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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靠在骷髅的怀抱里,眸光虚无了一瞬,想起了陈年往事,“有时候,我倒是挺怀念汪朗廷的。”汪朗廷就是当年那个富商,现在已经移居国外销声匿迹了。杨柳轻敲着杯子,“那时的我,应该是一辈子中最幸福的了。”
“为什么?你不是形容你们是明晃晃的钱色交易。”
杨柳叹了口气,“那时我也是崇拜他的。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每天都有惊喜。现在呢,都是男人来傍我,没有人能够宠我了。”她无奈地两手一摊。
沈绵看着杨柳瘦削高挑的身材,墨蓝色的羊毛套裙让她更加冷艳,“你确实像一个17世纪的古董花瓶,不可方物又让人不敢碰触。”
杨柳夸张地捂着脸,用法语高呼,“救命啊。”
莫彬伫立在玻璃窗前,看着夕阳慢慢落下,黑色的西装和周围的白色墙壁都胧上一层橘色柔光,简约而深沉。杨柳和沈绵一起走出休息室,杨柳用力地抱了抱沈绵,眼角似有泪痕,“好好养病,我会去看你的。”
得知沈绵的病情,杨柳并没有如旁人那样痛哭失声。两个女子站在人去楼空的走廊。纵然是生死遗忘,此刻于她们也只是生活中的一丝微澜,她们已走过太多。
夜晚的华灯让高大的建筑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映亮了夜空,映亮了梦里的车水马龙。电波承载着亿万金融数字穿透夜色,夜班的人被显示屏照得满脸菜色,在这个没有时差的时代里,他们让信息永恒地躁动着。
莫彬开着车子飞快地驶过跨江大桥,两边的彩灯倏忽而过,连成了一串。沈绵靠在后排,并没有倦意。
十年前,这里是她和陆潇经常来的地方。
连之城万恶的酒精发生作用的那晚后,沈绵就半推半就地搬到了陆潇的住处。清凉的夏夜,两个人穿着T恤和拖鞋,无所事事地逛超市。
“晚上吃不吃夜宵?”沈绵咬着手指看着保鲜柜里的鸡肉坚果沙拉,久久没有等到回答。一回头,身后的陆潇换成了一个叼着烟头的大叔,正不耐烦地等着她挪开。
沈绵忙说了声抱歉走开,四下张望着,陆潇去哪了?
隔了几层货架,沈绵发现陆潇正托着下巴,审视着架子上的物品。简单的棉T恤衬出了他完美的身形,英俊的侧脸因为专注而更加迷人,让无数昼伏夜出觅食的女人回头。
沈绵笑了笑,她喜欢他认真的样子,像个大孩子,沉默、聪明,让人动心。她向沉思的王子走过去,“干嘛呢你?”
王子回头看着沈绵,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明亮的光转过,让人沉沦于温暖中。迷糊中,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喜欢那一款?”
沈绵下意识地顺着陆潇的手指看去,架子上Dure五颜六色的盒子整齐排列。她只觉脸上慢慢发烧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潇。
他却一副忠厚老实的面目,等不到她的回答,只好抓了抓头发,继续研究。
“你就来买这个?”沈绵退后一步,左右看了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总不能让你来买吧。”陆潇悲悯地看了看沈绵,终于拿起了一盒,慢吞吞地放向沈绵提的购物篮。
“沈绵?”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沈绵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一个戴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几包烟。
“啪!”的一声,陆潇的盒子放了个空,掉在地上。三个人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在盒子上。
“你是?”沈绵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她的同事?怎么晚上出来还戴墨镜,叫人认不出来。
陆潇眸中一沉,稳稳捡起盒子放进沈绵的篮子里,上前一步伸出手,“江亦,我是陆潇。”
沈绵不由瞪大了眼睛,江亦?她看着男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她在电视上见过他几次,他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沈绵做贼心虚似的干巴巴说道。
江亦握住陆潇的手,“你好。”
沈绵的目光粘在那紧握在一起的革命同志的手上,怎么也挪不开。
“好久不见,原来你也在这里。”江亦松开手,对沈绵说道。
“哈,可惜不是你啊。”陆潇在一旁低低地哼了一声,一见面就两个歌名,他想有多伤感?
沈绵赔笑了一下,指了指出口,“我,我结账去了。”
江亦的目光掠过陆潇,两人的脸色同样阴霾。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最终说道:“嗯,常联络。”
沈绵松了口气,急忙道了个别。
两人从超市出来,陆潇气闷地走在沈绵旁边。沈绵瞄了他一眼,脸色又阴沉下来了,比黑夜还黑。
“生气了?”沈绵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却不回答,他这是冷战啊。
他是不是要自顾自走了?沈绵不由放慢了脚步,谁知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沈绵快走了起来,陆潇也加快了步子。不跟我说话,还跟着我干嘛!沈绵在心里咆哮了起来。
“有话说!”沈绵一抱臂,站在桥头看着陆潇,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好像一头沉默的狮子。
“为什么不介绍我。”
沈绵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男人的心眼有多小啊,“我还用得着介绍你吗?你那一盒Dure不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了吗!”
陆潇的耳朵竟然难得地红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那倒是。”
沈绵被他又羞又得意的杂糅状态击晕了,她皱着眉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潇又想起了什么,质问道:“你为什么见他那么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沈绵揪着手指,嗫嚅道:“因为,我跟你在一起了嘛。”
“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陆潇蓦然提高了声音,慷慨陈词。
沈绵情急之下,慌忙拿手给他扇风,好像这样就能冷却他熊熊燃烧的怒火,“我原来跟他在一起时是喜欢你的啊。我是觉得过意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