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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司臣看到冷光荣果然慢慢恢复了呼吸,最后身子也平稳了,禁不住嗤笑一声,声音里全是讥讽:“早这么想不就好了,非得要受这个罪,还要麻烦我。 真是瞎折腾。”
冷司臣的嘴巴向来毒,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更是不假辞色。
冷光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似乎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而他的身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头全部成了灰白之色。
冷司臣根本没打算和冷光荣说话,亦或者是听他说什么,而他看着他蜡黄灰败的脸,慢慢低下头,离他很近,凉凉的声音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你爱的伏连凝已经死了,过几天你好了之后亲自宣布她死亡的消息,自然,死亡的借口你随便挑。”
冷光荣听到这消息,只是脸色微微以肉眼看不到的僵硬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冷司臣看到他这个反映,再次开口:“怎么?这几天水米不进,是想要陪着伏怜凝一块死?亦或者是受了如此重的情商打击,觉得自己很蠢,无脸见人,故而在这装死?亦或者是真的觉得受了如此重的欺骗和打击,生无可恋了?”那声音中的嘲讽尖锐而咄咄逼人,毫无掩饰的恶劣。
可惜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冷光荣听到自己儿子这话,只是眼睛半睁开又闭上了,仿佛这一瞥根本没有看到冷司臣的表情如何,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奚落,亦或者是毫不在意。
而冷司臣看到冷光荣这个反映,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阴沉不定,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如同淬了冰似的,一字一句在冷光荣耳边道:“难不成你是觉得这些年瞎了眼,把鱼目混做珍珠。在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之后,愧对后悔当初害死了母亲,所以想要这么死了去给母亲赔罪,一命抵一命?”
冷司臣话刚落。猛然,病床上的人就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的厉害,如果有心跳图的话,可以遇见他的心跳如何的激动剧烈。而他消瘦的脸更是因为激动,表情大动,所以脸部有些扭曲,就连嘴巴都一张一合的翕动着,甚至连他整个身子都剧烈的蜷缩着。
冷司臣看到他这个反映,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冷光荣自从昏迷过去之后,对伏怜凝的欺骗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也无奈的接受了。
但是,对原配妻子的死,却是越的内疚。耿耿于怀,因为自己老婆的死亡是他造成的,他的手上染了他老婆一条命,而且这些年他还一直自认为自己没有错,对冷司臣更是不闻不问。
他错了,他老婆那是他的妻啊,他有什么权利害死她还平静以对呢?那是他的罪,他的孽,是他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补偿不了的,而且。晚了三十一年。
这种想法一直凌迟着他的思想和大脑,让他日夜难安,所以他不想醒来,而他就想这么死去。把这条命陪给她来赎罪算了!
可惜的是,冷司臣那魔鬼似的声音却传来,在他耳边幽幽,带着点悚然的响起:“你有什么资格去死?我母亲同意了么?告诉你,你要是觉得把这条命陪给母亲就了却你的罪孽的话,那你休想去死!你不要死了脏了我母亲轮回的路。她不稀罕!你的罪孽哪里是你一条命能还得清的?你倒是算的清楚,你要是真想赔偿母亲,那就好好活着吧,每日每夜都活在痛苦,内疚,自责中,日夜难安,让心魔一****侵蚀着你的血脉,骨髓,那才是对母亲最好的补偿!所以,从今天起,你给我好好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才行。希望爷爷生日的时候,你会尽快恢复,还有你老婆的后事等你操办呢。”
花云飒看到这里总算知道了冷司臣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他活着,心魔难安,凌迟他的心理和神经,生不如死,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死对他来说太容易。一条命算什么?
果然,这才是他的手段,换做是她的话,她也会如此做吧。因为他们这些年的父子感情早就在彼此的隔阂,还有冷光荣一次次磋磨,作死中殆尽了。而冷司臣做了家主之后,没找过他麻烦,让他活得好好的,该有的荣誉一点都没少他的,在多次场合中冷光荣都端着父亲架子为难他,他也没有和他计较什么。
要不是这次他军情处的势力还残留他的势力,而他更是把一切交给了冷司烨,差点让这次任务有未知的危险生,还有归亦之的身份他也一直纵容隐瞒着,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绝对会把这个消息等他死的时候告诉他,容他再继续蹦跶着。
真是一直在作死的路上狂奔,如今终于到了尽头,好好享受吧。
冷司臣说完之后,笑了笑,站起,揣着口袋,居高临下:“好了,好好养着吧,希望你尽快恢复,毕竟你的事情还很多呢。走了,云飒。”
最后一句话他转过了身子,顺势拉起了花云飒的手。随即,两人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走廊里,冷司臣的步伐走的很快,大步,而他手中拉着花云飒的手,浑不觉然的往前走着,而花云飒磕磕绊绊的随着他的步子撵的辛苦。
花云飒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平静。所以,花云飒一声不吭的随着他走,尽管,手腕被他不知不觉中越捏越紧,疼痛随之而来,尽管,她要努力追赶着他的步伐
可是,那又如何?其实,现实中她不也是努力追赶着他的步伐,试图能站在他的身边和他齐驱,配得上他么?
两人进了车子里,挡板悄然落了下来,把他们两个隔在了后面的空间里。花云飒搂着他,柔声道:“司臣,心里难受么?”
冷司臣哑声嗯了一下,声音低低的,似乎只有两人能听得到:“嗯,我母亲怀着我,最后因为因为他的推搡而难产。而母亲最后毅然决然把生还的机会给了我,她就那么死了,这一切都是他的缘故。而他这些年活的那么好,没有一点内疚。要说我不恨是不可能的。而这事情,每说一次,我的心里就如同被揭开一次伤疤,挺疼的。”
他对冷光荣的恨,对母亲的内疚心疼。而这一切他都深深压抑在心中,这些天却提了两次,不疼才怪呢,他是凡人,不是七情六欲不沾的神仙呐。
此时的他,没有昆仑雪山似的高冷,淡漠,就那么实打实的让人摸得着,看得见,然而此时的他。让她心里内心最柔软处那么的疼惜。所以,她主动把他高大的身躯搂了过来,让他平躺在她的腿上,而她微微低下身子,把他的头还有上半身搂在怀里,尽她最大的柔情,可能的包裹着他,给予他温暖。
冷司臣没有拒绝,反而把身子调整了一下,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她的怀里。尽可能的往她怀里钻,两人就这么缱绻的依偎在一起,而两人没有说话,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动作。反而那么的和谐,比任何的动作都要甜蜜,心,更是紧紧地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疗养院那边,叶灏景来的频繁了。做为妹控的哥哥姚清歌不知道才怪呢!
所以,即使那些保姆看护没有把消息告诉他,他还是知道了。而他看着桌面上关于朱君的资料:男,二十七岁,英国剑桥大学毕业,还有他的职业,工作记录,家庭情况等等,一切清晰,一目了然。
似乎是一份再简单不过个人高职资料。而姚清歌却是思索了半晌,最后,竟然笑了。那笑容爽朗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阴鸷。
而叶灏景再次来疗养院陪着姚沐歌说话后,告辞出了疗养院的门之后,自然而然的遇到了堵在那里正等着他的姚清歌的车子。
叶灏景笑了笑,很识趣的上了姚清歌的车子,车子缓缓到了一个清静的咖啡吧里,姚清歌坐下后,带着浓浓书卷气息的脸上直接开门见山:“打我妹妹主意的人很多,不过都没有成功,我倒是有些佩服朱先生竟然和我妹妹很聊得来。”
叶灏景像是丝毫没有听出姚清歌话中的意思,反而轻轻一笑,丹凤眼中风情自现:“令妹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很健谈。她只是有些寂寞而已。”
姚清歌话语忽然变冷,文静的眸子中变得锋利:“你这意思是我们对她的关怀不够,需要一个外人来置喙么?”
叶灏景却笑着摇头,温文尔雅:“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我只是很单纯的交你妹妹这个朋友而已。当然,如果要是姚先生从中阻挠让我离开的话,我会二话不说,马上照办。不过就是可惜了”
说到这里,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而后面那句未说出的话是可惜了他和姚沐歌的友情还是可惜姚沐歌又要自己一人了,就不得而知了。
而叶灏景这话说的好像对姚家没有任何的巴结,不卑不亢的,而且人家和姚沐歌也就只是朋友而已,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爱慕好感。
但是姚清歌是什么人?下一代的姚家家主,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情么?貌似都是有友情到暧昧,再到情人吧?
而且这朱君为何就出现了疗养院?而且他那个姑母还恰好两天前搬走了?他就不知道她的电话,来的时候不联系一下?太扯了。
而且最最诡异的是,竟然和自家的妹妹说上了话。怎么看,怎么都是来看姑母是虚假,趁机搭上自家妹妹才是事实,而且貌似此人对自己妹妹的性子竟然还颇有研究,竟然被他给成功搭讪了?
所以,此人的话,怎么看,怎么扯淡。
姚清歌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道:“我妹妹以前曾经欠了一个人救命之恩,而我在两个月前更是帮了他一次大忙。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朱君却貌似不解,觉得这事情压根和他无关,但是基于绅士风度,没有搭话。
而姚清歌好像也没有打算这个男人接话,只是径自说了下去:“虽然他现在被通缉,但是他要是需要我帮助的话,我肯定还是会帮助他的。尽管上一次因为帮助他,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去监狱里呆了一个月。”
说到这里,姚清歌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的男人,而那人却是依然微笑如皓月,似乎就事论事道:“要是那样的话,那人的确不应该再来烦你才好。”
而心里却警声大作,这人在他面前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他承认自己就是叶灏景?但是,他现在的处境却不想告诉他,因为他多疑,他不相信他。
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这人都去监狱里呆了一个月,如此大的忙在他的心里是不是早已经偿还了他对姚沐歌的救命之恩?那么他承认自己是叶灏景,那人会不会把自己换掉身份的事情告诉冷司臣?
那样他就危险了!
现在,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相信。而他自然不相信姚清歌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难不成他现了什么么?
姚清歌听到这话,心刹那间冷了起来,眯起眼睛对叶灏景道:“言归正传吧,我希望朱先生和我妹妹不要联系太频繁,她身体不好,也不适合说太多话,而每次朱先生去我妹妹说的话都太多了。我觉得朱先生能做到不是么?还有,你的事业在国外,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说到这里,他拿出支票,放在叶灏景的桌子面前:“这里面的数额你可以任意填写,就当我谢谢你这些天陪我妹妹的聊天费。以及我送朱先生的路费。”
意思很明显:拿了钱离开吧,路费都给你了。走吧。
叶灏景没有看桌上的支票,但是也没有被侮辱的恼羞成怒,反而淡淡的一笑,唇边的酒窝很深:“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好的哥哥,也罢,既然你不想我靠沐歌太近,那我就如你所愿好了。再见。”
说罢,起身还对姚清歌礼貌一笑,随即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只余下那张白色的空白支票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