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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长老脸色铁青，暗道自己太不小心了。
简直被江灵歌给气糊涂了，不过转瞬间他也看出了她的作用。
不但能影响堂堂西楚国的夜王殿下，甚至连城主都对她唯命是从，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白墨，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就算城主在此，本长老也一样无所畏惧！”
江灵歌忍不住肩膀颤抖了一下，她憋笑憋的辛苦，看着邱长老脸红脖子粗的演戏，只觉得十分有趣。
楚凉夜眯起双眼，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还有杀意。
看来夜城当年留下来的毒瘤，也该好好的处理一下了。
“邱长老放心，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和城主大人说的，至于怎么处置你，就要看城主的心情了！”
邱长老面色大变，听到白墨这样说，一种危险的感觉在心中涌动着。
他眼神闪了闪，看了一眼楚凉夜的方向，自认为和夜王的合作必然不靠谱了，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担心，毕竟他可做好了两手的打算。
“白墨，别以为城主看重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我可是老城主定下来的长老！”
邱长劳嘴角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眼底划过一道森然的冷色。
江灵歌突然有些好奇，为何这么多年楚凉夜没有动手将这些长老直接收拾掉。
白墨看了一眼楚凉夜和江灵歌，淡淡开口：“这是我夜城的家事，还希望夜王殿下不要插手！”
楚凉夜面色如常，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心思，直接拉着江灵歌出了房门。
江灵歌侧眸看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置那邱长老？”
楚凉夜勾了勾唇角，“邱家和西楚勾结，对夜城之主的位置很感兴趣，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本王很少在夜城出现，这些人早就忘了本王了！”
江灵歌小声说道：“看来他们都忘了被你支配的恐惧了……”
楚凉夜：“……”
他点了点江灵歌的额头，双眼之中呈现着满满的宠溺。
“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夜城的内乱，本王会用最快的速度来解决！”
“你打算怎么做？”
江灵歌好奇的瞪大双眼。
楚凉夜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杀意，眼底是浓浓嗜血的味道：“先下手为强！”
江灵歌当天晚上，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当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一件震惊整个夜城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城主府遭窃，而且偷东西的还是邱家的人，人证物证俱全，邱长老想要反驳都没办法，一大早上，白墨就带着人，将整个邱家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这消息简直称得上雷厉风行，打的邱家措手不及。
本来要动身回到京城的想法被这件事耽搁下来，一起去夜城的刑府去看这样一场热闹。
江灵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和楚凉夜上了马车来到目的地，此时府衙外面已经站了不知道多少人，毕竟要审讯夜城长老，这场审讯属于公开面对整个夜城之人的，必须要做到公平公正。
江灵歌实在弄不懂夜城这些人的想法，不过当楚凉夜解释了以后她才明白，怪不得这几个讨厌的长老不能直接除掉。
因为夜城早在多少年前就自成一隅，可也要遵守以往留下来的传承。三大长老手中掌握着整整一半夜城的权利，为了防止城主专权，这三个老头手中每人都有一块令牌，当三块令牌合在一起的时候，便能将夜城最隐秘的势力调动出来。
长老位置属于家族传承，所以除非三个长老做出了危急夜城安全的事情，否则绝对没有办法除掉邱家。
因为那隐秘之中的势力，会在暗中保护三个长老，想要杀掉几个长老，就要走正常的流程，让夜城之中的人裁决此事，只要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就能让长老退位。
江灵歌听完这番解释，对夜城的认识也更深了一分，“难不成你也没有见过夜城之中那些隐秘势力吗？”
楚凉夜勾了勾唇角：“有幸见过！”
江灵歌突然有些好奇了，却也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在心口蔓延：“然后呢？”
楚凉夜也没有隐瞒，“当年我安排的那些暗杀之人全部有去无回！”
江灵歌瞪大双眼：“王爷手下的暗卫应该都是高手，就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吗？”
楚凉夜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为夫讨厌麻烦！”
江灵歌一阵无语。
原来说了半天，她还以为这几个长老还有那些隐秘势力究竟有多厉害，然而还留着他们至今的原因，只是因为楚凉夜讨厌麻烦。
楚凉夜陪着江灵歌下了马车，携手在刑府不远处，一个酒楼的二楼包厢处看热闹。
这个位置能够将不远处审讯的场面尽收眼底，如果不是提前定下的包厢，怕是早就已经被有心人霸占了。
包厢收拾的十分精致，楚凉夜让人上了一点儿糕点小菜，顺便还特意让人买了江灵歌最爱吃的。
楚凉夜一只手摸了摸江灵歌的肚子，细长的凤眸轻轻眯了起来，银色的面具早就被丢在旁边，阳光顺着窗户照耀在他精致绝伦的侧脸上，让那黑色衣袍上的银色纹路折射出浅浅的七彩光辉来。
长长的袖袍轻轻卷在手腕上，楚凉夜如玉一般修长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小腹出，掌心的热度仿佛随时都能将江灵歌烫伤一样。
周围安然静匿，楚凉夜像是很喜欢这种场面，“等等不管出什么事，你都留在这里别出去！”
江灵歌愣了愣：“怎么了？”
楚凉夜双眼浅浅眯着，眼底的光彩冷厉起来，半张完好的侧颜找不到分毫瑕疵。
那边的审讯明显进行了一半，而人群外面，忽然出现了不少身上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人。
那些人手中拿着武器，外表上和那些围观群众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却有意识的将这些人包围起来。
江灵歌低声道：“王爷，那些人不像是你们夜城的人！”
她刚说完这些话，就见到不少人齐刷刷的将手中的武器举起来，对准了周围的普通人下了狠手，刹那间鲜血四溅，许多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江灵歌瞪大双眼，她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滤清，就看到楚凉夜一个纵身，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而在那片刻，他已经将准备好了面具戴在脸上，直接落在了刑府最高的屋顶上。
黑发飞扬，清风浮动起墨色的衣袍，他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江灵歌趴在窗口，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屋顶上好似天神下凡一样的男子，心脏不轻不重的跳了一下。
“是城主！”
立刻有人大喊一声反应过来，一边同那些突然发起疯来的人厮杀，一边向着刑府的方向靠近。
夹杂着内力的声音从高处远远荡漾开来，楚凉夜的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将所有作乱之人抓起来！”
“是！”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下方整齐传来，原本还有些无头绪的众人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行动起来，那些原本还因为出其不意占了上风的人很快就被打压了下去。
毕竟这里是人人皆兵的夜城，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战斗力都十分惊人，看到那些原本还看热闹的普通人和那些作乱的人打起来的时候，江灵歌还忍不住唏嘘了一下。
最主要是，这里还有不少女子。
那些女子穿着普通的妇人衣服，可打起架来绝不手软，甚至有好些人都是被那些女子制服的。
动乱在楚凉夜出现以后很快平静下来，刑府门前的那些百姓散开，房间里面的人立刻走了出来。
为首的白墨依旧那身白色长袍，纤尘不染，风度翩翩。
邱长老被两个人押着，面色铁青的走了出来，看到那些被抓起来的人以后，面色瞬间大变。
江灵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道异色。
不过想到楚凉夜的吩咐，她依旧站在这包厢之上没有出去，幔帐遮挡住了她的身影，江灵歌只透过缝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举一动。
“邱长老，这些人你可都认识？”
白墨朗声开口，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嘲弄之色，邱长老脸上都是冷汗，见到那些被看守在一起的人，连忙摇头：“不认识！”
白墨拍了拍手：“带下去，一个个的用刑逼问！”
白墨的手段可不像是他的长相那样温润无害，当他一开口的时候，邱长老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那些被抓的人浑身颤了颤，却没有一个敢开口的，可当刑府的侍卫走过来带人的时候，立刻有人忍不住了。
“我们是奉命来救邱长老的！”
众人哗然，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邱长老身上。
邱长老脸色铁青：“你们是什么人，来救我做什么，本长老清清白白，根本不需要人救！”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有直接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让我等来给邱长老带个消息，让邱长老不要担心，太子殿下一定会安排人来救你的！”
轰……
这话就像是炸弹一样在人群之中整个炸开，邱长老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邱长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太子交易会被人发现，还被人这样公开在众人眼前。
可是这件事怎么可能被人知道，就算打死他，他也不能承认。
“一定是有人诬陷本长老，本长老……”
为首的人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邱长老和我们太子殿下交易的内容，上面还有长老您的手印！”
众人哗然。
江灵歌站在包厢之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被抓在人群之中说话的那两个人，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至于其余被抓起来的，全都一副看叛徒的眼神在注视着那二人，然而，所有的都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证据之上，确实有邱长劳亲自按压的手印。
江灵歌默默的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透了一切，很明显，那两个公布真相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安排的，而是楚凉夜手下的眼线。
至于那证据，都是楚凉夜早就准备好的，真真假假掺和在一切，虽然很多人还没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巧合，可是邱长老的罪名，却是已经无法申辩的了。
邱长老瞪大双眼，隐约感觉自己被耍了。
而且还是被太子耍了。
毕竟那书信只在太子的手上，如今对方安排在这种时候来救他，还随身携带他们的交易内容，让邱长老不怀疑都不行。
白墨抬起头背着手：“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将邱长老押下去，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邱长老的罪名直接落定，他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守在外面的侍卫将那些抓起来的作乱者全部带入了城中的牢房，而楚凉夜也简单的将事情处理了一下，重新回到了江灵歌这边的包厢。
江灵歌见到邱长老凄惨的下场，忍不住多吃了两个点心。
楚凉夜一阵风尘仆仆的走近屋子，身上还换了一件衣服，虽然颜色花纹看上去有些相似，可也看出对方是精心收拾了一下才赶过来的。
“歌儿，走了！”
江灵歌将好吃的酸酸甜甜的小点心揣起来。
她发现最近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吃这种口味的点心了。
快步走出包厢，见到楚凉夜一身完好无损的出现，她顿时也放下心来。
“怎么，王爷把事情都办完了吗？”
“还差些，先接你回去！”
楚凉夜眉眼含笑，细长的眼尾流露出一丝浅笑，包裹在墨色长袍下的身形修长消瘦，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清冷之气，那种清冷和魅惑驳杂，却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让人迷醉其中。
她不由得伸出手，跟在对方身后离开酒楼。
一路上安全回到城主府的客房之中，楚凉夜将她安置下来，还特意选了两个丫鬟照顾。
“为夫要离开几日，你暂且不要回去，好好留在府中，我会安排白墨照顾你！”
现在是特殊时期，江灵歌也不恼怒，但她好似想起来什么：“你这办法倒是绝了，让邱长老和太子狗咬狗，自己消耗自己，也是厉害！”
楚凉夜一愣，眸子里闪过一道亮色：“你在说什么？”
江灵歌见到楚凉夜眼底好奇的神色，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太子一行当中，不就是为了撕破两方人马的脸吗，邱长老一定会认为这些都是太子故意所为，等离开以后，不知道要怎么报复他呢！”
楚凉夜的眼神微微幽暗了几分。
原本要离开的脚步直接转回来，轻轻停在江灵歌面前：“灵歌，你很聪明！”
江灵歌眯着双眼抬起头，她这样说本就有些目的，她不想让楚凉夜将她当成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楚凉夜的眼底星光流转，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越来越近。
薄唇先是落在她的唇上，先是浅尝截止，可片刻间，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
她闭着双眼，先是有些僵硬，可片刻间就回应起来，她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两人连孩子都已经有了，还有什么矫情的。
许久过后，江灵歌面颊通红，气息不匀起来。
楚凉夜总算抬起头，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换身衣服，和我一起！”
江灵歌微微睁大了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酝酿出一抹不可思议的情绪。
“怎么了？”
楚凉夜低声笑了起来：“因为若是你不说的话，明日午时便是邱家的死期！”
江灵歌被夸奖了一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头：“这局都是你亲自设计的，我才不相信你没有想到这一点，而且，邱家世代承袭长老之位，我不觉得邱长老在有了反叛想法以后没有留下后手！”
她仰起头，直视着楚凉夜的双眼：“怕是今晚就算王爷想要杀了邱长老，也没有办法的吧！”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楚凉夜惊艳。
本来从来没有想过让江灵歌参与到这些里面的楚凉夜，瞬间陷入了沉思。
他双手捏着江灵歌修长柔软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把玩着，像是仔细的，深沉的在想着什么。
江灵歌也没打扰他，而是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她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炫耀自己的这点儿能力，可是如今，她是真的想要帮他些忙。
当年在江家运筹帷幄的她，如果不是被身份限制，她也绝对不会就这样任由自己埋没起来。
楚凉夜侧眸凝视着她的双眼，突然问出一句话：“灵歌，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江灵歌瞬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她显露出来冰山一角的智商以后，竟然会被人怀疑了。
还是被楚凉夜给怀疑了……
“什么……谁告诉我的？”她眯起双眼，目光之中多了几分不满的情绪，质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楚凉夜反唇问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江灵歌心口一颤，隐约知道了楚凉夜这话所问的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那就是她穿越过来以前。
可是她又不能她是穿越的这种事情告诉他，想要在这男人面前找借口搪塞过去，看上去还有些困难。
“你就当做我以前是演戏吧！”
江灵歌长出了口气，立刻将问题拉了回来：“没有人告诉我什么，这些都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
仅仅从简简单单表面看出的这些事情，就能够将他所有的想法推算出一个大概，这简直……太让人感觉到危险了。
楚凉夜并非是那种妒忌别人才能的人，更何况这个聪明绝顶的人还是他自己的夫人，他自然高兴还来不及。
可是，他虽然和江灵歌很少见面，可毕竟暗中对她调查的一清二楚，他楚凉夜断然不会将一个没有把握的人放在身边，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和如今显露给他的相差太多了。
更何况两年前，甚至很早以前，江灵歌都是个普通的纨绔小姐，甚至被教导的差不多变成了一个废人，短短一/夜之间锋芒乍现，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除非，她换人了。
以前只是隐约的猜测，现在楚凉夜甚至可以断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演戏，也不可能掩饰的住自己本来所存在的气质。
房间之中一片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像是在对峙。
魂穿这种事情楚凉夜断然不会相信的，所以现在他脑海之中所想的，便是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江灵歌。
“灵歌，你到底是谁！”
短短一句话，像是狠狠刺入她心中的刀刃。
看着面前神色逐渐转冷的男人，她唇角的血色突然苍白了一些。
他居然在怀疑她。
江灵歌闭上眼睛，脑海之中环绕的全是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可是越是如此，和这人如今的表情对比起来，就越是让她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