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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将领首先就不乐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说道:“王爷,您这就不对了,眼看着就要兵临兰城城下,与那西楚军决一死战。您倒好,您却要让我们去丹城攻占什么粮草要道。这去丹城的路,甚是险峻,没个十来天是不成的。可眼下,距离兰城最多只有三天的路程了。您这样决定,想必是怕了那西楚军吧。无妨,王爷若是害怕,尽管回京城躲在王府便是。至于这仗嘛,就有我等去打了。”说完,他还不忘哈哈一笑,那笑声里,满是对凌宇赫的蔑视和嘲笑。
霍云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凌宇赫阻止了。凌宇赫淡然一笑,看着那大胡子,说道:“依程将军之意,应是直接攻打兰城?”
那大胡子一拍胸脯,豪气冲天地说道:“那是当然的。那西楚军固然强大,可别人怕他们,我老程可不怕,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去!”
“那程将军,可有必胜的把握?”凌宇赫沉声问道。
大胡子凛然道:“打仗嘛,奋力厮杀也就好了,至于胜负,自有天定!”
“好一个自有天定!”凌宇赫一拍桌子,怒声道,“身为将帅,身负决策之责,若都是如程将军这般胜负自有天定,那我大越的将士,还不知有多少要枉死了去!”
“哼,难不成王爷的决策,就敢保证一定能取胜?”大胡子冷哼一声,说道。
“本王能!”
“王爷还真是大言不惭!据我老程所知,王爷从未带兵打仗,还敢说什么必胜的决策,让人听了真是笑掉大牙啊。”
这时,李云冲慌忙出来打圆场:“王爷,程将军素来心直口快,您千万不要介意。依我看来,你二人都不要争执了。要不然王爷您把您的决策再具体地说一说,这军中都是粗人,烦请王爷说得详细一点儿。”
“好。”凌宇赫满口答应,看了看那大胡子,说道,“本王就先来说说程将军的决策。这攻城之战历来都是不易的,大家也都知道,这边境的城池城墙都格外的高,兰城更是如此。若要直接强攻,只怕是伤亡巨大,饶是如此,仍是难以取胜。更何况,西楚军强盛之名由来已久,我大越与西楚军的上次交战,远在二十年前,如今的年轻兵士都没什么对战西楚军的经验,一旦战败,只会让西楚军强盛的名头更响亮,加深兵士心中的恐惧,如此,对战事无益。”
的确,历来两军对阵的第一场战役总是要格外小心的。若是首战告捷,能增加将士对于战事的信心。可若是第一仗就败了,之后多半是要败的。即便是要反败为胜,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这代价,便是千千万万个将士的鲜血,乃至生命。
凌宇赫这话一出口,就引来了不少将领的赞同,五王爷虽不曾带兵打仗,可这等见识,即便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也不一定会有。
“依我看,王爷纸上谈兵的本事,倒是不赖。”那大胡子听了凌宇赫的话,轻蔑地说道。
凌宇赫看了他一眼,并未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敲了敲地图上兰城的位置,继续说道:“据前方探子回报,十万西楚军的粮草都存放在丹城,且只派了少量的兵士看守。若是能破坏这丹城存放的粮草,兰城便无粮草可用。我们再趁机散播粮草被毁的消息,不出五日,兰城的十万西楚军必定人心溃散,不堪一击。到那时,我军再攻城,必定事半功倍。”
这时,有个年轻的将军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大山,道:“王爷,若要越过兰城到达丹城,只有翻过这座大山。可据末将所知,这大山甚是险峻,而且山中的林子里还有能置人于死地的瘴气,咱们的十万大军根本没办法通过啊。”
凌宇赫看了看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的将军冲着凌宇赫一拱手,道:“回王爷的话,末将姓徐,名明亮。”
“好,徐明亮,本王就解答你的这一问题。”说着,凌宇赫也指了指那大山的位置,道,“的确,要想到达丹城,只有翻过这座大山。至于你所说的瘴气,本王手下有擅医之人,已经调制出能躲避瘴气的药丸。而且,本王根本没想着让十万大军都去丹城,毕竟,即便是没有瘴气,十万大军都去翻山,那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终会惹人生疑。此去丹城,重在奇袭,一千士兵足以。而余下的兵士,照常赶往兰城城下,守兵不出。而奇袭丹城的一千兵士,毁了粮草之后趁机混入兰城,待兰城的十万西楚军军心溃散之际,再一举进攻,内外夹击,拿下兰城!”
“若是粮草被毁之后,西楚及时补充呢?若是如此,咱们的计划可就被打乱了。”
凌宇赫朝着徐明亮点点头,道:“徐将军如此一问,想必是动了一番脑筋。对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王已经派人探查过,存放在丹城的粮草已经是西楚国国库的全部,毁了这批粮草,即便是再紧急调派粮草运至丹城,最快也需要十天。而兰城的西楚军,绝对撑不了十天。”他手下暗卫众多,查探消息这等事,向来是他们最擅长的。
“王爷此计,甚妙!”徐明亮情不自禁地拍着手,赞道。
“徐明亮,现在就出言称赞未免也太早了些。现如今,这一切还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可别忘了,咱们这位王爷,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这时,大胡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徐明亮冲着那大胡子将军拱了拱手,道:“程将军,您作战勇猛,末将一直佩服有加。只是,若是能施以巧计,减少兵士的伤亡,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依照王爷的妙计,只需一千兵士前往丹城,对于大局并没有影响,即便是此计不成,再依着将军的意思攻打兰城便是,也误不了什么。”
“哼,年轻人,就是天真。”大胡子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
凌宇赫静默而立,沉默不言。孰是孰非,众人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何须多言?
这时,李云冲开口道:“本将以为,王爷的计策甚妙。就按照王爷说的办吧。”
闻言,大胡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依我看啊,这去丹城的一千兵士,多半是要赔了性命的,我老程可舍不得让我的人去。你们啊,谁舍得谁就去。”
大胡子这话一说,原本处在观望态度的一众将军顿时沉默了。
霍云卿面色一凛,有些恼恨起这大胡子来。历来,在军中,底层的兵士最为信任的,便是日常带领自己这一方的将领,而非一军统帅。此次行动,即便是李云冲不顾及那些将军的意思,强硬地抽调出一千兵士,可若是没有他们的将领一同前往,这一千兵士就如同一盘散沙,难堪大用。如此,倒是麻烦了。
就在霍云卿发愁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王爷,末将愿追随王爷,率部下前往。”
霍云卿大喜,顺着那声音一看,正是刚才对凌宇赫发问的那个小将军,徐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