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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独孤毅的话想明白了之后,凌宇风总算是相信了独孤毅的才能和智谋。凌皇共有七位皇子,究竟谁有意东宫之位,这谁也说不准。而此番,他刚好可以拿方正一事作为试探,诚然,现在若是方正有事,第一个遭到怀疑的人就是他凌宇风。而那些不想让他得势的人,只怕会趁机出手,杀了方正,嫁祸于他。而独孤毅的计策棋高一着,让他去暗中保护方正,如此顺藤摸瓜,就可以知道谁会在暗中下手。如此,日后行事心里也就有了谱儿,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看谁都觉得可疑。
见凌宇风也不甚愚钝,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要害,独孤毅满意地摸了摸胡子,道:“多年来我虽不在朝堂,对朝堂里的局势却也十分清楚。如今凌战共有七个儿子,除去一个第七子在外领兵戍边之外,其余眼下皆在京中。凌战此人多疑,凡是生下皇子的妃嫔,其母家都受到了打压,没有谁能官居要职。这一点,我说的对吗?”
凌宇风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独孤毅的分析丝毫不差。若不是因为没有任何外祖家的势力,他也不至于处心积虑地娶了霍云娇,去拉拢霍启登和柳元。如今倒是阴差阳错,又多了一个独孤毅,这让他更是如虎添翼。
紧接着,独孤毅说道:“之前,你们七位皇子没有什么差别,但现在却是不同了。在朝堂中,你有你岳父和你舅舅柳元帮衬着,就连你自己,此刻也身居要职,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接下来,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一步步去做,东宫之位,不过是信手拈来。”
话虽如此说,但凌宇风还是不无担心的说道:“外公,您这么说是没错,但是这么多年,我总觉得父皇待五哥很是不同。只怕父皇心中皇储的真正人选是五哥,若是如此,即便我再怎么努力,只怕都无济于事。”
独孤毅微微一笑,道:“说到凌宇赫,我倒觉得他是所有皇子中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一个。你说凌战待他不同,那我问你,这些年来,凌战除了对他言语上的纵容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表示吗?是将权臣之女嫁与他了,还是给了他高官厚禄,亦或是曾经明确表示要将帝位传给他?”
凌宇风摇了摇头,这些,都没有。
独孤毅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说道:“你可知何为捧杀?”
所谓捧杀,就是将一个人高高捧起,奉至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其目的,却是在最高处将他狠狠摔下,不留任何的余地。
凌宇风一愣,明白了独孤毅话中所指。瞬间,盘踞在他心头多年的郁结终于消散殆尽,凌皇对于凌宇赫的好,他在心里耿耿于怀了那么多年,却原来,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凌皇对凌宇赫,非但不好,反而是最坏的,坏到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众人攻击的矛头。想到这里,凌宇风不觉眉眼含笑,如此,这皇子之中,再没什么能让他忌惮的人了。
“多谢外公教诲。”凌宇风起身,对着独孤毅躬身施礼。
独孤毅微微一笑,道:“罢了,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虚礼,你只要对娇儿好就行了。”
说到霍云娇,凌宇风试探的说道:“外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是不是可以跟娇儿说说,无事不要到大理寺去,若不然,只怕又会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哼!”独孤毅瞬间变了脸色,冷哼一声,“六王爷倒是好能耐,也亏得我苦口婆心与你说了这么多,原来都说到狗肚子里去了。娇儿她一介女流,所图的不过是夫君爱怜,生活安稳,能兴起什么风浪来,能让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她即便是去大理寺,也不过是看望自己的夫君而已,有什么错处?娇儿乖巧温顺,倒是你,处处寻她的毛病,让她不得开心,你六王爷皇亲贵胄,若是觉得我独孤毅的外孙女配不上你,我现在就进宫找陛下赐你们二人和离,如何?”
独孤毅神色俱厉的一段话,说的凌宇风冷汗直流,他忙再次躬身施礼,道:“外公,是风儿鲁莽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风儿这一回。”
独孤毅冷哼一声,脸转向一边。
凌宇风求救的看向了霍启登,后者心神领会,对着独孤毅说道:“师父,六王爷性子直,刚才的话并无恶意。这二人情根深种,我是知道的,您若是请旨和离,只怕第一个不愿意的,是娇儿呢。”
独孤毅听了,神色略有动容,但还是并未转过身来。
霍启登见他神色有所缓和,便接着说道:“师父,风儿来这里许久了,他在大理寺还有公事要办,您看?”
“让他走,跟他说对娇儿好点儿,若不然,我可不依。”
他这么说,是摆明了现在不想理凌宇风了。
霍启登应声道:“是。”紧接着,他对凌宇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后者跟他出去。凌宇风乖乖跟上。
到了院子里,霍启登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尔后说道:“他啊,很是护着娇儿,是半句说娇儿不是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刚才的话若是有不敬之处,您还需担待着些。”
“岳父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外公教训的是。”虽是不情愿,凌宇风还是只得如此说道。
“罢了,娇儿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凌宇风一愣,知女莫若父,霍启登这是在给他支招儿呢。他忙躬身施礼,道:“小婿谢过岳父大人教诲。”
霍启登笑了笑,道:“你先去忙吧,我再进去跟他说道说道。”
“是。”等霍启登转过身之后,凌宇风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