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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莫游历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对爱晶喝道:“今日绝不能让你轻易离开!这事就算闹到大长老面前也是你触犯了规矩!”
爱晶闻言,心中更是笃定此人定然是故意找茬。
要知道规矩向来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不知道此地规矩的事情并不难求证,这莫游历却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真是奇了怪了。
爱晶心中凛然,脸上却荡起笑容道:“既是如此,那就请莫师兄赶紧去寻我师尊,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吧?”
莫游历此刻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冷冷地说道:“好!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无情!今日你就别想离开这里!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那四个值巡队弟子立刻有了动作,他们拔出长剑在手,一拥而上,直接朝着爱晶逼去。
见状,爱晶心中微微一惊,但是他却很敏锐地发现,这四人都是要冲上来打算和自己近战,没有丝毫动用元力的迹象。
他心下顿时恍然,这无涯古树下既然有不许破坏元气平衡的规定,那自然是不能动用元力来战斗,否则,多半会是罪加一等。
爱晶可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当下“刷”地一声将自己的法器长剑拔出持在手中。
厚重如渊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
四个值巡队弟子只觉自己面对的好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深渊,再往前一步,就要坠落,小命不保。
四人顿时齐齐止步,横剑在前以求自保,动作居然十分整齐。
“是《渊渟岳峙剑法》!我曾见宗门里的师叔施展过,这是本宗绝不会外传的高阶剑法,他果然是本宗弟子!”
现场有见识的弟子顿时惊呼出声。
这剑法一出,爱晶的身份就水落石出了。
“这应该就是大长老收的那个从未回过宗门的小弟子,以前只是偶尔听闻过他,没想到今天见到了真人。”
“他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爱晶,对,就是这个名字。也应该是他了,他是回来参加新秀大比的。”
“嘘……你不要直呼其名,他辈分可比我们高,要叫小师叔……”
爱晶把众人的声音听在耳中,心中微动:“原来我的辈分比他们高?切,我刚才还称呼他们几个为师兄……刚才那个莫游历故意不追问我的身份,反而要先把我拿下,果然是居心叵测,哼哼。”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诸位,可要继续?”
值巡队的四个弟子面面相觑,都望向了莫游历。
莫游历这时面色更显阴沉,没想到这个“仇人”竟然马上就用这套做不得假的剑法证实了自己的身份。
但他马上就沉住气说道:“就算你真是小师叔,但你违反门规也是事实,理应先随值巡队去执法堂说明情况。”
爱晶收了长剑,淡淡问道:“既然知道我是你们的小师叔了,为何不见你们执晚辈礼?还是说我们栖月宗已经可以随意以下犯上了?”
语气很轻,但话的份量很重。
莫游历和四个值巡队弟子,以及周围围观的弟子,俱是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小师叔!”
爱晶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挥挥手说道:“免礼。诸位师侄,都散了吧,我不过是初次回来宗门,随意逛逛而已,以后自然还有机会亲近。那执法堂嘛,我自己去澄清始末就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值巡队弟子说的。
爱晶正在心下盘算该怎么查清莫游历刚才的莫名敌意,却见围观弟子中挤出一人,拱手道:
“小师叔好!我是武丰梓,也是参加这次新秀大比的弟子,刚才见小师叔的剑法气势浑然,已然登堂入室,我见猎心喜,想要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
“哈,武疯子又技痒了,这下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武疯子果然名不虚传,爱武成痴,见到高手就想挑战,哪怕头破血流仍然甘之如饴。”
“武疯子可是我们这一辈弟子中排在前十的高手了,不知道跟这位从未露面的小师叔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
爱晶不由细细打量这个“武疯子”,却见他身形魁梧,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正满脸热切地盯着自己。
拱于胸前的双手手指修长,隐隐可见老茧,又见他腰间悬着长剑,显然是个用剑的好手。
武丰梓见爱晶不搭话,又道:“小师叔如果能指教一二,我就告诉小师叔一个重要消息。”
说着,他朝着爱晶使了个眼色,眼睛微微朝着自己侧后方的莫游历挤了挤。
爱晶心下一喜,点头道:“师侄无须多礼,我们就切磋一二,互相交流好了。但是,在无涯古树下应该不合适吧?”
武丰梓大喜道:“多谢小师叔!这里自然不适合,我们去学院内的演武台上切磋吧,那里不在无涯古树笼罩范围内,请随我来!”
在场的都是些年轻弟子,见有热闹可看,俱都轰然叫好,簇拥着二人而去。
莫游历脸色黑沉似水,却也知道现在没有机会了,只能不作声地带着两位四个值巡队弟子跟在后面。
···
演武台上,爱晶和武丰梓相隔二十余丈相对而立,都将长剑持于手中。
武丰梓的长剑相当特别,居然是一把又宽又厚的重剑。
他长剑在手,一股凌厉而又厚重的气势顿时散发出来。
武丰梓修习的是《霸岳剑法》,算是中品剑法中的佼佼者,但极为契合他的性子,这剑法在他手中竟能发挥出上乘剑法的威力。
此剑法善攻不善守,讲究的就是一个霸道,武丰梓那“武疯子”的绰号也是由此而来。
武丰梓的修为刚刚踏入二境凝气境,正是意气风发之际,见到爱晶那渊潮涌动的气势,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抢攻。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尖锐的铿锵声不断传来,初时极大,俄顷声音逐渐变小,最后竟难有所闻。
却是武丰梓的剑法初时勇猛精进,不断与爱晶的长剑交击,但逐渐却琢磨不到爱晶长剑的去向,交击的次数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他的攻击无论多么狂猛,都宛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爱晶其实也打得很是欢畅,难得有一个跟自己修为接近的陪练,定然要多练练。
他和武丰梓交手数招后就知道对方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剑法最克制这种只知狂攻的招式。
但是,正好可以印证自己与师尊交手中领悟的纵横之道的运用。
师尊太强了,自己在强大的压力下才偶然有所悟,却无法继续,关于剑法的各种构思都只能压在心里,此时把自己所思所想一一印证,感觉真是畅快之极。
武丰梓却是越打越憋屈,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可剑法无法建功也就罢了,可爱晶的长剑却是神出鬼没,明明已经看出攻势所在,挥剑相击却刺在空处。
而爱晶真正的攻击却陡然出现,剑剑不离武丰梓的要害处。
元气震荡中,武丰梓已感觉有些力竭,看着那刺到自己咽喉、心口一寸外又立刻缩回的剑尖,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快疯了。
“不打了!不打了!”
武丰梓气喘吁吁地退开,嚷道,“小师叔的剑法修为都比我高,打不过!”
爱晶还有几分意犹未尽,此时也笑吟吟地说道:“无妨,武师侄剑法精熟,但久攻不下就容易泻了气势,还需多多磨炼。”
武丰梓强忍着体内元气即将耗尽带来的晕眩感,拱手道:“多谢小师叔指教!”
二人的战斗就这样在四周围观弟子的轰然叫好声中,落下了帷幕。
武丰梓随后又对着爱晶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小师叔,我与您一见如故,不如我请您去逸尘酒楼喝酒吧。”
爱晶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莫游历,早就在武丰梓与爱晶比斗时,左支右绌,败象渐露的时候,就悄然离开了。
栖月宗的宗门像一座巨大的城池更多过于一家宗门,也算是独特的风格。
有专门的商业区,各行各业的商铺林立,热闹非凡,逸尘酒楼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酒楼。
逸尘酒楼顶楼的一处雅间中,爱晶与武丰梓相谈甚欢。
从武丰梓的低声细语中,爱晶终于明白了那莫游历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原来,师尊祁阳子收徒极少,包括爱晶在内,只收了五个弟子,除了东郭涵之外,另外三个弟子都已在修行界闯下了偌大名头,因此想要拜他为师的弟子数不胜数。
莫游历是栖月宗宗门内另一个长老的晚辈,上下活动了许久,原本对成为祁阳子的徒弟寄予了极大的期盼,却不曾想爱晶横空出世,将这个名额给抢走了。
更可恨的是,这人抢走了弟子名额,还贪恋凡俗,不肯回宗门好生修炼,真是暴殄天物!
你说气不气人?
爱晶恍然大悟,原来那不知是修二代还是修三代的莫游历,与自己竟然有夺师之恨。
他不由得心中有些无语:“这算是无独有偶吗?我娘是个香饽饽,有三个人争,我现在拜了个师傅,居然还是香饽饽,也有人跟我争。”
修行之路本就是分毫必争,谁肯甘为人后?
爱晶不在宗门之中修行,却是没有真切的体会。
而武疯子能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也不是没有来历的,他的祖父也是栖月宗的长老之一。
他今年正好年满十五,见爱晶岁不如自己大,可是辈分比自己高,修为比自己高,剑法也比自己高,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了结交的心思。
酒至半酣,酒楼的雅间外却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可是爱晶小师叔在其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