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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学子作伴, 成群结对,自打晌午下学后一路紧赶慢赶,一到这便傻了眼。
大堂里满满当当, 竟瞧不见一个空桌子。就连饭馆外临时加的两张桌子也已经坐满了人。
这门外的两张桌子上, 离他们近的那桌上摆着一道砂锅豆腐。锅盖揭开的瞬间, 热乎气飘了出来。往里一瞧,先煎成金黄再砂锅慢煮的豆腐块交叠着码成一圈, 底下是金黄的汤汁, 中间倒着一小圈红汪汪的辣子油并一些葱花。
豆腐的嫩滑, 辣油的辛辣沾染在一块,真是色香味俱全,霸道又浓烈, 实在是下饭的必备之选。
这位上了些年纪的客人本来吃得很慢, 见有人看他, 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一般, 也不管这砂锅豆腐多烫了,就着白米饭, 一口两口三口,亟待后来疯狂炫完为止
另一个桌上则摆着粒粒分明的蛋炒饭, 还有半只片好的烤鸭。
那两位客人正取了一张薄饼,把装在小碟中的配菜放上去,又仔细用两片枣红色的烤鸭肉蘸了酸梅酱加进去,小心翼翼包好然后送入口中。
这一口入嘴,鸭皮的脆, 鸭肉的肥美,胡瓜的清爽等等,百般鲜味混合在一块, 他们吃得那叫一个香,吃得那叫一个旁若无人。
他们桌上还摆着一个白瓷酒壶,可酒壶里倒出来的不是浊酒,而是冒着凉气的红润酸梅甜汤。
这叫一路跑过来口干舌燥的学子们,都觉得自己的嗓子在冒火。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响。
宋掌柜没有摆摊的第一天,想她想她想她。
想喝,想吃来的时候他们还担心,每人兜里揣的几个、十几个铜板凑起来够不够在这吃一顿,眼下是不用担心了。怎么就这么倒霉没有位置了呢。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空有钱在手,也花不出去。还得站在这眼巴巴看着人家吃。
“之衡呢,他是宋掌柜的弟弟,能不能去说说给我们匀个位置出来”这群人中有个叫沈非的一摇折扇问道。
“对啊,之衡人呢不是说一起来的吗”
陆云礼站在他们末尾,摇了摇头。
他们几个回头望去,他们跑过来的路上只有零散几个人影,却还没看到宋之衡他们。
他们几个是知交好友,也都是小摊的铁杆粉丝,听说新来的宋之衡是宋墨玉的亲弟弟后,每天跨过两间院落也非要去找宋之衡套套近乎不可。日子久了,他们都成了宋之衡的“哥哥”。
宋之衡和他在启蒙班的那几个小朋友都还没到十岁,腿脚比他这些学子哥哥们慢多了,在诸位哥哥们的盼望中,顶着大日头吭哧吭哧赶来。
宋之衡稍微平复了一下喘息,然后整整凌乱的衣衫,神情严肃。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啊,他怕他姐第一天开业没什么人气,就说要带着大家来捧场。
没想到现在一看也太有人气了,他跑过来的路上还看到几个人摸着肚子说“这顿吃得太舒坦了”。
真没有位置的话,就算他是他姐的亲弟弟又有什么用。
“阿衡。”陈司悬从里头出来,一眼看到略有些踌躇的宋之衡,“你们来了。”
他淡淡地看了眼饭馆外站着的几个人,点了个头算作行礼。
“快上去吧,你姐在一楼给你们预留了位置。”陈司悬道。
“哇,还好我们跟着阿衡来了。”陶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其余一行人脸上也露出喜色。只是还有人心存疑虑“一楼的位置会不会加钱”
陈司悬耳力很好,笑了笑“诸位学子放心,那间包厢是我们给自家人留的,不对外开放,你们无需顾虑。”
说话的那人放下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陈司悬拱拱手“见笑见笑。”
一群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学子入店,实在惹人注目。只不过天大地大干饭最大,许多食客只瞟了他们几眼后又立即把注意力投到眼前的菜肴上。这些菜就是要趁热吃,味道才对
“娘”宋之衡凑到柜台处乖巧地喊了一声。
其他的学子都跟在他身后,也朝纪嫣行了个礼。
纪嫣端坐在柜台前正提笔在账册上记着,朝他们笑了笑“今日饭馆事忙,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快请上座吧。”
纪嫣穿着一向朴素,今日开店营业,才在发髻上簪了一朵海棠绢花以做喜庆,却更多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柔弱美感。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写在账册上的一手好字,着实叫这些学子移不开眼睛。
上楼时,有人忍不住对宋之衡轻言道“之衡,你娘亲好温柔。”
“是啊,还有你娘亲那一手字,比咱夫子写得还好。”
“你这话说的,小心叫夫子听了去”有人笑道。
“听去又何妨,我说的本就没错”
宋之衡听着众人对娘亲的夸赞,面上不显,心里颇为认同。又想,这才哪到哪,菜单上好些菜他们都是没吃过的,等会吃过以后他们肯定还得再夸一夸他的姐姐。
夸娘亲和夸姐姐就等于是夸他了。嘿嘿。
片刻后流水一般的菜肴跟着端进一楼那间大包厢。
福瑞大酒楼里,马游阴沉着脸问尝完所有菜品的霍德福“怎么样”
霍德福用茶清了清口,真心实意道“掌柜的,宋掌柜的这些菜,味道可称得上上品。怕是省城里也没有几个厨子比得上她的。”他的手艺便是在省城学来的,虽然一晃就是一十多年过去,不知道现如今省城有没有能人辈出。
马游气坏了,拍了拍桌子“我不是让你夸她的”
霍德福没说话。
马游只得又说“我是问你一样的菜,你能不能做出来”
霍德福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能。”
马游瞪大眼睛“老霍,你别忘了,这家酒楼你也是有份的。”虽然他占大头,老霍只占很小的部分,但年底老霍也是有分成的。所以霍德福和这家酒楼可以说也是休戚与共。
酒楼要是生意不好,他霍德福也别想好。
霍德福悠悠叹了口气“我知道知道,你低声些,别叫楼下客人听见。”
“”马游用手锤了锤头,“我不管,反正你做得出来也好做不出来也罢,务必也研究几道新菜式,把客人给我抢回来实在不行,咱们就降价”
霍德福迟疑了一下“知道了。”他到底还是没说,山林深处可能长有宋墨玉说过的那些调料的事。
闲时陈司悬又站到了饭馆门口。
他身形笔挺,好似一株常青松柏。来宋家好食吃饭的女客,几乎有一大半都是冲着他来的。每每进门前都要含羞带怯地望他一眼。
大胆些的还能跟陈司悬说上一两句话,说完她们再用竹制的折扇捂住面容,轻笑着往里头走去。
陈司悬脸上的神情僵着,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微笑一般。应付得多了,也觉得有些累了。
正在这时他转头往旁边一看,发现陈平竟然过来了。
“”陈司悬看着陈平越走越近,脸上依然是微笑。
等人到了跟前,陈司悬用只有他们俩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这时候你来做甚”
陈平在自家公子审视的目光中略低了低头,讷讷道“公子,属下来吃饭。”
陈司悬“”你家公子还站在这上工呢,你吃什么吃
“没位置了。”陈司悬挥手道。
陈平眼巴巴地看着里头人头攒动的模样,闻了闻那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气,迟疑道“那我”
然后陈司悬就看到夏俞,把一桌刚吃好结完账的客人送了出来,范香兰则已经手脚飞快地把那张桌子收拾出来,擦得干干净净。
夏俞脸上笑得阳光灿烂,走出来两步把陈平往里头迎“您里边请。”
陈平下意识看了眼陈司悬,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眼神里都是可怜。
陈司悬深深叹了口气,这陈平怎么跟陈幕越来越像了,昔日的稳重呢
罢了罢了,他日夜守在附近,闻得到又吃不着,随他去吧。
陈司悬轻点了个头后,陈平终于乐呵呵地跟着夏俞一块进去了。
“小一,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肉菜都给我来一份。”陈平站在竹排前看了一眼,指了指最上面最贵的那几道菜。
虽然薛乔留下了一座宅院,但只是请了几个人定期上门洒扫,却没请专门的厨子。陈平每天只能这里买几个馒头,那里买些糕点。身为侍卫,本不应该这么重口腹之欲,可架不住饭馆的香味一路飘,他想忽视也难。
不多时,便有两道早做好的菜端了上来。
一道是卤肉,一道是麻辣手撕鸡。这两道都是凉菜,一早就做好了,有客人点时直接装盘便好,快得很。
“客官,慢用啊。”陈司悬端着餐盘走过来。
客人太多,夏俞他们几个忙不过来时,陈司悬也会帮着送菜。
当然给陈平端菜这活他是故意干的。
陈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仓皇不安地想站起来,结果被陈司悬一把按住。
“吃你的。”陈司悬神情自若,一边说一边给陈平倒酸梅汤,“福瑞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陈平惶然地拿起筷子,也不知道自己夹的是什么,胡乱地吃了一筷子。
嗯这是鸡肉陈平定睛看去,只见蒸熟的鸡肉撕成条状摆在盘中,一应混合的还有胡瓜丝、花生米。这些东西不知道用什么酱料拌在一块,吃起来不干不柴,鲜爽麻辣。
“我跟你说话呢。”陈司悬见陈平出神,忍不住道。
陈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声道“前几日的人都叫我收拾了。这两日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就是之前有两个酒楼的伙计进了这一趟又出去了。”
“嗯。这事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或许是想买回去看看能不能照着复刻出来。”陈司悬一边说一边看着桌上的菜。真如他所想的话,他倒是不担心了。宋墨玉的菜别人能仿出个形似,却绝对做不到一模一样的味道。
陈平递筷子“公子,要不您来点”
“谁是你公子,别乱叫。”陈司悬又去隔壁桌倒了一杯酸梅汤又转回来。
好在四周嘈杂,根本没人听得见他俩在说什么。
陈平捂了捂嘴。
“继续盯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吃完你就去,吃快点。”陈司悬道。
宋墨玉往出菜口放菜时,偶尔会往大堂看两眼。正好看到陈司悬和陈平凑在一块说话。
可惜陈平是背对着她的,她并看不清楚模样。只是这一眼看过去,她觉得这两人约是相识的。她可没见陈司悬这么殷勤地给哪位客人连倒这么多次酸梅汤。
如果宋墨玉能看见正脸,就会认出来,这正是当日接风宴上那位贵人的侍卫。
罗芷过来端菜时,宋墨玉叫住她“你去问问陈司悬,那位客人可是他的朋友若是他朋友,就送碟小菜过去。以后你们几个有朋友上门,也是一样的,可以送免费的小菜。”
她说的小菜指的是她腌制的那一大坛子菜。里头有酸萝卜、胡瓜、蒜头、生姜、木瓜等。做个开胃小菜很合适。
陈司悬转头时正和罗芷碰上。
“朋友不认识。”陈司悬眉头微皱,脸不红心不跳,一口否认。
罗芷“嗯”了一声,原封不动重复了宋墨玉的话“掌柜的说要是是咱们的朋友来吃饭,可以送免费的小菜。”
正哐哐扒饭的陈平,一双眼睛望过来。
陈司悬加大音量“今天第一回见。”
小菜没有了。陈平心里一阵悲伤。转眼间他的眼神又被抽奖的小木箱子吸引。不时有人在那抽一回奖,有的扼腕叹息,有的兴高采烈。高兴的一看就是中了菜名。
陈平边吃边看,觉得很是好玩。于是他也在心里给自己祈愿,老天保佑,公子保佑,保佑我等会能抽到大奖。
厨房里宋墨玉正在做回锅肉。
“掌柜,肉和蒜苗准备好了。”唐惠惠把煮好的一大块猪后腿肉捞了出来,放在案板上晾凉。按照宋墨玉口述的要求,这块后腿肉是用生姜、花椒、葱蒜吊成的汤煮过的,煮道了约六成熟。
“好。”宋墨玉热得头上直冒汗,额头的碎发都糊在一块。
唐惠惠连忙用帕子浸了水给宋墨玉擦拭。
“呼这下凉快多了。”宋墨玉抿唇笑笑,“别光顾着给我擦,你自己也擦擦。”
说完她便飞快地操起菜刀,把后腿肉放凉水里浸了一下又捞出来,趁肉外冷内热时迅速下刀,切成了大大的薄片。
她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油,然后把白肉下进去煸炒。肥肉一下变得卷曲起来,肥肉里的油也全都爆了出来,然后肉就被铲子一铲扒进盘子里备用。
宋墨玉在锅里剩下的油中下入简易版的豆瓣酱。
“掌柜,这是什么酱啊好香。”唐惠惠早就想问了,但是又怕宋墨玉觉得她话多,一直忍着。如今终是忍不住。
宋墨玉的后厨里有太多太多她根本没见过的东西,就跟神仙的宝物似的。每样东西加一点点就能让普通的菜变得格外好吃。
“这是我用黄豆跟辣椒拌在一块做的。”宋墨玉手上翻炒着酱料,嘴上飞快回应,“你可以叫它豆瓣酱。香吗”
“香。”唐惠惠重重地点了个头。
“香就对了,下次得空我教你做。”
唐惠惠有些震惊“这教我做”
宋墨玉“嗯”了一声“什么都要我一个人做,我岂不是要累死了。我何止要教你做这个,只要我会的,我都可以教你。不然我怎么会只让你进这后厨帮我呢。怎么,不想和我学吗”
唐惠惠年纪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好大一会才消化了这个重磅消息。
“掌柜,我我想学。”唐惠惠坚定地说道。
宋墨玉肯做药膳治她奶奶的病,已经叫唐惠惠恨不得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
如今宋墨玉又说要把这些挣钱的本事都教给她,她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到了最后只变成一句话。
“师父,我一定好好学,不给您丢脸。”唐惠惠道。
宋墨玉笑笑,默许了唐惠惠对她的新称呼“那你可要好好学,要是太笨了,我就不教了。”
唐惠惠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宋墨玉炒回锅肉。
宋墨玉也从默默炒肉,变成了做完一道工序解说一道“做回锅肉食材很重要,必须要当天宰杀的鲜猪肉。后腿一刀,肥四瘦六宽三指,太肥则腻,太瘦则焦,太宽太窄都难成型。你一定要记牢了。”
“刚才已经把五花肉都煸过了,煸成这种灯盏窝的形状。豆瓣酱加一点白糖炒香以后把煸过的肉放进去上色,让酱的颜色和味道都深入到肉里去。你看现在油色红亮,是不是看着就有食欲了。然后再把你刚才切的蒜头下进去先炒,再放蒜叶。让蒜白和蒜叶分开。”宋墨玉边炒边说。
“我做的这个豆瓣酱本身就比较咸,所以盐只需要加一点点。不然整道菜都会发苦。大火翻炒熟后就可以出锅了。”宋墨玉一气呵成,把肉盛进盘子里。
“师父,这真的好香好香。”唐惠惠忍不住咽咽口水,以前没想到一天可以见到这么多种肉的做法,而且每一道都无一例外地香如果她能学会的话,以后就可以做给奶奶吃了。
宋墨玉自己也喝了一杯酸梅汤解渴,见暂时没有新的单子来,她摘下挂脖围裙“这道菜我自己给阿衡他们端过去。这里你先看着。如果有新的菜,你就先把配菜准备好。”
一想到要一个人待在后厨,唐惠惠忍不住有些紧张,为了不辜负师父的期望,她最终还是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宋墨玉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里,一群年岁不一的学子们正在大快朵颐。一开始他们还彬彬有礼,互相谦让。吃到后来谁也顾不上谁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跟抢似的。
年纪大些的吃到兴处还要用酸梅汤推杯换盏,对着桌上的菜吟诗作对。
至于宋之衡、陶溯他们几个小的,还没什么学识,就会一个劲地埋头苦吃,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好好吃”,“这个也好好吃”。
“姐”宋之衡打着饱嗝,一眼就看到宋墨玉的身影。
宋墨玉把热气腾腾的回锅肉摆到了桌上的空档位置。
一桌人立即都放下碗筷站起身,有些拘谨地朝宋墨玉拱手。
包厢里此起彼伏地响着“多谢宋掌柜”、“多谢宋小娘子”“多谢墨玉姐姐”。
一连听了这么多个多谢,宋墨玉头都大了,温和一笑“平素在书院里,多亏你们帮忙照顾我弟弟了。这些粗茶淡饭你们爱吃便好。”
她顿了顿,又看了眼宋之衡“阿衡,莫忘了下午读书的时辰。”
宋之衡连忙点头。
宋墨玉退出包厢时,还听到里头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之衡,要不咱俩换个姐姐吧你上次不是还说我姐姐好看温柔吗”
宋之衡顿时就着急了“不行我不要”
宋墨玉忍不住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走下楼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是陆云礼。
这人的皮肤比她都还要白嫩些,面容俊逸,只是很不爱与人说话。
他以前就时常光顾她的小摊,只是每回都交了钱手一指要哪些菜,然后拿了便转头走。仿佛多跟她说一句话,他都会失了清白一般。
今天也是难得,居然会主动与人说话。
宋墨玉微微颔首“陆公子,何事”
陆云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然后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看着约有一钱。
“宋掌柜。”陆云礼的话依然很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说得很慢,“饭钱。”
宋墨玉没接“不用。今天这顿饭,当是我替阿衡答谢你们了。”
陆云礼却很是执着,伸出去的手一直停在半空。
难得的,他又多说了几个字“头日开业,不可不收。”
宋墨玉心道,还挺讲究的。可这钱她确实不打算收,所以她摇了摇头,朝陆云礼行了一礼“后厨还有事要忙,我再让人给你们送些茶点来。”说完便走了。
陆云礼怔怔地看着手里没花出去的银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了楼下,宋墨玉又凑到纪嫣那“娘,要是阿衡他的朋友们来付账,你记着别收呀。”
纪嫣抬眼看着她,弯弯眉眼“好,娘知道,你想给你弟弟撑撑场面。”
“嗯嗯。对了,他们走的时候你也让他们玩玩那抽奖箱。”宋墨玉道。弟弟的朋友们来都来了,她肯定要让人家尽兴。
她设置的那道至尊大奖宋家好食永久七折,至今都还没人抽到呢。
李修文今日告了假没去书院。
马上就到要放桂花榜的日子了,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在学堂上也总是忧思出神,险些没有答出夫子的问题。他干脆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在家。
只等桂花榜揭晓后,一切尘埃落地,他再回书院去。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晌午,终是躺累了坐起来。
一出房间门,就听到娘正在责骂两个弟妹。他听了两句,原是修武和李姣一块晾衣服,结果修武手抖把刚洗好的衣裳又掉到了地上弄脏了。
李母骂了李修武几句,转头却拿起一把扫帚对着李姣打去“你要是上点心接住,至于掉地上吗你不洗干净就别吃饭”
“好了娘。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李修文心里烦躁,出声阻止。
李姣捂着被打的手臂,眼睛含泪地看向哥哥。
“下次手稳一点。”李修文淡淡对李姣说道。
李家的大门敞开着,正有人外头路过。是和李家同住一个巷子的两兄弟,他俩在一家木材店做工,每天晌午最热的时候都会回来休息一会。
他俩正从宋家好食吃了回来,虽然没钱点贵价菜,但你点一个豆腐,我点一个卤肉大拼盘和金钱蛋。两人拢共花了一十多文钱就吃得撑得走不动路了。
他们路过便路过吧,还要边走边夸,说宋家好食的吃食好吃又实惠。更令人叫绝的是,他俩还在路上遇到熟人,就站在离李家大门口的不远处聊天。
李家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脸色一变。自打宋墨玉跳河活过来以后,一切事情都出乎着他们的预料。现在宋墨玉过得越好,他们一家人心里就越难受。
聊完后,门外那两兄弟又问那熟人“您这是上哪去”
熟人笑了笑,指了指李家的门“来收租啊。”
“快快关门。”李母的声音从喉咙里迸出来。刚才光顾着气恼了,根本没注意到门外这声音是谁。敢情是他们的房东啊
“呦,大白天关什么门呐”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出现在大门口,笑眯眯地摸了摸两撇眉毛。
“丁爷,您喝水。”李母惨白的脸上挂着笑,双手端过去一杯水。
丁爷看也不看她,目光落在李修文身上,语气尚且算和善“修文呐,你们家房租已经拖欠了一个月了。先前你在科考,我也没想打搅你。可是现在叔家也揭不开锅了。你看看要不今儿就给我吧”
以往李修文家的房租都是宋墨玉出的,如今他们家早和宋墨玉闹翻了,丁爷可不就找上门了。想到这里,丁爷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李家人真是个白眼狼,且还很不识货。
那宋墨玉这般能挣钱,现在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他们要是把宋墨玉娶进门,何愁还在这里连房租都推三阻四的。
李修文看不起他娘卑躬屈膝的模样,他自己在丁爷面前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丁爷,您是个心善的人。我家为了我科考的事散尽钱财,眼下是真筹不出来。不妨您再等等,等两日放了榜,我自会把半年的租都给上。”
等他中了举,到时候别说什么房租了,怕是县太爷都要来和他交好吧。
丁爷今天来这趟,本来就是存着几分试探之心。想看看李修文到底考得怎么样,心里有没有底。他要是真能中举,到时候谋个一官半职,他丁越别说免了他的租金,把这间破烂房子送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丁越笑了笑,拍了拍李修文的肩膀“好。那我过两日再来。打搅,打搅啊。”
等丁越走了,李母赶紧把家里大门关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拉住儿子的手臂,试探着问道“儿啊,你可是真有把握”
李修文没说话,他转头直直地走回房里去,把门一关又躺倒在床上。
他自己都不明白,心底这股惴惴不安,会否应验。,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