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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在湖底落稳,平缓向前。
我们三人脸色有点难看。
事情发展的诡异方向是我们之前所不能想象的,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沉默了一会,安微微突然开口:“看外面,那些是什么?”
我看了看外面,湖水很深,到了这里已经是黑漆漆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影子了。我贴近窗户,向外望去,顿时再次惊住!
这一次,不是惊讶,而是惊骇!
起初我只是影影绰绰看见湖底立着一些影子,当我眼睛贴在玻璃上时,终于看清:湖底坐落着一片广袤的坟地!而在一座座无碑的坟墓旁,站着一具又一具的冰蓝腐尸!它们在看,它们的目光跟随着火车,一直死死盯着这里!
我不禁吓了一跳,跌回座位。
看着车厢内依旧谈笑风生的乘客,他们似乎一点没有察觉到外面的湖底下站着那么多腐尸,而且腐尸看向他们的目光又是如此的怨恨!
安微微和刘老见我脸色苍白,正想要问我看到什么时,火车已经不知何时接近了一片坟地。而一具冰蓝腐尸,就在离窗户不到一米的地方划过!那双冰冷的眼睛,那腐烂而浮肿的面孔,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都看到了?”我见他们俩脸色不好,苦笑着问道。
“草!都是那姓罗的做的孽!”刘老脸色很难看,不禁骂了一句。
骂声不算小,有人听见了。
“你们几位,也是去恒远的吗?”拿花的女子突然问了我们一句。
突兀的出声吓了我们一跳。
待看到开口的是拿花的女人,也就是罗道人的亡妻时,就更惊讶了。
恒远,是临近开阳的一个地级市。
“是又怎样?”刘老瞥了眼拿花的女子,语气并不友好。
女人也不恼,温和一笑:“真巧了,我也是去恒远。你们是探亲还是访友?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就是去逛逛,听说那边风景不错。”我接过话来。
“那是,我们恒远别的不说,山山水水还是很不错的。”女子掩嘴笑了笑,眼珠一转,看向刘老,“这位大哥刚刚说姓罗的怎么了?我们恒远姓罗的不多,说不定我还认识大哥刚刚说的那个人呢!”
你当然认识,我们说的就是你老公啊!
当然,这话我们是不能说的。
“哼哼,没什么,说了你恐怕也不知道,不是你们本地的。”刘老虽然气愤罗道人,但说话还是有分寸的。
拿花的女子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火车继续在湖中行驶。
我们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诡异情况,可下一瞬,火车四周黑沉沉的湖水突然变幻,成了刺目的阳光。
我向外看去,却发现火车不知何时来到地面,一处看起来很是破旧的火车站。再看四周,哪有什么湖水?!
奇了怪了,火车玩穿越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火车到底是什么原理。
渐渐的,火车平稳停了下来。
拿花的女子看了我们一眼,起了身。同样起身的人不少,有二十来个。
看到这一幕,我们明白,火车已经到了恒远市。
没有犹豫,我们跟着下了车。
车外,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不少推着小推车的商贩叫卖着棉花糖、冰糖葫芦等小吃,车站外的围栏后,更是人头攒动,不少人前来接亲或者送人,热闹非凡。
恍惚间,我们似乎穿越到了过去的旧时光。
阳光正温暖,人声如此亲切,完全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
“发什么呆,跟上去。”安微微率先回过神,眼见拿花的女子就要消失不见,催促我们赶紧跟上去。
……
陈慧兰今天心情不错。
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个愿望:拥有一家自己的小店。最好还是花店,充满花香,每天都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和不同人流露出的感情。或是玫瑰般浓郁的爱情,或者百合般清纯的感情,和康乃馨浓浓的亲情。
那种感觉,似乎不是在开花店,而是在帮助其他人表达出他们最真挚的情感,真是一个让人心醉的职业。
而陈慧兰的这个梦想,在她找到那个对的人后,终于实现了。
还在恋爱的时候,他恐怕就打听到了她的愿望,后来在结婚的第二天,突然带她来到一家小巷口的店面。陈慧兰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一天的花店只有一种花:玫瑰。
陈慧兰当时迷茫地看着丈夫。
他微微一笑,告诉她:“这里的花,都是送给你的。”
陈慧兰当时还白了丈夫一眼:“那你去找别人老板问去,这得多少钱,看人家愿不愿意免费送给你。”
他笑了:“那我问你,你愿意送给我吗?”
陈慧兰当时愣住了,随后明白了什么,但依旧不敢置信。当从丈夫眼中看到肯定的答案后,陈慧兰哭了,哭了整整一下午。
现在回头想想,她依旧觉得好幸福。
今天,是花店开店的两周年,她准备将花店的经营范围拓宽一些。
改革开放那么好,现在的人可不仅仅满足于花语如何如何,很多时候已经是单纯只看花漂不漂亮。刚巧,上次去旅游的时候,陈慧兰看到了她现在手中捧着的花——他们叫它蓝色妖姬。
她打算回去给丈夫看看,然后问问意见。
但实际上陈慧兰心里早就有了底,这一次不管那个木头说好看还是不好看,她都打算进一些……不,进很多这种花,然后摆在花店最显眼的地方!
陈慧兰嗅了嗅怀里的花,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回头。
陈慧兰看见了了刚刚在车上看到的三个人,他们离她不远,三十米的距离,正在一家地摊上选着拖鞋。
“鬼鬼祟祟。”陈慧兰嘟囔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她有点不安。
刚刚在车上他们说“都是姓罗的做的孽”,她说过,恒远姓罗的真的不多,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丈夫。现在,又在出火车站后这么远的地方看到了那三个衣着奇怪的人……她心里安慰着自己:我们家罗木头脾气那么好, 又不赌,应该不会得罪人的。
心里这么想,她脚步却逐渐加快,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
还好,没看到他们,似乎真的只是巧合吧?
“慧兰你鬼鬼祟祟干啥咧?有人跟你屁股后面?”街道口打牌的大妈看到陈慧兰,笑着打趣了一声。
“哈哈,我看这妮子是想老公了,跑这么快,等你家罗小子呢?”茶馆的老板也笑了笑。
“哪有的事!王婶你们慢点玩哈,记得多赢点。”陈慧兰笑着回了句。
“嘿,你个小妮子,让你王婶赢,那就是让我们输咯?”牌桌上其他人不应了。
“哪有哪有,陈叔你们几位都赢都赢。”
“哈哈,还都赢,这小妮子,嘴甜!”
一阵欢声笑语。
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让陈慧兰舒心了不少,脚步也不再那么急促了。
回到了家里。
陈慧兰打开门:“老罗,老罗,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
陈慧兰一怔,慌忙脱了鞋子,往卧室跑。
卧室是他们的新房,喜庆的床上还贴着喜字,床头上面挂着他们夫妻俩的结婚照。一个二十出头的俊朗男子站在窗前,撩起窗帘,皱着眉头,出神地看着外面。
“老罗?怎么了?”
陈慧兰走近一些,丈夫已经放下了窗帘,但她眼睛尖,隐约看到楼下三道熟悉的身影,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
“嗯?回来了?”俊朗男子笑了笑,看到妻子怀中抱着的花,他走上前去,抱住了人,也抱住了花,狠狠嗅了一口:“真香!”也不知说的是花,还是人。
“别闹。”陈慧兰羞涩地拍了拍丈夫,旋即不安地看了眼窗外。
“刚刚那三个人好奇怪。”
“哦?是吗?”俊朗男子轻轻笑了笑,眼神神平静。
“你看他们穿得,好奇怪不是吗?而且啊,我和你说。我刚刚在车上就碰见他们了,后来下车的时候他们好像跟着我呢!”陈慧兰从丈夫怀中抬起头,认真看着他,“我听他们说话,好像是一个姓罗的怎么他们了,他们很气愤的样子。木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她很期待丈夫说不。然而她失望了。
“谈不上认识,但见过几面。”俊朗男子轻轻笑了笑。
“你……得罪人家了?”陈慧兰担忧地看着丈夫。
“没有。”
“那人家怎么……”陈慧兰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丈夫打断了。
“慧兰。”俊朗男子轻声唤了句。
“怎么了?”陈慧兰觉得丈夫的语气不太对劲。
“没什么。只是,有点后悔。”
陈慧兰这次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丈夫。但平静的外表下,她的手正牢牢抓着丈夫的手。
她很害怕,此时此刻。
“我知道你喜欢花,也喜欢到处跑,到处看。但是那一天,本来是我去进货,结果我只是出门买了点东西,你就自己去了。”年轻的罗道人将陈慧兰紧紧抱住,“我真的好后悔,一直一直都好后悔。为什么那一天出门的不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那一天……哪一天?是说昨天你去给陈老师买礼物耽误了一会吗?”陈慧兰反手抱紧丈夫,“多大的事,你看,我这不自己买回来了吗?蓝色妖姬,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
“真的好漂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