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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清沐刚去A城不到三个月,那个女人派出去的人便找到了他们。她将苏清沐的母亲宣扬得丑陋不堪,连带着苏清沐也成了可以被人肆意侮辱的野种以及下贱胚子。
那天,他的母亲终是不堪受辱,在租住的房间内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是她是何其残忍啊!
没了她,他可就成了孤儿了。
苏清沐清冷的声音无悲无喜,平淡无常,但秋景瑜和虞重楼都是能够从中听出来他是多么的无助和凄凉。
虞重楼心中一痛。
他是有些怨怼苏清沐对简真之事袖手旁观了的,但他也没想着去揭他的伤疤。
他想出声安慰他两句,但到底还是没有出声说什么。
他还不是一样?在简真孤立无援的时候什么都没做。
好歹,苏清沐查清了简真与顾倾寒之间淡漠如水的关系了的。
苏清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时,我不但要承受学校里的暴力,就连出了校门,也会有人追在我的身后对我连踢带打,极尽侮辱。
是顾倾寒从那些施暴者的手中救下了我,给了我一丝生机。”
所以当看见简真追的是他时,他选择了退缩。
他确实是有着让简真喜欢的资本。
“而简真,却总是将校园里欺负我的一群恶少欺负时上前将那些人打跑,然后鼓励我站起来,再然后,塞给我一包吃食。
这一塞,就是四年,一直到我高中毕业。
扛不住时,我也想过追随母亲而去的。
可母亲留下的遗书中一再强调她是清白的,我也是无辜的,我是苏家正经八百的小少爷。
呵。”
苏清沐冷笑一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所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为母亲正名,也要让那些逼死他母亲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还要以全新的面貌去保护我心中那抹温暖的光。
想起简真,苏清沐清冷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和,但很短暂。
那时候,看上去小小的人儿,浑身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和无穷的力量。
“所以,在没有钱继续供我读完贵族学校时,我鼓起勇气向你们求助了。”
好在,你们没有嫌弃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也让我获得了新生。
秋景瑜开口道;“你走后的十日后,我和重楼去你家找过你的,可你家佣人说你转学了,近期不会回京都。我们也问了你转去了哪里,可他们却是一问三不知。”
苏清沐抬眸,眸底有暗流涌动。
原来他们,还找过自己。
他自嘲一笑,他们,也确实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就是那个女人,也是在三个月后才知道他和他母亲的行踪的。在国外的那三年,他勤学苦练网络知识和黑客技术,终于让他查到了苏汉阳和莫涟出轨的证据,也查到了莫涟不堪的过往以及在成功成为苏家夫人后还保持着关系的几名男伴。
就连苏汉阳当初奉子成婚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
苏家在京都是很低调的,虽然同居于花境山,平时并不像秋虞两家走动这么频繁的。
所以苏府发生的这些秘辛,要不是苏清沐今日说起,他们根本就无从得知。
“我将证据匿名寄给了苏汉阳,他有些气急败坏了,拉着苏原又去做了亲子鉴定。
随后,便把那母子俩赶出了苏府。”
就如同,十年前那样。
苏清沐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又说道:“那苏府,我不会再回去,哪怕,苏汉阳派去的人一直去我公司找我。
他们犯下的罪孽,不是认回我就可以洗刷干净的。
还有.......”
他抬眸看向虞重楼:“不要辜负简真,若是有一日你负了她,哪怕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不会再放手。”
虞重楼蹙眉挥了挥面前的烟气,说道:“她是我的命,你以为,我会负了自己的命吗?”
他也不会给任何人接近简真的机会的。
苏清沐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压抑了十年了。
十年前落在他心里的阴霾,通过今日一番倾诉,好似,淡了许多,也没那么沉重了。
只是有些事情能弥补,而有些遗憾,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三人一直聊到很晚才散了场。
两人走后,苏清沐去里间洗了澡,然后点燃了一支烟,坐在了落地玻璃窗前的沙发里。
极目所到之处一片璀璨,灯火辉煌。
这京都,除了花境山,其余各处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就像那些人,哪怕是见了,也都是毫无干系的陌路人。
他点开手机,照片里的女人眉眼如画,气质如兰,慈爱地对着他笑。
苏清沐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双眼。
他紧紧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了十年前的画面:
那年,他十五岁,还在上初中。
他记得那是个周末的早上,他窝在床上赖着不想起,可是一阵嘈杂的声音硬是将他从睡梦中给叫了起来。
他坐起身,迷迷糊糊中,他好似听见母亲在哭。
他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
来至大厅才看见,母亲和一个男人被人押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而他的父亲和爷爷奶奶高坐在主位之上,满脸阴寒地数落着他的母亲。
从他们口中苏清沐听出了事情原委:原来,他的母亲一大早被人捉奸在床,而且地上还躺着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写着,他和他的父亲,是非血缘关系。
母亲声泪俱下,一再声明自己是无辜的,也没有与旁边那个男人有任何关系,而且孩子,就是他父亲的。
可那个阴云密布的早上,没有人信她说的话,他们私下定了她一个不守妇道,辱没门楣的罪名,押着她在离婚书上签了字,并将她赶出了苏府,连带着他一起。
“滚!你这个贱人!带着你的野种滚出苏府!我苏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贱人!”
呵,那时他们的嘴脸,有多么的正义凛然,他和他的母亲,便有多么的狼狈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