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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相答道:“还不是要查寻铁翅蝙蝠物的是谁,风闻目前铁蝙蝠鲁境再现,并劫走玉虎帮鲁西分堂主胡飞熊怀不中之避火珠,是以兄弟急急赶来。”
刘文杰故作愕然之色道:“此来刘某毫无所闻,上官老师可否约略说出经过梗概?”上官相不想耽误行程,却不敢拒绝刘文杰,稍一沉忖,道:“避火珠为胡飞熊劫自齐绍鸿手中,却不料为一凶邪似玉虎帮中信符火急召胡飞熊赶往一幢废宅”
“必是冒用展天行名义?”“正是。”上官相道:“胡飞熊不虞有诈,进入废宅,竟落得个全军覆没,他不是死在骗他入宅的鬼脸老贼手中,而是丧命在铁翅蝙蝠之下,避火珠亦被劫去。”刘文杰诧道:“鬼脸老贼,胡飞熊既全军覆没。上官老师据何而知?”
上官相显然被刘文杰盘根究底问话所微怒,语音微沉,答道:“鬼脸老者属下十二恶判亦折丧一半,他本人幸免于铁翅蝙蝠之下,迅即离宅追去。
此刻,展天行恰率众赶至,胡飞熊尚未气绝,从胡飞熊口中得知详情。”刘文杰叹息一声道:“此鬼脸老者显为玉虎帮中之人,处心积虑,叵测险恶,恐展天行睡难安枕了。”说着微微一顿,又道:“久闻上官老师处事谨慎,谋定后动,决不捕风捉影,无端生非,谅此行定然确知铁翅蝙蝠主者下落?”
上官相摇手道:“此人如神龙在天,行踪神出鬼没,令人疲于奔命,兄弟再三思维,决以旁敌侧击,抽丝剥茧之法,或可找出一丝端倪。”刘文杰道:“愿闻高明。”
上官相咳了一声道:“刘大侠谅已耳闻昨晚大明湖之事?”刘文杰抚髯微笑道:“这个刘某已有耳闻。”
“依兄弟之见。”上官相道:“避火珠与避毒珠必大有关连,陆曼玲此去无异羊入虎口,玉箫真人久已绝意江湖,又闻他奄化仙去,墓木巳拱,此时又重现江湖,大有可疑。”
刘文杰抚掌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刘某极愿一见这位玄门旧友,是否利欲薰心,晚节不终。”上官相闻言暗暗心喜,忖道:“倘与他同行,则我上官相此来可振振有词,不惧展天行藉故寻衅。”
微微一笑,道:“玉箫真人就在近潜隐,刘大侠不弃,兄弟愿结伴同行。”刘文杰乃心机至工之人,暗中冷哼一声道:“我岂能为你所利用”脸上却显露真挚的笑容道:“足感盛情,刘某尚须等候一位知友,上官老师请先行一步。”
上官相不由大感失望,但他亦是老奸巨滑,深藏不露,闻言立即失手笑道:“如此兄弟先行一步,恕不奉陪了,说罢转身率众疾奔如飞而去。刘文杰目送上官相等人身形消失后,朝树丛葱郁中一闪不见。
龙爪槐树阴深处那幢巨宅,栉比连绵,屋宇众多,却在阳光烈日下,显得那么阴沉岑寂,非但人迹杳无,即是鸡犬也找不到一个。
蓦地十数条人影由龙爪槐阴疾如电射纷纷掠了出来,只听上官相低沉喝道:“玉辉,你去叩门,说我上官相求见。”一个枭目森冷,背负一柄虎头钩劲装中年汉子,低应了一声,洒开大步迈向门前而去。
油光乌亮的两扇重门紧闭着,一对黄铜兽环阳光回射闪闪。光华,眩目耀眼。王辉堪堪走近宅门,伸手一抓兽环,突闻一个阴沉的语声传来:“且慢。”音调是那么阴寒澈骨,王辉由不得机伶伶打一寒颤,转面望去,只见屋角暗处并肩慢慢走出三人。中立者正是玉虎帮主展天行,面罩浓霜,向上官相走去,道:“上官当家,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侵我河地,不嫌狂妄欺人太什么?”
上官相料不到展天行亦在此处,神色尴尬,强咳了两声道:“展帮主,兄弟是追寻那使用铁翅蝙蝠的凶徒,并非有意与贵帮作对,帮主气势汹汹,不嫌盛气凌人么?”
展天行哈哈大笑道:“上官当家,缉捕正凶,越界追人,不知咱们江湖有无树立规矩?”笑声中含蕴着刺耳讥嘲。
上官相不由面色激动,道:“展帮主,你误会了,兄弟巳派人投贴贵帮总坛,怎奈帮主不在,兄弟礼数已到,问心无愧。”
一句话扣住了展天行,怔得一怔,只觉立在一旁的玉面张良茅焕以肘撞了他一下,倏转愧疚赧笑道:“既然如此,展某显然理屈,望乞见谅。”
话音略略一顿,接道:“上官当家定获有线索,这使铁翅蝙蝠凶徒藏匿在此宅内。”上官相朗声道:“兄弟决不无的放矢。”展天行道:“看来有凭有据,但不知此人是谁?”上官相道:“展帮主这是明知故问。”
“展某委实不知,此人是谁?”“玉箫真人。”展天行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上官当家何必欺骗展某,你此来目的无非在那颗避毒珠。”
上官相面有愠色道:“含血喷人,豪杰不为,帮主别把我上官相当作了无耻小人。”展天行高笑入云道:“好,好,就算我展某说错,展某此来用意恰与上官当家相反,道不同不相为谋,上官当家你先请吧。”
休看老神龙头上官相姜辣老练,刁滑如狐,那些巳骑虎难下,嘿嘿冷笑两声,以手示意王辉,预先逃去。上官相已觉察出这幢巨宅大有蹊跷,强敌临门,那有这么沉寂毫无动静之理,如非玉箫真人预先逃去。
即系潜伏宅内蕴有预谋,心内猛萌首鼠两端之念,不禁目光闪耀乱转,暗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如怂涌展天行与玉箫真人拚命,自己表示宽容大度,与人无争,免落武林口实,明争不如暗图,谅展天行岂奈我何?”他心存渔翁之念,反倒泰然起来。
只见王辉已然敲击门上兽环三次,力沉劲猛,撞得震天价响。突闻一个嘶哑苍老声音:“谁呀?”两扇大门缓缓启开,走出一个迈龙钟老家人,眯着双眼打量了王辉一眼,道:“你老找准?”
王辉看出这老苍头毫无武功,强行压抑一腔怒气,抱拳笑道:“烦劳通禀,就说上官相求见。”老人家摇头笑道:“您老来得不巧,敝主人昨晚有事远行百粤,恕小的无法通禀。”王辉一愕,道:“什么?你主人走了么?但不知有无同行之人?”
老家人道:“敝主人与玉箫真人及一个什么姓陆姑娘等人同行。”此言一出,令上官相、展天行等人不禁愣住,面面相觑。五面张良茅焕暗向展天行道:“此乃缓兵之计,帮主不妨单刀直入,逼使玉箫真人露面。”
展天行对茅焕是言无不信,计无不从,已亟于查出那冒用信符之人,深觉茅焕之言极为有理,身形一动,迈步走去,只听上官相喝道:“王辉,回来。”
王辉转身一跃,落在老龙神上官相之侧,肃立无声。上官相微笑望着展天行道:“宾不压主,恕兄弟不能越俎代庖,展帮主你请先吧。”
展天行不禁一怔,猛感上官相此举不怀好意,自己也瞧出事有蹊跷,但未便示惧,立即抱拳大笑道:“如此展某当仁不让了。”率着玉面张良茅焕等人迈步走入宅内。
老家人张惶失措,退在一旁,张口呐呐说不出一个字。展天行等人走入宅内,只见庄宅一无灯火,阴气逼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一行人步入宽敞左厅,玉面张良茅焕扇然夜行火摺“擦啦”一声,一道熊熊火焰升起,照得全厅一明。
展天行目光锐厉,一眼瞥见紫檀木桌缜着一封书信,上写:“留呈展帮主。”五个龙飞风舞字迹,映入展天行眼中,不禁心神大震,只觉处处都落在别人的谋算中,双峰紧锁,缓缓伸手向书信拿去。突闻茅焕一声低喝道:“帮主且慢。”展天行猛缩右臂,用惊疑目光望着茅焕。
只见茅焕手中火摺已交与—人,取出一双鹿皮手套戴上,上前拿起书信抽出内面信笺。展天行暗道:“茅紧弟果真是心细如发,我玉虎帮之有今日成就,茅贤弟厥功不小”忽发现茅焕面色微变,两手呈显颤抖,急趋前观看。
只见书信上:“贵帮内有大患,何故另树强敌,展帮主今晚来此但无功,只怕赶回燕京时,贵帮已一夕易帜,拱手他人,恳挚奉告,言尽在此,临书布别,不胜依依。”展天行面色大变,喝道:“快走。”
率众急急撒出宅外。迷蒙月色之下,只见老龙神上官相屹立着龙爪槐下,负手眼望看掠月浮云似有所思。上官相缓缓垂面目注展天行微笑道:“展帮主此行如何。”展天行寒道一张脸答道:“此宅乃一幢空宅。”
上官相愕然道:“兄弟不信有此事。”展天行道:“相信与否,全凭上官当家,展某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上官相见道着展天等人远去消失的身影,不禁狐疑满腹。因目睹展天行等人神色凝重,暗道:“展天行老儿不是好吃的蒜,事非水落石出,岂能如此轻易撒手不问,难道他吃了暗亏不成。”
他越想越对,不禁大感踌躇。以他之能,也不敢闯入此宅。这幢巨宅,眼前在他看来,不啻是一具巨灵神像,望而生畏,但这话不能向他属下说出口,既不能示惧,又不能撤走,默然思忖了一阵,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暗道:“玉箫真人绝不能离去得如此快法,必仍在宅内,不如采取困围久待之策。
何况太极双环刘文杰不会不来,有此帮手,何惧玉箫真人。”一想到刘文杰,不由暗诧,至今犹未见刘文杰赶来,忙一挥手,领着属下隐去,其实刘文杰早就到来,随着展天行潜入宅内,目击展天行见信退去,不禁大诧。
他乃心机卓着之人,暗觉屋中必潜隐着一个极厉害的人物,行诡用计都不在自己之下,绝非玉箫真人,连想此人必关系整个武林,当然,刘文杰不会放弃此一重要的线索,他匿藏在大厅内守株待兔。
此一计策果然收效,约莫一个更次后,突见一条黑影由天井上疾泻落地,轻轻做了一声蛙鸣。“呱”的一声传入厅内,只见厅壁微微响动后,一条黑影冒了出来,疾如鬼魅飘出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