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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程青生心情本来就很差,再看到妻子把责任都推卸到自己身上,“别忘了,姜秦桑母子三人的死,是你上蹿下跳帮忙出谋划策得最欢。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拿我亲生儿子跟亲生女儿的命去换钱。”
他手狠狠掐住段清姿的脖子,面露凶狠地说道。
段清姿因缺氧,脸跟脖子涨如猪肝色,但她的脸依旧带笑,“你把我掐死吧。这样我就能跟我的儿子女儿在一起了。”
看段清姿是真心想死,连反抗都不想反抗,程青生立即松开手,“你想得倒美,就算死,你也见不到我们的儿子跟女儿,他们已经被诡异吃掉了。”
“都怪你,都怪你……”段清姿捶打着程青生的身体。因睡眠不足食欲不佳,及伤心过度,她捶打在程青生身上的力度根本不疼,软绵绵就跟挠痒痒一样。
“妈妈。”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段清姿打人的动作一顿,脑袋僵硬地往声源处看去,看到女儿飘浮在半空中梨花带雨地看着自己。
“夏冰,真的是你吗?”段清姿身体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张开双臂往程夏冰所在的位置扑去。
但她一靠近,程夏冰就消失不见了。
段清姿合上的双手只抱住一团空气,双腿无力地站着,眼睛环顾四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夏冰,妈妈的宝贝女儿不要走,不要走……”
“妈妈。”又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段清姿重新抬起头,泪中带笑,“林晚,妈妈的宝贝……”她重新抬起手臂,朝呼喊声的方向走去。
坐在地上的程青生往妻子的背影看去,他并没有看到儿子程林晚,或者女儿程夏冰,这一切全是妻子过分思念儿子跟女儿产生的幻觉。
这时程青生的脑海中传到几声令他感到恐惧的声音,
“老公。”
“爸爸。”
“啊!”程青生惊恐地惨叫着,连忙抱住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墙角下,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哐当一声,一把发锈的水果刀掉在程青生脚边。
听到声音程青生赶紧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慢慢地站起身,笑容狰狞地朝声源处看去,他用力吼道,“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们……贱人,我根本不怕你们。”
他把堆在门口的沙发跟茶几全挪开,拉开门,豆大的雨声噼里啪啦炸响。他转身往漆黑的楼道走去。
段清姿还在对着空气张开双臂跑来跑去。
……
“砰砰砰”用力的敲门声接连响起。
靠在沙发上的王年年第一个睁开眼睛,她的鼻梁上戴着黑框眼镜,就算在黑暗中,她也能清晰地看到玄关处的门板被拍得用力摇晃。
她伸手准备摇醒蒲月延跟乔起元时,他俩已经被砸门声吵醒了。
一道低沉的狞笑声从门缝间挤进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乔起元的眉头微微一皱,小声开口,“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找到你们了,呵呵。”一张苍白的脸紧紧贴在玻璃窗上,他的眼珠子往王年年三人脸上分别扫过。
“程……青生。”看清来者的脸,乔起元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愕,完全不敢置信诡异会控制人类来对付他们。
“难怪。越是心虚害怕,越容易受到诡异所控制。”王年年说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诡异还好对付,现在是诡异控制人类的身体。那对颠公颠婆诡异真是可恶!”蒲月延咬牙切齿地低咒。
他看向一旁的王年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砰砰砰”屋外的程青生用力地砸着窗户,窗户摇摇欲坠地摇晃着,“快开门啊!你们这群无用的胆小鬼。”他手里的水果刀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隔壁屋子的魏逸之,狗腿一二三号听到用力敲击窗户的声音,吓得抱作一团。乔一乔二则围着屋子团团转。
他们心底无比清楚不能打开那扇门,如果将门打开,程青生趁机溜进他们的屋子杀死魏逸之怎么办。魏逸之在他们眼中,就是行走的冥钞。
所以乔一跟乔二只能祈祷,乔起元他们能平安度过今晚。
“怎么办,照这样下去,程青生迟早会将这扇窗户砸烂的。”乔起元从沙发上起身,拿起双肩背包跟毯子,退到王家姐弟身边,把东西放在距离窗户最远的那张沙发上。
屋外的程青生还在神神叨叨地念着,“只要将你们都杀死了,我的生活将回归于平静,死后也能进入冥界。没有人能告我的状!”
说到后半句,程青生几乎是用吼的。
“砰”地一声,程青生用力一拳打在玻璃窗上,玻璃碎成好几块。
有几块细小的玻璃陷入程青生拳头的肉里,血肉模糊,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满脸亢奋地望向屋内,三只看起来白净弱小的猎物。
王年年跟蒲月延分别从运动挎包里抽出棒球棍,跟撬棍。
“你们疯了吗?”乔起元震惊道,“如果用诡器杀了他,就如了那对颠公颠婆诡异的意。”
“颠公?是指我吗?”顶着程林晚那张脸的颠公诡异从程青生的身体剥离出来,半透明的身体歪着脑袋,指着自己的脸。
颠公诡异的灵魂出来后,程青生的身体站在原地,脑袋与四肢同时垂下,双目紧闭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不是你,不然还能是谁。”王年年看了眼身旁的乔起元,很快收回目光。
乔起元注意到王年年微有点无奈的眼神,她心想,是我太敏感了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小星妹妹嫌弃拖后腿了。
如果乔起元不在这里,王年年直接丢出小纸人的折叠刀,或者小乌鸦的黑色鸦羽,就能把颠公诡异刚才脱离程青生的灵体打成粉碎。
颠公诡异身形消失,重新附身在程青生体内。
像睡着般的程青生慢慢抬起脑袋,嘴角狞成可怖的弧度,眼睛的瞳孔也缩成小圆点,周围全是大量的眼白,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道,“你们死定了!”
他抬起手用力砸开窗户上的玻璃,他好似感觉到不到疼痛一样,碎掉的玻璃渣刺进他的手臂肌肤,喷涌而出的鲜血透湿了他的衣衫,还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抬起的胳膊滴落下来。
看着那一幕,乔起元嘴角微抽,她都替程青生感觉到疼。
小纸人站在王年年的肩膀上,小声地说道,“学妹,我想要程青生手里的水果刀。那把水果刀能作为我诡器折叠刀的炼器材料。”
“是吗?”王年年唇角微勾,“叫声阿爸来听听,兴许阿爸……”
不等王年年说完,小纸人已经从善如流地开口,“阿爸,我想要那把水果刀。”
王年年身体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她说叫,余星辞这小子还真敢叫。
“噗。”小乌鸦没忍住哈哈笑出声。
“姐,你怎么了?”蒲月延听不到小纸人跟小乌鸦的声音,只注意到王年年身体不太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王年年握紧手里的棒球棍。
窗外的程青生已经将窗户砸出一个可以容纳他翻进来的大小,他血肉模糊的手掌按在窗台的玻璃上,直接翻身进来。
血珠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他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串血珠。
程青生低沉地笑道,“现在你们是选择救他,还是杀了他?”
“我选择第三个选项。”王年年唇角微勾,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开口。
程青生眸子阴沉一顿,“那第三个选项?”颠公诡异记得自己只给出两个选项,何时有第三条选项?这个人类是不是吓到口不择言了。
“杀了你,就是我选择的第三个选项。”王年年对旁边的蒲月延眉头一挑,后者立马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朝另一边跑去。
他们姐弟以极快的速度分开,跑到程青生的左右两边,间接两米左右的停下。
程青生看着他们姐弟,眸底的神色很是不屑,“身为养料的人类,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乖乖就范,我还能让你们死时少些痛苦。”
他朝看似呆愣住的乔起元奔去,嘴角得意的弧度更深了,抬起手里发锈但散发出阵阵阴寒之气的水果刀,朝乔起元的面门扎去。
“小雪。”乔起元身体不动,喊出这两个字。
身穿白色古款宽袖衣袍的白发诡异,出现在乔起元身后。
屋内无端刮起了寒风跟下雪。
程青生往下一看,他的脚不知何时被雪冻住了,身体有些许的僵硬。他脚用力一抬,爬到他脚上的薄薄冰霜猝然碎开。
“就这,还想控制住我。”程青生阴冷地笑着,笑他们几人不自量力,也笑他们胆小不敢杀人。这群人的软肋,已经被他狠狠捏在手上了。
“是吗?”乔起元轻笑一声。
程青生才意识到不对劲,不知何时他的胸前出现一条手指粗的绳子,他顺着绳子往左右两边的王家姐弟看去。
王家姐弟同时松开绳子,那条绳子仿佛有生命力般,自动缠绕住程青生的身体。
王年年身形如魅地移动到程青生身后,手里的棒球棍往程青生的后膝挥去,程青生腿一虚软,跪在了地上。他手里的水果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王年年弯腰捡起水果刀。
“把我的诡器还给我。”程青生大喊出声。他越是用力挣扎,缠绕在他身上的缚鬼绳就越发收紧,痛苦地大口呼吸着。
王年年拿着水果刀边晃边往后退,“想要,你就来抢啊!”
“卑鄙的人类。”程青生咬牙切齿地咒骂出声。
乔起元抬起手与王年年击掌,“我配合得还不错吧?没有给你俩拖后腿。”
王年年收起与乔起元击完掌的手,“确实挺不错的。”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种诡器,真是神奇。”乔起元打量着捆绑在程青生身上的缚鬼绳,啧啧道,“难怪那么多人想契约一只诡异。诡异除了有自带的诡技,还能发挥出诡器自身真正的能力。”
蒲月延听完身体为之一颤,难怪他无法发挥出诡器小丑纸牌的真正威力。
不过这件事情他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它一直困在程青生体内,我们也拿它没有办法。”蒲月延对眼前的情况很是无奈。
程青生得意地笑着,随后他脸色一变。
只见乔起元从口袋里翻出一沓符纸,“正好我画的这些符纸还没有实验过,就拿颠公诡异的灵体做下实验。”
她走到程青生面前,取出其中一张符纸贴在程青生身上,“这张符纸叫千锤百炼符。不用担心,它不是伤害生魂,只对诡异有用。”
该符纸贴在程青生身上,后者发出痛苦异常的惨叫,脸色也异常扭曲,点点冷汗密布在程青生脸上。
一分钟过后,密密麻麻如钉子剜肉的痛感渐渐减轻,程青生满脸是汗地嘲弄道,“就这?也不过如此……”
他嘴里讥讽的话还未说完,痛感再次袭来,他疼得跌在地上滚来滚去。
又一分钟过去,程青生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声音微喘地问道,“这是什么符纸?怎么刚生孩子宫缩一样,一阵又一阵的疼。”
他身下的地面湿漉漉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汗水。
乔起元朝他走去,又抓出那沓符纸,“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符纸,要不你自己挑也行。有欲火焚身符,忽冷忽热符,冷水浇头符,寒风刺骨符,还有……”
这些都是纯物理意义的符纸法咒。
“你这些都是什么符纸?取那些乱七八糟又难听的名字。”颠公诡异对乔起元粗暴的取名方式甚是无语。
“这些符纸全是我家族历代先祖研究,取的名字。这张欲火焚身符是朋友觉得有意思,送我的。”乔起元很是委屈,她也想自己有那个能力构思出新的符纸来。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很喜欢。”王年年真心道。
“真的吗?那你帮忙挑一张。”乔起元惊喜地回头看向王年年。还是小星妹妹比那只该死的诡异有品位。
“我想看那个冰水浇头符。”王年年右手的小指牵着一条透明的细丝线,就是那条丝线固定住颠公诡异的灵体,不让它从程青生的体内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