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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文德生因为急怒攻心,昏倒在地之后,黄世郎也算是吓了一大跳。毕竟是因为自己挑衅在先,才惹得同窗学友急病身亡。如果万一有人追究起来,他在府学这儿也不好做人。为了这事,黄世郎夹起尾巴回家做了好几天的乖宝宝。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黄世郎觉得已经是风平浪静,就想着回到府学去呼风唤雨。今天晚上喊了丁青文这么一班官家子弟喝酒,也算是为了明天的到校庆贺一番。
酒过三巡之后,本当谈些风花雪月的事,方不负这么一班秀才的身份。没想到这丁青文好不晓事,却又扯上了与文德生那穷秀才打赌的旧事。黄世郎心中不喜,却碍于对方父亲的官大于自家老子,嘴角稍许歪了一下,却没有吱声。
“世郎兄,你可知道那文德生不但没有死,反而是在家中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开心日子。”丁青文根本不管黄世郎的反应,依旧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一听是这样的消息,黄世郎那对桃花眼中顿时射*出一缕怒火,手中折扇一收道:“青文兄,此话当真?”
“呵呵,你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多少有点孤陋寡闻了吧。”丁青文得意地击掌笑道:“不信?你来问问他们。”文德生在文家庄所做的一切,多少都有点骇人听闻,不可避免地会成为文家庄乡民口中谈论的新闻。庄子离府城又不远,时常会有乡亲们到城里来打工,或者购买物件。这中间,也就免不了会出现一些饶舌的人。
时间不长,这些事情也就传入了府城。加上有心人的刻意宣扬,更是传入了丁青文这些官家子弟的耳中。文太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要借黄世郎的手来教训文德生。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另有缘由。看到其他几个死党都在点头,心高气傲的黄世郎立即就沉下了脸。他也不说话,独自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仰面喝了下去。随后,又将酒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一旁服务的伙计,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府城出了名的黄鼠狼发的是什么羊癫疯。尽管如此,也不敢指责,只能是忍气吞声地去打扫地上的碎片。“滚,给我滚得远远的。”尽管伙计再三*陪着小心,还是被黄鼠狼掴了两个耳光。在这大热的天气里,黄世郎的脸色铁青,气得直是喘息不已。本来还算俊秀的面孔,多少也显得有点狰狞。
难怪黄世郎会这么生气。就在刚才,他还将自己与文德生打赌,把文德生给气得生死不知的事情,好好夸耀了一番。谁曾料想,眨眼之间,就被人打了嘴巴,他当然高兴不起来。看到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丁青文的嘴角上绽放出了几丝开心的笑容。他们是狐群狗党,但也是竞争对手。为了能在这些人中站上老大的位置,多少也会玩上一点心计,时不时的也能出上一点阴招。
今天这事,就是丁青文耍的花招。先让黄世郎死劲地自我吹嘘,时不时的还表示一下赞叹,让黄世郎乐得不知天南地北。觉得火候到了一定的程度,再突然把消息给抛了出来,算是出了黄世郎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
黄世郎自然知道,这是丁青文使的坏。要不然,为什么刚才不说文德生的消息,非要等到自己吹了这么多的牛以后,再给自己来了这么一记窝心拳?还有那几个跟着吃喝的混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和丁青文一个鼻孔出气。在这之前都在装傻。到了丁青文说话的时候,才好象突然想起此事一般。
黄世郎痛恨丁青文,只是碍于双方父亲地位的差距,只好吃下了这个闷亏。他将阴冷的目光扫向了几个跟班的同窗,对方哪肯与他对视,要么就相互打着呵呵,要么就把眼睛转往了窗外,好似在欣赏夜景一般。
接下来的时间,黄世郎变得有点沉默寡言,一直也不肯说话。桌上的菜肴,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一顿开心酒席,就因为文德生复生的消息弄得不欢而散。回到家中的黄世郎,仍然是怒火难平。想到丁青文那副得意的笑容,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出。为了发泄,他将书房桌子上的文房四宝统统都给掀到了地上。
黄世郎的父亲也在外面应酬,家中无人制止得了他的暴虐,一干下人都躲得远远的,唯恐遭了池鱼之殃。为了解围,很快有人把黄知县请的师爷找了过来。黄知县所请的师爷,大名叫胡里,读得不注意,就会读成了‘狐狸’。对这一点,胡里也不以为怪。每逢这时,反而会手抚那老鼠尾巴似的八字胡,颇有自得地说:“狐狸者,狡猾也。老夫足智多谋,也算当得起这样的绰号。”
平时相处之中,身为知县的黄觅文对这个胡里也是十分的礼遇。说句不好听的话,有时会让人有一种主宾倒置的感觉。其他下人背后猜测,这胡里很可能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推荐介绍而来。
“小少爷,区区小事,何必动怒,何必动怒嘛。气坏了身子,可犯不着噢。”听到消息的胡师爷,立即就赶了过来。看到平时总是为自己当狗头军师的胡师爷出了场,黄世郎心中一喜,一手拉着对方的长衫说:“胡师爷,快,快帮我出个主意,让我好好出上一口气。”
听清事情的原委之后,胡里一直在捻着老鼠尾巴似的手,终于停顿了下来。受了别人的气,可以依仗着权势把面子给找回来。对方是同知家的公子,这事情就有点不好办啦。胡里知道黄世郎的脾气,如果不能有个好的主意拿出来,肯定是不会就此罢休。
胡里背抄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黄世郎一见,顿时便发作起来:“胡师爷,不管你有没有主意合出来,多少也得给我放个屁耶。”听到这种极为不逊的话,胡里眼中厉色一闪,好你一个小兔崽子,说话竟然如此张狂。别说是你,就是你当知县的老子,也不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这一发怒,胡里脑海中倏地闪出了一个念头。毕竟自己与黄知县在明面上是东家与伙计的关系,何必与黄世郎这种无知小儿计较。他用手抹了一下老鼠尾巴似的胡须,嘿嘿笑道:“小少爷,想要把面子找回来,纯粹就是一件小事耳,何必如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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