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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上班日到来,苌莓子如同以往,早早便坐在电脑桌前,打开那个秘档共享,看看她的“爸爸”说了些啥,不料还是昨天的留言。于是便打过几段话去:
爸爸,您具体说说您和那个妈妈。当然,以后我也会将自己的事情诉与您听。
爸爸,我对婚姻一直抱有恐惧,也怕碰上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过谈婚论嫁我为时尚早。爸爸,您可别见怪,就事论事我对男人不抱什么信心,只是觉得(起码在我国)婚姻是每个人的宿命。我父母现在经常在我耳边唠叨婚事,可又说只要我定下婚约,却不忙着结婚,这让我烦不胜烦。其实我是向往单身贵族生活的,我想不出在柴米油盐浸泡下的女人有什么魅力可言。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您可别有什么情绪。我虽然没有作奸犯科,可我毕竟已有男朋友,当然我们能在一起我将会尽到作为女朋友的责任。但人总是希望自由的,思想受不住束缚啊,爸爸。
嘻嘻,您爸爸继续,我洗耳恭听……
哦,孩子,你所说正确!我也很理解。好吧,我继续。我当然知道你这个妈是个不错的女人,只是……唉,一路走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她的基本性情就是敢爱敢恨,有侠义情结,有时像黑松林里李逵,这也是我现在特别念想着她的缘由。那时候,她变着法儿跟我撒娇撒赖,我年轻在感情方面一向追求简练。当时有一位工作同事是未婚女孩,性情温和,给人一种从容的美,做事能干,是个少见的“女状元”。工作关系自然是亲密的。
可有一位干部常跟她套近乎,我虽不近女色但也知个中端倪,在那方面我会装傻(目的是不让别人注意到什么而难堪)。可她毕竟是位比较单纯的女子,受不住暧昧挑逗。没想到那人竟在你妈面前制造神话,弄得你妈心里有鬼,以为我有外遇了,我们大吵!若真有那回事,也就拉倒让人家去做秘闻,这样还可像现在某些网络炒作一样……可我不想婆婆妈妈地去作解释。你妈这一点让我头疼!不知是我心态不好还是那些事情太过无聊。
哎呀爸爸!说明那个妈妈太爱您了。不过物极必反,这点她应该清楚。过度的爱会让人觉得沉重,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但愿那个妈妈现在能体谅您当时的痛苦。不是我要开您玩笑,我觉着您现在应该骄傲:您当时身边有一个爱您至深的贤妻对您呵护倍至,眼前还有一道道美丽风景。嘻嘻,爸爸您就看开点吧,有时候有一点这样或那样的绯闻就当作是给生活增添一点色彩。就是美国前总统那样的伟人也还犯点错误。您也应该庆幸,若您是一个声名赫赫的人物,早就被媒体将您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闹得鸡飞狗跳了。爸爸您继续往下说行不?我既怕打扰您工作,又对您的人生很感兴趣,因为您是我亲爱的爸爸嘛。
哈哈,你这小鬼,真可爱!哎呀,好在那时吵架是婚后没有孩子的时候,其实我们吵架多在不会被人知晓的情况下爆发。接着我们也会冷战,或者秘密地进行“核战”(指在黑暗的地方吵,以免看到对方吵架的嘴脸)。这种约定俗成的吵法够“酷”了:自己可以尽情地吵,不至于影响其他的人;一旦有人发现争吵“现场”,你妈就会抹干眼泪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我觉得吵架不光彩是件难堪事。为了那事我们还打过一仗,她见我从来没有那样发怒,可能怕我揍她,就拿了一条毛巾防卫,我真的很生气,顺手扯过她的毛巾,竟这里看那里找,却拿了一只空空的柳编制品(我们当地叫笆斗),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几下。
当时有位医生跟我要好。住处离我家不远,我见你妈去医生那儿了。当时以为自己失手打伤了她。等她回家后,我猴急地跑去医生那儿问她是否被我打伤?医生说:是!伤得不轻!一个大老爷们打女人有什么出息?你把她身上打成大包小疙瘩的成什么体统?当时我还真急了,惭愧又自责,我说那该怎么办?她打针抓药了吗?医生说:打过针也抓过药了,不过不会死。
等那事过去后医生才跟我笑说:你这家伙跟自己女人吵,你讨到什么便宜,你明整她她暗整你,不过她哭着说你还从来没有这样待过她!她要让你吓一吓,看你心里疼不疼?你想,一只空空柳编制品拍几下屁股会受伤起疙瘩吗?挫伤一点软组织还有可能,还哪里需要打针吃药?
嘻嘻,女儿在这边吃吃地笑呢!笑那位有着美丽心计的妈妈,笑您这位有着厚道秉性的爸爸!您接着讲吧,女儿正在聆听。
为那事我和你妈生闷气。当时一位久未谋面的亲戚(表亲,镇里干部)忽然来我家做客。处于“冷战”状态的我们还在“分居”。至今我都不知道那表亲当时知不知道我们正在怄气,而我是个很少设防的人,也不很清楚他的品性只觉得人心多是一样。当时心情竟无端地好起来,因为我看到亲戚来了她好像没事了,我们一下好像回到了“太平盛世”。她还为我们做了些美食。那晚我和亲戚一起喝酒聊天。夜深我们仍然各自“分居”。那位表亲就便在我家留宿跟我同睡一床。
半夜里,我突然被你妈狠劲拉醒。她惊惶失措地对着我耳朵说:你睡死了呀你醒醒!你那什么表亲,我看不是疯子也是怪物?当时我竟糊里糊涂地说你怎么回事?你睡你房间去!来找我做什么?
她一下就抽泣起来边哭边说:你还没清醒过来?你要知道,我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有人拉我的手,我知道你一时三刻不会理我……谁知道他那样邪气……我这一听便火了!他怎么这样?我说看我去揍他!他欺负你了?她说:没有!他敢吗?毕竟在我们家里。可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怄气?说着她又抽泣起来。我说没欺负你就好。我去让他滚蛋!可她又抱住我说:人都是讲颜面的,毕竟是亲戚。于是我也就忍下这口气。这里要说很不好意思。那夜你妈可是缠着我了……哈哈,孩子!不该跟你说这个。
后来我家搬到镇上去后,有时会碰见那位表亲。你妈会说他妈的他……
爸爸您讲的本也符合人性,女儿非常理解。不过那位妈妈的确有自己的个性,同时说明她总是那样爱着您,也说明一家人不怕争吵就怕没感情。
谢谢理解。这外面的世界!也难得有你这样一位心地明亮通达事理的女儿!
爸爸,那时的您若在当下这社会,您想自己是否还能坐怀不乱?十多年转瞬即逝,现在您的儿女在长大,您得给他们做个好榜样啊!
哈哈,爸爸的灵魂还没出窍,可精神可能会出轨;但现在也不想说自己多纯洁。其实人到了一定年纪,无法摆脱家事痛苦事或“天下事”,极少有闲心过问自己感情的事啊。
爸爸说的也是,那您继续:
我外出打工后,记得那次你妈来电,我因忙于活计没有注意到是她,也没听出她的声音。她阴阳怪气地在电话里说:你娶老婆了吗?我回说你谁呀?开国际玩笑!我有老婆!她说你有什么有?你老婆死啦!说完她就吃吃地笑起来。我听出笑声才明白是她。接着她像是认真地说:你在外面要是寂寞就拖一个临时老婆,我说我没时间,要是你觉得寂寞你自己看着办……
爸爸!把我逗得肚子都笑疼了!那个妈妈真是风趣开朗;谢谢您视我若亲生女儿,将您的家事诉与我听。嘻嘻,女儿还要听您的恋情故事,因为您是我亲爱的爸爸。
好好,我讲我讲:
那是个冬天,单位领导要我过长江去城里采买文具,我姑父姑妈本住在这边的江岸,而他们却落脚于江那边城里做小买卖。他们把锁匙交给一户要好的人家,那户人家有个姑娘很快地把锁匙递到我手上。那一天江风大,浪涛席卷,船儿过不了江。我只便在姑妈家歇宿。那位姑娘对我说:你姑爷姑妈忙生意好久没回来了,说是你来了就自各儿在他家里找书看,家里有米,还凉有备过年的咸鱼腊肉。
她个头不高显得娇小玲珑,可大眼睛眼神很迷人……记得那夜儿我架梯爬到阁楼上找姑父的老古董书。
姑妈家的床榻很有意思,宽绰的床上放有一张精致的小八仙,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姑父是读儒家的小文人),那时候电脑这玩意还像稀世珍宝,连我都没见过,大家一般从事纸质文本的读取,有的年轻人也读那些老旧发黄的书,比如我。我盘腿而坐,像小和尚念经一样地读……想必是夜深了,我抬头望了一下窗户,见有人影一晃,外面是月黑夜,我当时毛骨悚然!是贼﹖我壮胆去堂屋检查了一下大门门闩,再从入房的门缝里瞄那扇窗户,又见有白影一晃!我是唯物派,心想绝对不会是鬼。其实我这人弄横了也够胆大包天,于是我轻轻地抽开门闩猛地拉开大门,我放胆追向黑暗中的白影子,它像一只飞舞着的白蝶儿往野外飘去!
人生地疏,越追越有点胆怯,我停下来对那白影子喊:有种就别跑!没想到我不追那影子也不动了,像忽然在缩小。少顷,那影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又不是贼!你干嘛那样追我?我一听,我的天!该不是世上真的有妖怪?!怎地是个女孩子声音?
我立时反应过来,就说知道你是谁了,可你怎么不早点吱声?她说:有点怕你呢!我说你往野外跑,不怕鬼吗?她说:平时很怕鬼,可现在你把我当成鬼了,所以我只知道怕你了。
我走近她说:我送你回去吧。她仍站在那儿说:让我歇一下,我跑累死了!你把我撵得吓成胆怯症了,现在心还在拼命地跳!我说对不起,唉,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