛,身体是否虚弱,对他来说压根儿已经不在考虑的范畴,托克只是在思索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他的大脑已经告诉了他,性命才是建立这些知觉的基本要素。求生的本能在激发他身体内在的潜能。
“喂!我们这是去哪儿!”托克朝着那两个哥布林喊叫着。
“Κa...!!”身后跟着瘦高个哥布林顿时发出了刺耳的笑声,那个矮个儿哥布林扭过头来,向他作出了一个勒颈吐舌的动作,“去死。”
洞穴中除了偶尔在分叉道的洞壁上插上一根火把,就完完全全的昏暗下来,偶尔有悬吊在洞顶的蝙蝠尖叫着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使得托克的耳边刮起一阵阴风。这些个洞穴隧道对于托克来说,根本不叫路,地面坑坑洼洼,时凹时凸,不时有锋利石块阻路,尖锐的石块让托克每走一步都感受到肌肉被撕裂一样的钻心疼痛。哥布林们早已熟悉了他们的地洞,因为这是他们的赖以生存的老巢,对他们而言,这地洞里的坑洼碎石头早就不是什么挡道的拦路虎,他们在山洞里健步如飞,如履平地。那矮个子哥布林使劲的在前方拉着他,强迫着托克朝隧道的黑暗深处走去,似乎是在拉一头十万个不情愿走向屠宰场的牛。托克深一脚浅一脚踩踏在洞穴的深坑泥道里,不断地跌倒又爬起,跟着托克负责“押送”的那个恶狠狠的瘦高个哥布林在托克的每次跌倒后都猛踢着他全身每一寸骨头。
黑黢黢的隧道和着.的气味,托克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远方逐渐的传来的刀砍在硬物上发出的咚咚声和其间混杂的惨叫声。托克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伴随着他跌跌撞撞的前行,这种可怕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托克脑海中浮现自己被这些丑陋的怪物开膛破肚的场景,他深知前面是血腥的屠宰场,他深知前面就是哥布林的“肉铺”,他每走一步,自己离死亡就更近一步,没准儿在明天的下个时刻,他就已经成为了哥布林口中的鲜肉。求生的本能再胸中激荡和呼喊,让他原本已经被饿的迟钝的大脑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的心似乎已经跳到了自己的嗓子眼儿,托克得想出一个脱身的计策,哪怕付出一点血的代价也在所不辞。
托克脑海里灵光闪现。他的眼前浮现了他的童年那个令他骄傲的时刻,那是自己和胖子马拉多的进行的一次拔河,那时的他正在开着小差以便快速的结束这场胜负已分的无聊把戏,因为胖子马拉多和自己的重量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何况自己从来都十拔十一输,他吊儿郎当的等待着自己被对面的胖子拉倒,可是命运要谁赢,他就能赢。正在托克要被马拉多拖翻在地时,马拉多并不急于获胜而是尽力稳住即将翻到的托克,他趾高气扬的拿他打趣:“嘿,对面的跳蚤先生,你瘦弱的就像一只铁矿岭山毛榉间上蹿下跳的猴子,等下我要让你为伙伴们表演狗啃屎的节目,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如果可以战胜我,我就请你吃我家挂的壁炉上正烤着的山羊肉!不过我想你永远不可能受到我的邀请了。哈,可怜的家伙。伙伴们,等我赢了脏兮兮的托克,都去我的家尝尝烤山羊肉!下面我马拉多即将为大家表演一个精彩的节目,跳蚤先生的狗啃屎。”他朝着周围的玩伴们公然的嘲弄托克,这句话不仅是给托克听的,也是给周围的玩伴们听的。“哈哈,托克是个笨蛋,十足的软脚虾!”周围的玩伴们随即起哄。倒不是因为马拉多的嘲讽而激怒了他,而是他经常能从隔壁闻到的肉香味刺激了他,他先是一愣,手突然的一松,接着受到了烤山羊肉的鼓舞,鼓足干劲的一拉,对面的胖子马拉多随着联接两人的绳索在跳着舞,他先是失去了平衡,张大嘴巴仰面朝天,由于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着拔河用的麻绳,接着又突然被一股寸力猛的向前拉去,胖子马拉多面朝草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歪着的鼻子上挂了彩,白胖的脸颊上粘满了褐色的泥土和被体重压断的杂草,鼻血如春雨般点点滴滴落在了身下的草地上,引得所有围观的玩伴们哄堂大笑。“这才是大笨驴为大家表演的狗啃屎节目。”托克对于突如其来的胜利明显的得意忘形。虽然那次他并没有吃到他梦想中的烤山羊肉,取而代之的是马拉多的那粗暴父亲的一顿拳打脚踢。也许那是一段值得自己骄傲的回忆,因为在他的童年记忆里,值得骄傲的事情并不多。
冷酷的现实终于将托克从回忆中拽回。
托克知道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了,他得立刻决定该怎么做,再不做决定,他就得去见亲爱的女神阿卡娜了。他越走越慢,任凭背后那丑陋的没一点儿人样的干瘦哥布林推搡和叫骂,也任凭前方紧握绳子的矮个哥布林的拉扯,最后那矮个儿哥布林实在受不了,将绳子系在他自己的手腕上使劲的拖着托克。
“我的机会来了!”托克咬紧了牙冠使出了寸力猛拽绑手的绳索,从前的回忆似乎再次重现,随即趁着惯性仰面用力的倒下,用手肘重重的磕在后面那瘦高个的哥布林小腹上。走在前面矮个哥布林也是一个趔趄,瞬间被拖翻在地。
“咚。”托克没有看清那个矮个哥布林是否是脑袋瓜儿着地,只是听到一声闷响,似乎晕了过去。
干瘦的哥布林在托克突然的重压下顿时口吐黑血,如果那黑色的粘稠液体算是血液的话。他在地上疯狂的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虽然托克无法听懂,可迫切的语气总是让人容易判断,那是一声又一声的呼救,“Αza!Αza!(救命!救命!)”
托克使劲儿的用手肘砸着这可恶的怪物,瘦高个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托克快速的从坚硬的碎石道上爬起来,拼尽自己全力趔趄着跑到暂时昏倒的矮小的哥布林面前,“下地狱吧,丑陋的混蛋。”他毫不留情的抬起了满是伤痕的右脚,重重的对着哥布林的脖子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