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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笛音赶回来的黑蛇似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嘴巴微张,叼着的肉掉了下去。它不敢捡,找了老半天的肉应该吃不了了。
红蛇的扁脑袋不停转动。
它虽很少碰贺岁安,但对她的气息很熟悉,眼下却感应不到半分,就像贺岁安凭空消失了。
银蛇不动声色地爬远一点,装作很尽心地感应贺岁安的气息,哪怕它现在是感受不到一点,也不想叫主人觉得自己没用。
祁不砚捏住一只蝴蝶,在快捏死它前,松了手。
蝴蝶迅速飞到半空。
这群蝴蝶是祁不砚用骨笛召过来的,它们没得到他的允许是无法飞远的,只能围着他打转。
祁不砚离开窗台,平和地洗漱,不急不缓地往发梢系贺岁安说过好看的小铃铛,再把她戴过的银饰抹额戴到额间,叮当响。
他推开房门,往外走。
要想出到大门,必须得途径公主府的假山楼阁,祁不砚看到了落颜公主,她也看到了他。
落颜公主很少会过问暂住在公主府的贺岁安、祁不砚要做什么事,但今日见他孤身一人,贺岁安不在,她便有了想问问的冲动。
在落颜公主的印象里,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更何况,他们当前还面临着来自刘衍的危险,应该要减少分开才对。难道是贺岁安还在房间里休息,祁不砚只是出来走走
落颜公主随口问“祁公子,贺姑娘呢,还在房里休息”
“出去了。”
祁不砚浅笑,言简意赅。
落颜公主回过神来只能看到少年迈向公主府大门的秀长身影,银饰在初升的太阳底下发亮。
她微怔。
贺岁安出去了
为什么突然出去,还不与祁不砚一起落颜公主唤来下人,问她们今早有没有见到贺岁安,下人面面相觑,回答皆是没有。
知墨猜测道“我听祁公子说话的语气像是知道贺姑娘出去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兴许是他们打算办什么事,需要先后行动。”
落颜公主挑眉,并不多管闲事“可能是吧。”
“对了,昨日贺姑娘问奴婢借了些银两。”知墨险些把这件事忘了,“不多,十两银子罢了,奴婢便自作主张借给贺姑娘了。”
落颜公主讶异。
十两银子是不多。
可贺岁安忽然问知墨借十两银子作甚,以前她和祁不砚连千两黄金都归还给她,分文不取。
瞧着不像缺钱的人却张口问人借钱,着实有点奇怪,不过就十两银子,甭说是借,即使要走也没事,落颜公主还嫌少了呢。
要多点也没关系。
她对知墨说“你做得很好,若贺姑娘以后还要银子,直接拿给她便是,不用请示我。”
知墨“好。”
落颜公主对贺岁安此人还是挺有好感的,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讨喜,贺岁安便是,
落颜公主见她第一面就喜欢贺岁安了。
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落颜公主在皇室中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也认识不少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贺岁安有种说不出特别。
不是说她的性格。
也不是说贺岁安的长相。
而是她身上透着一股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气质,给人感觉贺岁安并不属于这里,却又违和出现了,很矛盾地融合到一起。
落颜公主抽回发散的思绪,将稀奇古怪的念头抛掉。
知墨忽露出踌躇的表情。
“有事”落颜公主半倚着围栏,喂水池里的鱼吃东西,自从得知是刘衍杀害了她兄嫂的真相后,她性情有所变化,很少笑了。
也知道真相的知墨硬着头皮道“王爷他派人送来了一些礼,说是给公主您当奁资的。”
落颜公主抛鱼食的手停在半空,忽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
守在不远处的下人没听到她们聊了什么,只听到落颜公主毫不掩饰的笑声,她笑得响亮,不拘小节,却无半点公主该有的风范。
落颜公主低声呢喃“刘衍他以什么身份替我准备奁资,又有什么资格替我准备奁资。”
知墨心惊胆战。
生怕叫人听了这话去。
落颜公主抚了抚镶嵌着各种珠宝的宫裙,被硌到手也无所谓“好啊,那我得去看看我的好皇叔会给我准备了什么奁资。”
知墨随她去,不忘转述刘衍的话“王爷说,您离开大周那日,他还有份大礼要送给您。”
“大礼”
落颜公主脚步一顿“他有没有说那份大礼是何物”
知墨摇头,也对刘衍的举动感到不解“没有,王爷只说,希望您到时会喜欢那份大礼。”
落颜公主笑了一声。
倘若大礼是刘衍的性命,她想自己定会非常喜欢的。可绝对不会是这个,他说会在她远嫁南凉国那日送她大礼,为何偏是那日
她并不认为刘衍会是单纯地想送她一份礼,他怕不是另有所图。落颜公主转头吩咐知墨派人去庆王府盯着,有动静便回报。
知墨领命“是。”
就在她们要去看刘衍送来的奁资时,天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昨日比较炎热,今日倒是变凉快了点,落颜公主沿着长曲廊走,避开雨,知墨紧随其后。
斜风细雨,气温微降。
长安外的一个小村庄,一名少女背着包袱,撑一把竹伞往前走,纱裙在风雨中拂动,身影变得略模糊,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贺岁安伸手去接一点雨水,原著的剧情到底能不能改变呢
按照原著的发展,长安这几天会连续下雨,短时间内,温度骤降,由热变冷,最后在四月底下雪,出现四月飞雪的奇观。
今日下雨了,几天后,四月飞雪也即将来临,长安的天气正顺着原著走,剧情尚未可
知。
贺岁安记得,她穿越当日也下雪了,很突然的一场雪。
不过那正值高考完不久。
是六月飞雪。
她当时还穿着母亲做的裙子,冷得直打颤,所以记得很清楚。一阵裹着雨的风吹来,贺岁安拿稳竹伞,小步小步地走着。
贺岁安要去找崔姨,崔姨对刘衍失望后,关掉了在长安的那家拍卖行,带着阿宣离开长安,却也没走远,住在长安外的小村庄。
崔姨仍然放心不下对灵蛊执着到“走火入魔”的刘衍。
不是担心刘衍会出事,而是担心他会拿灵蛊去做伤害人的事。崔姨不想再留在长安,但又想留意长安情况,于是在长安外住下。
原著提过崔姨离开长安后,身体不如从前,没提为何,只写她不能再很好地使用蛊术,蛊术处于半废状态,谁也帮不了。
贺岁安出长安找崔姨的主要原因是,崔姨不会害自己。
还有一个原因。
安全的地方太难找了。
她短时间内找不到很安全的地方,找崔姨是个很好的选择,身边有认识的人会安心很多,尽管她们二人并不是那么熟悉。
贺岁安在小村庄找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崔姨的下落。崔姨和阿宣通常是戴面具示人,村民一听贺岁安的描述就知道她找谁了。
他们住在村子东侧,倒数第二间石头屋里,很容易找。
雨天难行,贺岁安的裙子上满是溅到的泥,她扶着裙裾慢慢走,怕泥土太滑,导致摔倒。
等贺岁安去到石头屋时,裙子半湿了,她没理,收起竹伞,叩门道“崔姨,我是贺岁安,您在里面么我有事找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阿宣。
阿宣往贺岁安身后看,没其他人“是你你怎会来此,不对,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在此的”
贺岁安被风吹懵了,没听清阿宣问什么,也就没回答。
崔姨也过来了,像是重病一场,没昔日的精神气,忽然消瘦了很多,她怀着疑惑走到门口,看着贺岁安“你来找我”
风雨刮得贺岁安眼睛红、鼻子红的“嗯嗯。”
大部分长辈都会喜欢乖乖的后辈,上了年纪的崔姨也不例外,她看贺岁安的眼神变柔点。
雨还在下。
崔姨叫阿宣让开,给贺岁安进屋里来,被雨淋生病就不好了,她看着也不像身强力壮之人。
令崔姨感到惊讶的不是在这里见到贺岁安,而是在这里见到贺岁安一个人,祁不砚却不知所踪。
贺岁安抱着包袱进去。
阿宣关上门。
崔姨拉了张椅子,示意贺岁安坐下“坐吧。”
贺岁安双手接过阿宣递来的热茶“谢谢崔姨,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您暂时收留我一段时间,我会给您付银钱的。”
“收留你”崔姨怀疑自己刚听错了,“你来找我,是想请我收
留你祁不砚怎么会不在你身边祁不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现在没事。”贺岁安抿了一口热乎乎的茶。
崔姨抱臂看贺岁安。
她半信半疑。
“祁不砚没出事,你来找我收留你”崔姨依旧不太能理解,“他让你来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小村庄里”
贺岁安含糊道“我必须得和他分开一小段时间。”没回后面那个问题,企图蒙混过关。
崔姨“啊”了一声。
这句话听着像他们闹别扭,贺岁安要跟祁不砚分开一小段时间。崔姨脑补了这个解释,但她依然想知道贺岁安是怎么找来这里。
为防止刘衍通过毒蛊找到他们,崔姨带阿宣离开长安前便隐藏了气息,而且贺岁安又不是祁不砚,身上又没能找人的毒蛊。
贺岁安莫非一直深藏不露,有特殊的寻人本领
崔姨想了片刻。
她问“你的意思是你想和祁不砚分开一小段时间,祁不砚现在是不知道你来找我的”
贺岁安握紧手中茶杯,来到陌生的地方后不免带有几分怯生生“没错,他不知道,也请崔姨不要告知他,我求求您了。”
崔姨失笑。
阿宣凑到她耳边说话“崔姨,你当真信她所言”
崔姨不假思索“她不会害我们的,让她同我们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她还说会给我们银钱呢你有多少银钱”
就算崔姨的话转得措不及防,贺岁安也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掏出荷包,解开,露出白花花的银两,递过去“我有十两银子。”
“呦,还不少。”崔姨接过去掂了掂,“哪里来的”
“借来的。”
贺岁安老实巴交道。
崔姨笑到眼角的鱼尾纹都现了出来,却有别样风情“借来的,祁不砚欺负你了叫你宁愿问人借钱也要跟他分开一段时间。”
“不是。”贺岁安否认了崔姨的猜测,“他待我很好,可我还是要离开他一段时间的。”
阿宣摸不着头脑。
崔姨收下了贺岁安的银子。
“随便吧,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去。”她咳嗽了几声,病白的脸呛起一抹急红,“钱,我收下了,你就在此住下。”
贺岁安连忙站起来,由衷感谢道“谢谢崔姨。”迟疑了一瞬,“您的身体可有大碍”
崔姨摆手。
她抬眼“能有什么大碍,不过是老了,多了些小毛病。”
阿宣眼红了。
哪里是崔姨老了才如此,分明是那晚替蒋雪晚解摄魂蛊伤了身子,吃药也不见好,都是他的错,是他连累了崔姨。阿宣垂下头。
崔姨不欲多说,亲自带贺岁安去恰好空出来的房间,转头吩咐阿宣去向村民买一张被褥,好歹收了银子,不能亏待了人家。
贺岁安就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里,不敢乱走,怕打扰他们
。
还是崔姨叫她出去问村民借点柴火,说是刚发现烧没的,阿宣去买被褥了,尚未回来,崔姨身体不适,只能麻烦贺岁安了。
这个小村庄的村民淳朴,也很好心,她借柴火借得很顺利。
回石屋的路上,贺岁安看到了一个人,对方没伞,站在另一间矮房屋下避雨,她身穿一条荷花色的长裙,眉眼端庄、柔美。
荷华。
在风铃镇开书斋,体内还有一只长生蛊的荷华。
她怎么来长安了
“荷华姑娘”贺岁安朝荷华走去,走得有点艰难。她双手抱着柴火,脑袋歪向一侧夹住竹伞伞柄,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撑住伞。
荷华见到贺岁安时也是一脸意外,张了张嘴,只有些奇怪的音节发出。她是个哑巴,哪怕再激动也无法叫出贺岁安的名字。
贺岁安走到荷华面前。
荷华拿过贺岁安的竹伞,为她减轻负担,也为她遮雨。
想问荷华为什么会来长安的贺岁安想起她不能说话,她们无法顺畅交流,以前都是通过纸来交流的,贺岁安将荷华带回了石屋。
原著里,荷华是个可怜人,除此之外,对他们没威胁。
崔姨见贺岁安带了一个人回来也没说什么,只问一句“你们是以前就认识,还是压根不认识,见她可怜才带她回来避雨的”
贺岁安很不好意思地放下柴火“是我以前认识的人,等雨一停,她就会走的。”
崔姨没怪罪她。
“可以。”
贺岁安拉着荷华向崔姨道谢,带人回自己的小房间。荷华放下包袱,取出随身携带的纸墨,问她贺姑娘,你和祁公子分开了
看完纸上的字,贺岁安托住肉脸,蹲在地上,深思一件事。
她们怎么一看到她独自一人,就会问起祁不砚呢,好像他们不会分开一样。她看了眼没靛青色身影的房间,耳边也没银饰声了。
好像是不太习惯。
长安城内。
一道清脆的银饰声响过巷子,靛青色衣摆拂过墙角,雨水啪嗒地砸过祁不砚持着的伞,他来到苏央住的宅院,叩了下门。
开门的仍是沈见鹤,他见祁不砚孤身前来,先是一愣,再探头去看被雨笼罩着的巷子,心想贺岁安不会那么调皮地躲起来了吧。
沈见鹤困惑“贺小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祁不砚将贺岁安写的信给他“这是贺岁安写给你们的。”给完信就走,夹着雨声的银饰声渐行渐远,少年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沈见鹤糊里糊涂地收下了几封信,他以为祁不砚今日冒雨过来是想和他们聊聊对付刘衍的计划,结果来替贺岁安送信的
贺岁安有话要和他们说,当面说就好了,写信干什么
在沈见鹤想贺岁安这么做的原因时,祁不砚已经走出了巷子,水汽朦胧,雨越下越大,敲过绘有蝴蝶的纸伞,再沿着伞面坠落。
伞下,他没太多表情。
祁不砚皮肤在雨天显得更白,握着竹柄的手看似不用力,手背却微泛起青色血管的起伏轮廓。
巷子外是长街,由于下雨,没多少行人,祁不砚放出去找人的毒蛊全回来了,汇聚到此处,乍看黑压压一群,占据着附近地面。
祁不砚曲膝,弯下腰,单手撑伞,另一只手碰上红蛇脑袋。
红蛇蹭了下他。
黑蛇也爬过来,顺着祁不砚的手腕爬上他肩头,留下湿痕,银蛇回到它该待的位置祁不砚的长靴上,盘绕成似环圈的银饰。
蝴蝶绕着祁不砚飞,不过有不少蝴蝶被雨水打落了,跌落到青石板,它们还在扇动翅膀。
祁不砚站起来,轻点过飞得最低的蝴蝶的翅膀。
它们飞走了。
毒蛊又窸窸窣窣地动起来。
不是也要离开的,而是它们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祁不砚抬起伞,雨水朝倾斜的那一面哗啦地滑落,露出他看似温良的脸。
一名穿了黑裙的女子缓缓走过来,一只手装了铁爪,她今天是来杀祁不砚的,等他死了再接他的血回去,当作完成刘衍的任务。
是燕落絮主动请缨来杀祁不砚的,报他杀她养的忠奴之仇。
当初若不是祁不砚带人进燕王墓大乱她的计划,燕落絮自认一定能够复活她弟弟燕无衡,她养的忠奴也不会因要杀他们而丧命。
燕落絮也不是想听命于刘衍,只是他们的目标恰好一致罢了,也算是还刘衍派人从燕王墓里救出自己的恩情,从此两清。
她此刻的眼神含着怨恨。
祁不砚目光轻飘飘越过雨幕,落在燕落絮身上。
“你,是来杀我的”他侧了一下头,发间的银铃铛咣当,身上的蛇纷纷爬走,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他们二人,雨声骤然加大。
燕落絮冷声道你在燕王墓杀了我的忠奴,本就该偿命,拿命来。1”话落,她迅速穿过大雨,提起铁爪直击祁不砚。
电闪雷鸣。
瞬息间,白光照亮长街,很快又恢复阴沉潮湿。
祁不砚握伞的手不动,却如鬼影般移动,前一秒在燕落絮身前,后一秒在她身后。燕落絮立刻转身,腕间一动,刺出飞刀。
他两指夹住飞刀,随后松手,飞刀落地“我想去找人,为何要挑这个时候来杀我呢。”
燕落絮岂会管祁不砚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她只要他死。
她的铁爪抓向他的脸。
雨顺着铁爪的挥动滚砸到祁不砚的脖颈,他弯腰,铁爪从上方扫过去,在燕落絮要控制着力度改变方向抓下来时,他抬腿一踢。
燕落絮被祁不砚踢得踉跄了几步,她身形稍滞,紧盯着他。
刘衍说过可以利用祁不砚身边的少女来桎梏住他,可燕落絮根本没看到他身边有什么人。
没有便没有,燕落絮也会拼尽全力杀了祁不砚的。
说时迟,那时快
,她冒着雨再度击向他,戴着铁爪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齐根切断了,在雨天里几乎看不见天蚕丝是何时出现的。
燕落絮忍住剧痛,换了另一只手来对付祁不砚,却见天蚕丝缠绕住她的断手,活动着戴在上面的铁爪,反抓进她的身体。
铁爪挠中燕落絮的肋骨。
她痛呼一声。
祁不砚拉动天蚕丝,铁爪仿佛要勾断燕落絮的肋骨“你说你今日是来为你的忠奴报仇,可是你们先要杀我的,不是么。”
燕落絮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那又如何。”
祁不砚温柔一笑,恍若十分仁慈的神佛;“既然你舍不得你的忠奴,那便下去陪他吧。”
“你”
铁爪当真勾断了燕落絮的肋骨,天蚕丝顺着伤口进去,将其切成一节节,她目呲尽裂,也疼得跪下“我会在黄泉下等你的。”
她大笑“就算我杀不了你,刘衍也会杀了你的”
话没说完,燕落絮的脖颈被天蚕丝绞断,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洒了一地,又被雨水冲刷掉。
宿主死,长生蛊会离开。
它爬离她的尸体。
祁不砚没看地上的长生蛊,又抬了抬手中纸伞,微仰首望对面的高楼。刘衍正站在那里,燕落絮只不过是他拿来试探祁不砚实力的工具罢了。
死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刘衍没想到燕落絮会死得那么快,从侧面证明这个来自苗疆天水寨的少年不好对付。
街上。
风吹过祁不砚的银饰,他却莫名想到了贺岁安。
他想见贺岁安。
很想见她。
祁不砚闻着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神经不受控制地兴奋。
杀完人,祁不砚更加想见贺岁安了,他忽拉起蝴蝶银链,用一条新的天蚕丝割破手腕,血珠沿着被割开的皮肉流出,滴答砸落。
想见贺岁安的念头没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以前,祁不砚总是会用这个办法来扼制自己遇冷便想沉睡的念头,一旦割腕流血,便能暂时扼制了,可到贺岁安这里就不行了。
还是很想见她。
祁不砚出神地看手腕的血,天蚕丝锋利,割破的伤口难止血,还能持久地保持疼痛,竟然是一点也扼制不住想见贺岁安的念头。
经过今日之事,祁不砚意识到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将贺岁安永远留在身边的办法,让她离不开他。
他垂下手,血还在滴。
雷声阵阵,雨落成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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