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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清听得这位闻名天下的赵王李义居然对自己有事相求,不由得奇道:“李大哥,你会有事求我?”
李义不无忧虑道:“怡清姑娘,这次长安城中连发奇案,无辜百姓迭遭殒命,此案之元凶便是魔界之妖人!这些妖物以‘吸髓功’吸取男子体内精华,我不知他们下一步将欲何为,但他们既是有备而来,我们可不得不防!李义恳请怡清姑娘能加入我们的审案团,与我们一道,群策群力,除妖驱魔,尽早抓获此案之元凶,还长安百姓一片平安福地!”
怡清道:“李大哥武艺绝伦,区区妖物又怎是你的对手?我怡清不过一介女流,又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呢?”
李义立时摇首道:“不然!此次京城奇案,疑云重重,直至今日我们尚不能断定此案之元凶究竟为谁,他(她)又究竟身在何处?如今,此妖在暗,我在明,要想将此妖擒获恐非易事!再者,姑娘可不是寻常女子,你乃蜀山名门之后,天性聪敏,禀赋超绝,蜀山道法又是一众妖魔的克星,有姑娘助阵,此案必指日可破!”
怡清有心推拒,但碍于颜面却又不好当场推却,她忽然灵机一动,又道:“李大哥,我听你说,你们有一个审案团,想必一定有很多人帮你查案破案,你有这么多能人高手助阵,何必还要我一个弱质女流?”
李义叹了一口气,摆手道:“什么能人高手啊!除了我师弟徐无病,这些人一个个只会空谈高论,真要指望他们破案,除非太阳打西面出来!”
怡清顿时脸上一喜,笑道:“原来病木头也在啊,那……李大哥,这件事且容我回去禀报师姐之后再做定夺。若我二师姐不反对的话,我倒是愿意帮忙……”顿了一顿,怡清却又有些踌躇道:“只是我毕竟一个女子,向来住在深山,这公门中的事务,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呀? ”
李义笑道:“不用你到衙门上值,日常琐事,自有那京兆府、青衣卫、刑部、大理寺前去应对。姑娘只需时时注意,这长安城中可有妖人魔物的气息出现,若一有妖物踪迹现身,可立时报与我知道,到时我当亲往擒拿,务必将这些妖物一网打尽!”
怡清拍手道:“好哎!这样的话我正好有个由头可以在长安城四处逛逛了!这几天老是被师姐禁足在梅雪斋内,闷都把我闷死了!”
李义抿了一口酒,笑言道:“师姐是个深明事理之人,除妖驱魔、护卫百姓平安,本就是道门中人义不容辞之事。你这次助我捉妖,是替长安百姓办一件大好事,师姐是一定不会拦阻你的。”
怡清也笑道:“对呀,李大哥说得太对了!除妖驱魔、保护百姓,本就是我道门中人义不容辞之事。待会二师姐要是反对的话,我就把李大哥的这一番话抬出来,看师姐怎么说!”
言罢,怡清随手抓起一只鸡腿放到嘴边,不过,她才啃了几口便又放下,刚才她这几盘点心吃下来,肚里基本就已填饱,后来又吃了不知多少好菜,这肚肠也早就撑得再装不下它物了。然而,怡清一想起今后,她就能“堂而皇之”地公然出现于长安街市,“大摇大摆”地四处查案,不必再每次都要苦求二师姐给她放行,她这心里便已乐开了花。
李义微笑着看着怡清吃吃喝喝,他只是稍稍抿了几口酒,心头却掠过一丝苦笑:“原来,怡清姑娘口里所言的‘病木头’,却是我师弟徐无病……”
……
两人坐在这摘星楼的顶层,随意举杯、言笑晏晏,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待得说完了京城办案之事后,渐渐地两人便不知再聊些什么。怡清望着窗外的春日暖阳,忽然兴致勃发,她将酒杯一放,同李义说道:
“李大哥,我早就听说这长安摘星楼可是城中第一高楼。我们不如到围栏边去坐坐,登高俯瞰,也好好瞧一瞧咱们这大乾京城的繁华气象,你看如何?”
李义当即拍手称妙,两人便走出登云阁,信步来到顶层的围栏边,一起向下俯瞰,只见长安城中车来人往、络绎不绝,当真是热闹非凡。街市上到处都是人喧马沸之声,来往于街衢巷陌的,既有达官显贵的高毂大车,又有商旅小贩的平板拉车,但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此刻两人于这高楼俯瞰之下,便觉这些人俱如蝼蚁一般,不胜渺小。怡清忽然有所感悟,于是手指着底下的来往行人,浩叹道:
“李大哥,你看这些人来来往往,每日奔忙不休,有的人一心争名夺权,有的人只想牟财取利,有的人已经坐拥万贯家财可还不知满足,有的人功成名就却仍不免朝夕惕惕,这些人蝇营狗苟、忙忙碌碌,无日不是钻营不休,如今我在这高楼之上望去,却只觉这些人一个个都如秋虫夏蛄一般,是如此渺小不堪!他们一辈子所求之事,于这天地而言,实在不值一提耳!却不知这些人到了临终之时,是否会想明白自己这一生,活得可有意义?”
李义听得忍不住击节赞道:“怡清姑娘,你这一番见解堪称妙绝!世人在这人世之中,犹如水滴融入大海,尘埃坠落高山,都是茫茫然而不能自知。他们每日奔忙,不管是挣一口糊口之食,还是赢取如山之钱财,在老天看来,他们无非都是蝇营狗苟的一批蝼蚁罢了,所有的功名富贵,在上苍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可笑这芸芸众生,每日只知东奔西走,四处追名逐利,却何尝能知晓自己来到这人世究竟所谓何来?到最后,亦只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实足贻笑大方耳!”
怡清噗嗤一笑道:“李大哥,你说的就好比自己是个超脱于世俗之外的修仙之人一般。你不也是高居于庙堂之上,做着朝廷的大官么?身为大乾的赵王爷,刚才你还在一心想着要为朝廷分忧,尽早破获这桩京城奇案呢!难道你和下面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有什么分别吗?”
李义不由得苦笑道:“怡清姑娘说得极是!李义方才也不过徒呈口舌之快罢了。说别人容易,说自己则难!我此刻虽然站立于高阁之上,俯瞰这芸芸众生,然则我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其实也并无多少不同……”
怡清见李义俊朗的脸上忽现一丝郁郁之色,以为对方将自己的玩笑之语当了真,她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李大哥言重了!我方才说的只是戏言。李大哥虽然是个王爷,做着朝廷的大官,但你可与那些追名逐利之人大不相同了。李大哥关心的可是百姓之安危,人族之兴亡。你一心想着捉妖除魔,为的只是保一方百姓平安,哪里有半点为自己争名夺利的心思?!下面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每日里只知四处钻营,他们费尽心机,只为眼前的一些小利,这些人怎可与李大哥想比?!”
李义哈哈大笑道:“姑娘实在太抬举我了!想我李义,虚度四十六载春秋,今日听怡清姑娘这一番话,竟有如逢知己之感啊!”
怡清打趣道:“那是你那些窝囊手下,一个个拍马屁都拍到马腿上啦!哪里比得上本姑娘这一番话啊,怎么样,都说到李大哥心坎里去了吧?”
李义抚掌笑道:“是是是!以后我可要多听听你陪我讲话才是!”他看了看四围的景色,又道:“方才我们喝酒还不够尽兴,不如,我们去将里面的酒菜拿到这里来,咱二人再接着对饮?”
怡清自然不甘示弱,两人又走进登云阁内,听得怡清已吃不下饭菜,李义便只是提了一壶汾阳和两只酒盏,两人再次回到顶层的围栏旁。李义为怡清斟满了酒,两人举杯互饮,各自又赛起了“酒力”。楼下的跑堂,知道赵王爷的规矩,不经吩咐不得随意上楼打搅,是以并没有一个前来。
“来!怡清姑娘,你我对饮一杯,今后,破解奇案,除妖驱魔,抓捕元凶,可要烦劳姑娘多多费心了,李义先干为敬!”李义手举酒杯,一饮而尽,慨然相邀道。
“李大哥放心,待我禀过师姐之后,这捉妖除魔之事,就包在我身上啦!不出一月,本姑娘定要将这妖物手到擒来!”怡清也举杯豪饮了一口,豪气干云道。她今日着实喝了不少的“汾阳醉”,此时已不胜酒力,只觉酒劲上冲,双颊间已隐隐有些发烫,不过她心性好强,此际见李义不停举杯斟酒,又哪肯示弱?
……
此刻,正午的暖阳照在高楼之上,金色的阳光犹如金色的彩练一般,轻柔地将两人包裹。阳光照在怡清温润娇美的脸上,一抹红晕悄然在怡清的脸颊间绽放,更显得她犹如自天而降的一位仙子一般,是如此地温婉绰约、娇俏动人。和风吹动着怡清一头秀美的乌发,几缕发丝不经意间飘拂过李义的眼角眉梢。李义手举着酒杯,目光似乎是望向远处深邃的苍穹,又似乎在看着怡清无比娇美的容颜。可无论他看向哪里,他的眼神依旧是淡淡地始终波澜不起……
天地之间,此时此刻,无人能知晓李义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如果时光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
可惜,世上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果不其然,几乎只过了片刻,楼下就传来了店小二匆匆的脚步声,未几便听到那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禀报:
“王爷,楼下有人找您,他说……说是有急事要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