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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魅。
窗外的暮色很浓,像是墨水瓶被倾倒一般,黑得一眼都望不见底。她的心情,就像是被这黑色所侵染了一般,形成了一个无敌的黑洞。
苏南浅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缩着身子,瞳孔微微涣散,视线泛滥,完全无法聚焦。她像是在盯着流苏吊灯看,又像是在盯着窗棂看,又像是盯着雕花大床看。总之,每一分每秒,她都度过得那么难熬。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走着,细微的声响,却在此刻无限被放大,她将头狠狠埋在双腿之中。
鼻腔之中还是那么浓郁的血腥味,再没有什么能够敌得过此刻的害怕了。
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
那般沉稳的脚步声,不会是第二个人。
想也没想,便径直跌下沙发,朝着门口扑去,染血的杏黄裙摆摇曳着,有些刺目。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男人清俊的眉眼撞入视线,她的双腿一软,直直扑了过去。
池慕辰眸光一暗,直直伸出双手去将那即将跌倒的人搂紧怀中。
她抬起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氤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要哭却又始终哭不出来。
“浅浅。”他嗓音漫漫如水一般,眸光深沉悠远,却只是紧紧盯着她,“我回来了。”
苏南浅微微有些僵住,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下一秒,她伸出双手陡然环住男人的腰身,那种铺天盖地的龙涎香能够恰到好处的盖住那满鼻的血腥味。
“怎么还不换衣服。”他的眉间蹙了蹙,看见她还是那条裙子,披着的西装也没有脱下。
苏南浅没有回答,反倒是将男人的腰身圈得更紧,将脸埋得更深。
不知道就这样抱了他多久,她终于舍得抬起脸来,“长离……你有没有事?”
“无妨。”他眼角微微一眯,眸光一闪之间尽是宠溺,只是微笑,“能耐我何?”
话音落下,男人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直直朝着浴室走去。
*
男人的指尖微凉,轻轻拉开了她杏黄裙子的拉链,慢慢帮她褪去衣物。
那条裙子和西装被男人随手一扬便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洗干净,洗干净就不怕了。”男人的嗓音何其温润,只是轻轻用指尖摩擦着她的脸颊,“我帮浅浅洗干净,让那些随着污水通通流走,不要想了。”
末了,他缓缓补上一句,“有我。”
当花洒之中的水倾泻下来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往向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这个时候,她总是很想质问自己。苏南浅,你到底何德何能,能够得此独天厚爱。
“警察局的人……怎么说?”她缓缓开口,只觉得喉间紧得厉害。
他同时也褪下所有衣物,肌理分明的性感肌肉,厚实的胸膛,黄金比例的身材,此刻看起来,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男人终于走过来站在和她一起站在花洒下,眸光温暖如白昼,“无妨,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所有的取证,于他来说,都是无害的。也没有人会来起诉他,毕竟白微儿是一个孤女。
“真的吗?”水珠吞没她整个身体,终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意。
苏南浅站着没有动弹,仍由男人用上了沐浴露,一寸寸地用微凉的手指略过她的皮肤。
她有些痒。
男人低低一笑,“真的。”
“那既然没事,为何要让我走?”苏南浅眸光隐隐从眼底有些剥裂,说不清的情绪在其中翻腾着。
男人漠然,只是敛着眉眼,替她洗去身上每一寸鲜血。就像是……要将她所有的恐惧都洗去一般。
“长离,你回答我。”她极其认真地盯着面前这个英俊如斯的男人。
他的睫毛轻轻一颤,终究是抬起脸来,望着她,一眼万年。
沉寂地对视半晌之后,他轻轻开口道:“我不想让你来面对。就这么简单。我说过,以后所有的大风大浪,我来替你挡。”
上天也好,入地也罢。
哪怕他日会万箭穿心,也抵挡不住此刻她的一个眼神。
哪怕…哪怕…哪怕…
有那么多的哪怕,他无所畏惧。
苏南浅心底那颗属于他的藤蔓在疯狂生长,直到现在,已经到了滔天且无法收服的姿态。今生,能够和他在一起,下辈子永堕沉沦地狱也值得。不,无论几辈子来换都行。
想到这里,她伸出双手去勾住男人的脖子,紧紧抱了上去。
什么时刻也没有此刻这般用力地拥抱过。
男人的手指微凉,正好在替她洗去肩膀的血渍,却瞬间僵住。他低低地问,“怎么了?”
她轻轻摇摇头,“我就想抱抱你。”
“放开,乖。”他的嗓音如白玉般莹润好听,蛊惑般开口,“你不放开我没办法好好给你洗了。”
她还是没有放开。
“浅浅——”他幽幽叹口气。
她却是将他抱得更加紧了。
两人均是*相对,她却抱得这般紧。
耳边传来是花洒簌簌落水的声音,触觉却感到她柔软微凉如白棉般的身子。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重,只是伸手去拉了拉她的胳膊,“浅浅,真的该放手了。”
她小声道:“你就让我抱着好不好。”
“别抱了。”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低低开口——
“我都硬了。”
*
在浴室里面几乎被她缠得七荤八素。
出来的时候,本来想给元智打个电话,却被她湿漉漉的眼神给吸引了过去。
“就来了,就来了。”他摇头失笑,眼角一眯便朝着大床走去。
刚刚上床,温香软玉一般的身子便凑了上来,腰身上缠在两只素净小手,她将脸放在他的胸口,轻轻开口,“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我这不是在么。”男人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她有睡意没,只是温声道:“浅浅啊,今夜的事就让它留在今夜好了。什么也不要想,你乖乖睡觉,无论什么事,我都扛着,好不好?”
那种温柔的嗓音,这时间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苏南浅虽是闭着眼睛,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只是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好。”
只要有他在,好像无论怎样,都不怕。
他便是她的天,是她最坚硬的铠甲。
*
风声走漏的速度竟然会这样快。
媒体们虽然收到消息不准报道,电视上也没有关于昨晚事件的一点迹象。可是,小道消息偏生流窜得比什么都要快。
当苏南浅踏入公司的时候,她就察觉了。
所有的目光都纷纷投掷过来。
当然,看的不是她,是她身旁的男人。置于为什么,她的心里面也清楚得很。
而池慕辰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张英俊的容颜上没有太过于鲜明的表情。只是他的眸光渐渐暗沉下去,她看见了。
苏南浅将手中的名贵皮包捏得紧了些,却依旧咬牙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路行走。
她知道,大家碍于长离的原因,所以才不敢造次。可是谁知道背后又会议论成什么样子。
办公室里面的氛围则是更加显得诡异了。
平时一向活跃的路萱萱此刻就像是一条被晒干的咸鱼,毫无生气。花达和媛媛以及其他人,更是没有一人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下去了,苏南浅一把拽住路萱萱,“你好好说说看,你们都知道什么?”
路萱萱抬手抓了抓头发,很为难地开口,“不大好吧南浅姐……要是你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说。”她沉下脸,只吐出两个字。
路萱萱更是烦躁得将一个好好的*头给抓乱了。
对峙了半晌,路萱萱还是败下阵来,只好耸耸肩,“那南浅姐,这些话可都不是我说的啊,我都是听说的,别算在我的头上行不行?”
苏南浅颔首,表示同意。
“听说总裁……亲手把前任总监白微儿给咔擦掉了……”路萱萱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说出来,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她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觉得心口有点麻痹般的疼痛。
“南浅姐,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总裁是如何的绝情,如何的不念旧情,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的恶魔!”
“胡说八道!”
苏南浅一双杏眸之中爬满了怒意,气得胸口直直上下起伏。
路萱萱被她这么一喝,吓得缩了缩脖子,“南浅姐,不是我说的啊……”
苏南浅深深呼吸着,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你先下去吃饭。”
话音将将落下,路萱萱就一溜烟没了影子。
她再也没有了任何胃口。
本就在遭受良心的谴责,可是她认为,一命抵一命,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她不愿意长离来背负这么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惆怅之间,已经走到了茶水间,她需要一杯咖啡来醒醒神。
却听得隔间小声讨论的声音——
“总裁真的凉薄啊,陪伴自己四年的女人也下得去手啊!”
“是安城第一贵公子好不好,早就听说过很凉薄啦!”
“不是说他抢走自己小叔遗产还把小叔一脚踹出国嘛,还有自己池老做手术的时候,自己却在酒吧买醉!现在好啦,直接冷血到杀了前任!”
……
苏南浅默默走出了茶水间,一杯咖啡什么时候全部洒在手上也浑然不觉。
手背上登时变得通红。
不痛。
她这么对自己说,一点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