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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重楼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那名佣人道:“麻烦端杯白开水过来,谢谢。”
他的女孩,不喜咖啡的味道,他自是知道的。
简真转头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还是自己的小哥哥贴心。
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水,虞重楼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放在简真面前。
“慢些喝,有点烫。”
秋景瑜用手揉了揉胃部。
简真转头:“五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秋景瑜淡定点头:“嗯,吃得有些撑了。”
虞重楼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简真身上。
简真无奈摇头。
五哥啊,好幼稚。
三人说笑着,不多时,Gerd便回来了,身后,管家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
将盘子放下后,管家便躬身退了出去。
“简小姐,麻烦你给看看,希望结果,不会太坏。”
他虽很喜欢这些古董玉饰,但到底没有鉴定方面的知识,所以,心里也没什么底。
简真将桌上的物品一一鉴定了一番。
其中几件藏品都是价值不菲的翡翠首饰,有玉扳指,玉牌,属相挂件,玉镯等,都是真品。
剩余还有两幅画,一幅是十六世纪中期堪称油画之父的伟大画家所绘制的一幅尼德兰风格的画作,画面精致,人物传神,简真经过仔细甄别后,断定它是一幅真迹。
而另外一幅画作,则是仿自Z国古画家黄居寀的一幅佳作,(杏花鹦鹉图)。
简真仔细鉴别了一番后,对Gerd说道:“Gerd先生的目光真是了得,这十件藏品中,大多都是真品,只是这幅(杏花鹦鹉图)是后期临摹的。”
也得亏那件杏花鹦鹉图是假的,若不然,无论花费多少金钱,她也要将此带回国。
不等Gerd说什么,简真接着说道:“原画作纵27.6厘米,横27.6厘米,绢本设色,真品,现存于波士顿美术博物馆。
这幅画的纵幅多了一厘米,右下角的印章也要比原画高上一厘米,就这一厘米,我个人觉得,很是影响整幅图的构造与美观。
当然,此图严格还原了原画作的精髓,无论是色泽,画面还是做旧程度,都可与原作相媲美,留着,也有一定的观赏价值。至于这个执壶......”
简真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后说道:“这是个赝品,若真是Z国元代官窑,那可谓是无价之宝了。元代瓷器瓷化后颗粒瓷化程度不高,呈中等态,质坚致。
底部露胎处如足底,足墙上面有黑渣点,有些微挡手感,摸起来略滑润。
瓷化凝结中会有拉胚形成的细小空隙,会形成一些很自然的坑眼。
元瓷器因太土含有一定的铁成分,会在足底,胎釉结合处生成自然的火红石。
而这个执壶,拉手,无滑感,瓶身光滑无瑕疵,不干爽,底部的火红石也是人工刷红,看上去有些很不自然。
而那足底还有一处细微的破损,显出里面的胎白并不是元瓷固有的洁白晶莹状糯米白,而是毫无光泽度的杏黄色。
所以,我依次判定,此执壶乃为赝品。
但这只是我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说着,简真又拿起了一个通体碧绿的手镯。
“这个手镯年代久远,成色极好,是顶级的绿翡翠。只是有点可惜的是,这上面有一个裂痕,影响了它的整体美观。”
价格自是也会大打折扣。
听见简真的鉴定,Gerd自是很欣慰的。
毕竟,这些藏品可都是他十分喜爱的。
虽说出了两件赝品,那也已经是让他很满意的结果了。
见简真说起那玉镯,Gerd本有些开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
他接过简真手中的玉镯,缓缓坐在了沙发里。
“这是我祖母曾经戴着的镯子,其它首饰,都让她带走了,只有这只玉镯,我留了下来。
上面的裂痕,是那年我和我的父亲吵架,最后发展到了彼此动手的地步。
祖母不想我们父子之间闹得不可开交,跑上前想要拉开我。
气头上的我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用力一推,便将我的祖母推到在地,而她手腕上的这只镯子磕在地上,虽未断开,但到底是有了裂痕。
祖母是一个很善良,很美丽的Z国女人。
当时虽推到祖母我很内疚,但男孩子那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在任何人面前低头或示弱。
我将伸出去想要搀扶祖母起来的手狠狠收了回来,负气离家出走了。
半个月后,身上的钱花光了,我的父亲派人将我带了回来。见到我的那一刻,祖母是很欣喜的,那次,她抱着我哭了许久,说我,不该离开家,不该让家里人为我担心。
那时,我是后悔的。
其实我的父亲,也算是一个好父亲。
在祖母的教导下,他懂得听取子女的意见,懂得如何去尊重他人。
只可惜,我是个混蛋。
这是我父亲骂我最多的一句话,是不是很难听?”
Gerd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简真三人没有出声,只是心里,有些感同身受。
孩子都是有着叛逆之心的,而长辈,无论小辈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记仇,选择原谅。
Gerd用手指摩挲着玉镯上的裂痕继续说道:“这只手镯裂了后,祖母便没再戴过。
一直到她去世那天,我才发现这个问题。
安葬了祖母后,我在她的遗物里发现了这个手镯,便留了下来。
还有那个属相吊坠。
我遗传了祖父的霸道和独断专行。
那个吊坠是我过二十岁生日时祖母送给我的。
她说:我是天上遨游的巨龙,将一世顺遂,飞黄腾达。
那些话,我从未当过真,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就连那玉坠,我也是没怎么戴过的。
因为,我觉得它好丑,一点都不好看。只是很奇怪,祖母离开后,我时不时便会梦见她,梦见她的唠叨,她的笑颜,还有她做得那些看似简单,但却香甜无比的饭菜。
可惜啊,现在是吃不到了。”
说着,Gerd站起身,将那玉镯很是小心的放进了盘中的盒子里,盖上了盖子,并将那个龙形玉坠挂在了脖子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