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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体味孤独与寂寞
唐美英陪着姚晓蕊走进酒店。
钟静恬闷闷地跟在后面,陈天律猛地推了一下她的肩,低喝:“静恬,别这样,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热情!对所有的客人都应该笑、笑!懂吗?”他的两只手在空中打着手势。
钟静恬咬着嘴唇,微微感到有些震惊,瞅了瞅陈天律,欲言又止。
“这是什么?”陈天律触到钟静恬的信封,并夺了下来,抽出一看是钱,把手放在嘴边拭着唾液,认真地数着。然后,把钱又塞进信封,揣到自己的内衣口袋里。盯着钟静恬,低声地问:“你哥给的?你为什么不问问她,那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给你?”
婚后的生活,使钟静恬成了真正的看家婆,上街买菜、回家做饭、洗衣服、拖地……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现实得不能再现实。恋爱的狂热与欢情飞也似的莫名地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淡漠、不解与愁苦。丈夫仿佛换了一个人。
对于丈夫的突变,钟静恬只好自欺欺人,假装不知。每当忙完家务,独坐窗前,开始体味着一份难耐的孤独与寂寞时,钟静恬就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受骗的感觉。那种感觉的轻浅,如同无根基的浮萍在飘摇。只有这时,她才会瞬间明白,那潇洒、恳切、热烈的求爱语言背后竟是一片巨大的空白。这是一种多么幼稚而又充满无奈的错误,对着假意的微笑,虚伪的殷勤,她却甘愿上钩,并固执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她叹了一口气,愁眉锁眼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不知该干些什么。
也许生活本来就是实际而缺少浪漫,自己急于寻求的,不正是为了营造一个生存的空间吗?两个人的生活空间里难免要有些磕磕碰碰。然而钟静恬却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她把握不住丈夫的喜怒哀乐,对于陈天律忽冷忽热的态度,她感到浑惑而无能为力,与他一起生活,仿佛大海行舟,起伏迭荡且前景渺茫。
终于有一天,陈天律又恢复了先前的热情,主动提出要陪钟静恬逛街,钟静恬暗淡的心情顿时活泼起来。
钟静恬挎着陈天律的胳膊,两人并肩从屋里出来。陈天律刚要转身锁门,却听见尖尖的嗓音:“哟,你们小两口这是上哪儿呀?”庄子梅黑红的脸上堆满了肉,笑嘻嘻地走来。
“你好,庄婶!我们出去买东西。你上哪儿?”钟静恬礼貌地问。
“我呀,我是来看看你们的!静恬呀,你真有福气!嫁了这么个有钱人家,我都替你高兴呀!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小陈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哈哈……静恬,到时候可别把你庄婶忘了……啊……哈哈……”
“哪能呢?我能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了庄婶穿的线。”钟静恬的笑容一闪即逝。
“嗯……”庄子梅迟疑着,“静恬,我找小陈说点事儿……”
“好吧,天律,你陪庄婶进屋吧,我自己去就行了。”钟静恬冲庄子梅笑笑,飘然离去。
陈天律默默伫立原地,目送钟静恬远去的背影,还是没有动身的意思,嘴角浮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微笑:“庄嫂,你今天来……”
“小陈,人总要讲点良心,我为你出了那么大的力,你总不会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吧?”庄子梅胖黑的脸阴沉下来。
“看看……庄嫂,你说哪去了,我能不谢你吗?上次我不是给了你三百块钱吗?”陈天律马上笑哈哈地辩解说。
“你是给我三百块钱,可我为了堵唐美英的嘴,我给了她五百块钱!小陈,不是我说你,你瞅瞅自己干的事!唉,还好,她没来闹。要不,你能这么顺利地娶到钟静恬吗?”庄子梅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缕轻视的微笑,但很快又掩饰了。 “是……是……多亏了庄嫂,那庄嫂的意思……”陈天律的嘴角抖动着,尽量保持着一种平和的状态。
庄子梅假装想了一会儿:“这样吧,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的,你把我贴给唐美英的二百元还给我就行了。”
陈天律半天没说话。
“怎么,不舍得?小陈,你不是有几十万吗?还在乎这二百块钱!”庄子梅笑嘻嘻地问。
“我不是在乎这几百块钱……庄嫂,我陈天律可是个场面人物,非常讲究的。钱,我有的是,问题是……”陈天律故弄姿态。
庄子梅胖黑的脸上发了紫,她不悦地接过陈天律的话:“问题是什么?你不满意这场婚姻?小陈,说实话,为了你,我可折寿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损事儿……”
陈天律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行了!什么损事儿?她钟静恬能进我们陈家的门,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我们陈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陈天律趾高气扬地说着,傲慢地斜视着庄子梅。
庄子梅谄媚地笑着,滚圆的身体往他身边靠了靠,低气地说:“对对,你确实有钱,这我知道。就是你家的刷锅水也够我炒几顿菜的啦……哈哈……我说小陈,我是干这个的,我不挣钱可以,但我也不能赔钱呀……你这么有钱,总不会在乎这点吧?”
“……好吧,给你。”陈天律掩饰着自己的不快,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庄子梅。庄子梅刚想接,陈天律又把手缩回来,“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能再来找我了!”
“看你,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庄子梅乐滋滋地接过钱,又补充道:“小陈,我和你说,我这个人最实在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我走了!”
陈天律对着庄子梅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
钟静恬拎着一大包东西,从对面的商店跑过来。
钟静恬有点心疼地打量着陈天律,柔声地问:“怎么了,天律?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冻的?走,进屋,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自己吃吧!他妈的,娶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陈天律吼叫着,鼓着一股气离去。钟静恬惊呆了,好长时间也没明白过来。忧怨与困惑持久不去。
宽敞的马路上,车流不断。
张久徘徊于公司门前,一会儿焦急地趴着大门瞅瞅,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前左顾右盼。犹豫了很久也没敢跨进公司的大门。
一辆红色的轿车驰来,停在前面的空地上,车门打开,钟青宁潇潇洒洒地从车内下来……
张久一看,小小的眼睛里聚起两道兴奋惊喜的光芒,他几步跳下台阶,笑脸迎了上去……
钟青宁先是一愣,即而满脸含笑,很有风度地伸出手,同张久握了握。
张久不停地诉说……情绪激动、愁苦……哀求……
钟青宁静静地听着,表示同情、理解。许久,两人一起走进公司。不到半个小时,张久便欣喜若狂地走出公司,不小心,和一个胖得浑身滚圆的中年妇女撞个满怀。那妇女双手放于腰间,怒目而视。张久却像皮球似的被弹出去一米多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手上抓的是那中年妇女长长的头巾。他慌忙地摸了摸上衣口袋,爬起来就跑。那中年妇女在后面跳着脚大骂。张久停下来,把头巾扔在路旁,奋力前行。
姚晓阳两手放在衣兜里,垂头丧气地踱到吕彩云打工的小吃部。他往里看了看,人还挺多,他正犹豫着,就见小敏出来送客人。
“哟,这不是晓阳哥吗?找彩云姐呀,是不是又去逛街?”小敏羡慕地问。
“啊……嗯……哎!小敏,麻烦你叫她一声。”姚晓阳陪着笑,摇着手,不停地点着头。
“那你等着!”小敏笑嘻嘻跑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