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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建一行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万象武道馆他们来过多少次了,怎么以前没觉得瑜伽那么受欢迎呢?还三五成群的,穿什么运动服的都有,脚步匆匆,脸带兴奋,跟有什么热闹可看似的。
白玉雪忍不住跟几个同龄的女孩子打听:“美女,瑜伽馆搞活动呢?”
那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地回答她:“没搞活动,听说是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我一姐们儿看见了,都疯了,死活叫我过去,说不看肯定后悔。”、“这不闲着没事吗?哈哈就凑热闹呗。”
白玉雪也跟着作感兴趣状,实际心里想的是:有病吗?这些人可真够无聊的。
她男朋友曾鑫知就是公认的帅哥,也没见学校里一群人跑去围观他啊!
估计是万象搞出来吸引人气的噱头吧。
说话间,瑜伽馆就到了。但白玉雪他们进去配套的接待大厅后才发现,人真得太多了,想从里边找个习惯了隐形的普通人出来,难度非一般的大。
跟工作人员打听吧,人家都忙疯了,一听找白玉泽,头也不抬地往远处一指,就没下文了。
往那个方向找吧,那个方向还人最多,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见台阶上站了一个穿着黑色瑜伽服身材修长的青年,正背过身去跟谁说着什么,说完回过头来,嘴角还挂着懒洋洋的笑,一双眼睛却仿佛盈满了潋滟的春水,他实在美得太魔性了,所有迎面撞上的人,就跟中了什么会让人失语的魔法一样,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卧槽,是谁说有大帅哥的?这词用的也太谦虚了吧!
台上的白玉泽却突然瞳孔一缩。
哪怕穿去异界十几年,有些人他也不会忘记的。
龚建、白玉雪……曾、曾什么来着?
要不怎么说白玉泽是个天生苦逼的命呢,他那狗血的身世就够令人致郁的了,老天爷偏还觉得不过瘾。刚进入青春期,体内的荷尔蒙一骚动,少男少女们那眼睛自动就开始在喜欢的异性身上聚焦了,胆子大的手拉手早恋尝禁果,胆子小的就悄悄往日记本上翻来覆去写暗恋对象的名字。
白玉泽呢?他也骚动了,可让他骚动的不是香香软软的美少女,全是跟他一样带把的英俊少年,唧唧掏出来没准比他还大的那种。
那段时间,白玉泽好悬没疯了。
他从小当够了异类,现在连性向都是小众那一拨的,内心之煎熬、之痛苦、之愁闷就别提了。
撑过最初的艰难时光之后,白玉泽决定,忍了。
反正他心里边再怎么骚动,只要不表现出来,谁也发现不了他正经面皮下还藏着骚吧?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掩饰不住,那就是咳嗽和爱情。
事实上,不用到爱情的程度,单是简单的性.吸引,你只能控制住不扑上去,但多看几眼、多笑两下,那都是本能啊!甚至你自己都意识不到!
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太明显了。
白玉泽就这么暴露了。
为了拿到他的“罪证”,有那么一段时间,白玉泽接连遇见好几回钓鱼执法――套路还相当丰富,比如找个小帅哥给他送温暖,言辞间颇多暗示,能撩到他主动告白就算成功。再比如给他发个“闺蜜”,上来就同病相怜求互相打气取暖,能忽悠得他承认了自己也是基佬就赢了。再比如让人找机会跟他挨挨蹭蹭,课间啦运动会啦,只要他有反应了,马上反手一拳骂他是变.态。
真的,这要换个人,早被整死了。
可白玉泽从小被人坑大的,那斗争经验别提多丰富了,天天提着心防备着,一直到上了大学,他的小辫子也没被抓到。
然后大一下半年,他认识了一个英俊又温雅的直系学长。
对,就是这个叫曾什么的。
或者是什么曾?
段位特别高,迷惑性特别强,白玉泽慢慢就对他产生了好感――不不不,不是那种让人情不自禁想扑倒干坏事的好感,非要形容的话,就是电视剧中女主看男二吧,你觉得他俩分分钟要在一起了,其实只要男二跟女主告白,女主肯定含泪发给他一叠好人卡,然后你就一脸懵逼地看他们有情人终成兄妹。
白玉泽常常“含情脉脉”地看着曾什么,幻想他要是有个这样的亲哥,该有多好啊!
现在见这个幻想中的亲哥突然与白玉雪手拉手出现了,白玉泽才恍然大悟,我就说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原来又是块针对他下的香饵?怪不得他印象中自己穿越前,这个曾什么就突然冷淡下来了,合着跟他玩欲擒故纵呢?
白玉泽忍不住气笑了,真踏马的,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物种啊!
还拿他当宫斗副本小boss刷呢?都滚蛋吧,爷爷不伺候了。
他恶趣味的心思泛起来,见那仨人正一脸惊疑地打量他,便上前了一步,灿然笑着,主动而热情地打招呼道:“表哥?妹妹?曾师兄?你们怎么来了,真巧啊,是要办卡吗?今天有优惠哦。”
话音刚落,他表哥,他妹妹,他曾师兄的脸色就变成了七色拼盘,花红柳绿,何其美不胜收。
“白玉泽!真的是你!”
白玉泽也惊喜状回应道:“是啊!真的是我啊!”
白玉雪先被他现在的颜值惊到语无伦次,再被他这无耻的嘴脸气的脸颊涨红,倒是龚建还保留着几分战斗力,他想也不想就伸出右手,作抓.奶.龙爪手状,看样子是想将居高临下的白玉泽从台阶上扯下来再说。
谁知还没碰到白玉泽的衣领,他那曲张的右手中就多了一张瑜伽馆用作宣传的彩印纸。
下意识地捏了捏,卡拉卡拉,彩印纸发出一连串轻微折裂声。
白玉泽还嗔怪他:“这么心急干什么,都有都有,咱们是实在亲戚,肯定给你们最大的优惠啊!”
龚建破口大骂:“谁踏马跟你是亲戚了,你妈――”
他按了按自己的喉咙,疑惑那里怎么突然水肿起来,几乎不痛,但却让他瞬间失了声。
白玉泽的水系天赋在异界向来被认为是鸡肋,战斗能力弱的一匹,治疗能力跟光系一比只能算垃圾,人类中的冒险小队一般会有水系魔法师,其主要作用就是充当移动水源,别人杀怪完了他负责清洗整理,然后加水炖肉,煮些暖身的热汤什么的。毕竟野外的水总不那么安全,用魔法解决能省许多时间和精力。
一个没卵用的水系,一个同样没卵用的木系,一个只能让恶魔们觉得是在搞笑的光系。
白玉泽只差在脸上刻上大写加粗的“废柴”了。
但这个废柴却是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能高分考上top2的学霸。
水是什么?水有几种状态?升华凝华冰点沸点化学方程式,最重要的是,生物体内至少一半都是水,血液、尿液、组织液、细胞内液……
再参考五行学说,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他有水系天赋木系天赋,还加个不在五行中的光系,废柴你个头啊!
白玉泽在异界憋了十几年,光研究怎么让自己无人敢惹了。
像现在这样让“表哥”的喉咙肿一肿,太简单了。
坑完人,白玉泽还要作气恼状,也不笑了,冷面含霜,并顺手将刚才给他的彩页宣传单扯了回来,团一团丢到旁边的纸篓里。
这副场景看在围观群众眼中,真的又萌又乖啊!无缘无故给个傻逼表哥骂了,不回嘴,只孩子气地拿回自己的东西表示划清界限……卧槽心都快化了,真想给他个拥抱做安慰。
对龚建这个反派,自然便如寒冬般无情了。
龚建倒想回嘴,揭发白玉泽的真面目,奈何嗓子哑了,支支吾吾地愈发像是心虚,在人群中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迸。
白玉雪扯了扯曾鑫知的衣袖。
曾鑫知眼睛闪烁一下,微笑着上前,态度诚恳地先代龚建道了歉,然后说道:“能不能耽误你一会儿时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他还怕白玉泽不肯答应呢,但白玉泽却立刻就放下了手上的活,与围着的人交待了很快会回来,便乖巧地跟在他后面走了。
曾鑫知心里克制不住地涌现出一丝惊喜与自傲,就像采到了悬崖上凌霄的花儿一样。
……
与瑜伽馆隔得不远,是一间装修的非常专业的演武厅,此时,两个穿戴着护具的男人正在台上对打,拳风呼啸,明显一身黑的那个占了上风,打得红衣服那个全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招架。
“停停停!”
顾临风突然扯着嗓子大叫,然后趁机一个懒驴打滚,从台子上滚了下来,摊成大字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还站在台上的闻城意犹未尽地空挥了几拳,看威力刚才肯定是收着打的啊。
顾临风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把护具拳套扯下丢一边,接过后勤小妹递的毛巾擦擦汗,龇牙咧嘴道:“我就是贱的才给你当陪练!闻城你丫就是个牲口啊,跟你说没――下――回――了!再有下回我踏马就是你孙子!”
闻城也将装备脱下来,朝发小竖个中指:“快得了吧,我没你这么不中用的孙子。”
“谁不中用,谁不中用?”顾临风怪叫道,“你丫一个老处男有脸说我不中用?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闻城喝了一气水,截断他的话:“所以你才这么虚。”
顾临风呵呵一笑:“你牛逼,你不虚,那你倒去往正地方使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轴,女的看不上男的也看不上,天天攒这么多火气,我都心疼你那些下属了,伺候这么个喷火龙,生活真踏马操蛋,哈?”
他脑袋转了转,想寻求认同,却没看见闻城的助理,就连他自己的助理也没影了,不由奇怪地问后勤小妹:“人呢?”
后勤小妹吭吭哧哧半晌,也不敢撒谎骗他,说:“咱们馆新招了个大帅哥……”
“大帅哥?”顾临风不以为然,“还能有你们老板帅?”
后勤小妹偷偷看一眼闻城,抿着嘴笑笑没说话。
顾临风把毛巾放下:“不是吧?连闻城也比不过?你看见了?”
后勤小妹连忙解释:“不是一个类型的……”
这下顾临风彻底来了兴致,他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叫上闻城,却见他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大惊:“你怎么这么积极?!”
闻城懒得理他:“……我是去撒个尿。”
本来这个演武厅也是有洗手间的,但今天正赶上重装修,要撒尿只能去公共洗手间。
……
离这一楼的公共洗手间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白玉泽正在耐心地看曾师兄与白玉雪演偶像剧,其中曾师兄的角色负责隐晦地挣扎摇摆,白玉雪的角色负责深坠情网傻白甜,间或对白玉泽投来警惕的一瞥,以示对他的深深忌惮,就像怕被他抢走心爱男友的纯情小女生。
他分析着,这出戏的实际用意应该是“既然咱俩有仇,我都表现得这么怕你抢我男朋友了,我男朋友都表现得这么容易被你抢走了,而且明明是你们俩先认识的啊,多好的报复机会!来啊上啊造作啊!”
好不容易演完他们的戏份,终于轮到他表态了,白玉泽揉了揉眉心,在二人深切地注视下,瞬间换上了一幅……标准大舅哥的嘴脸。
他严肃而不失威严地看着曾鑫知,严正警告他道:“小雪也大了,谈个恋爱无可厚非。但你作为她的男朋友,必须保护她,不许伤害她。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敢劈腿,敢玩弄她的感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白玉泽还像模像样地挥了挥拳头。
曾鑫知:“……”
白玉雪:“够了!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白玉泽一脸莫名其妙:“你听谁说的?真是笑话,我怎么会喜欢他?”
白玉雪:“你敢说你不喜欢男人?”
是的,她失态了。如果白玉泽还是那个灰头土脸的臭.丝,面对他时,白玉雪游刃有余,自然可以好好享受猫抓老鼠的乐趣。可白玉泽突然脱胎换骨、容貌气质浑然不似真人,她被心中的震惊、不甘、嫉妒噬咬着,脑袋一热,便不管不顾地掀了桌子。
她以为白玉泽会否认,会继续遮遮掩掩粉饰太平。但这次他却很坦然地点了头:“我是喜欢男人啊!但是放心吧,虽然咱俩是亲兄妹,欣赏的却不是一个类型呢――”
他话还未落,就感觉到一股拳风从后脑勺袭来,黑色的猫头瞬间从他脖子后边冒出来,这诡异的场景却无人能够发现。向他挥拳的正是龚建,不知何时绕到那里的,显然这一击他蓄谋已久了。
白玉泽脚步一错,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再往右边急闪!
本来右边是空无一人的走廊,但偏偏那么巧,他刚闪过去就与一个突然路过的人撞了个满怀。
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刚好是白玉泽最无法抗拒的味道 。作为一只魅魔,他从未被自己的天性主宰过。如果像其他魅魔一般来者不拒,生冷不忌,那跟发.情的野兽有什么区别!这还是第一次,仅凭嗅到的味道,就令他意乱情迷了。
所幸,这意乱情迷也仅有一瞬,他的手也只按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好像一堵坚实的墙,带着炽热的温度――没犯下更严重的错误。
但是……
白玉泽仔细感受了一下,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
瑜伽服最大的特点就是柔软亲肤,薄薄的一层甚至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那种可怕的触感。
脑海中飘过一排又一排的乱码,白玉泽愧疚之心顿去,冷笑着想,大兄弟,既然你敢冲我乱发.情,那便怪不得我了。
他抬起头来,异常妖娆地拉着撞上门来的大兄弟展示给那几个烦不胜烦的戏精:“我真的不喜欢曾师兄的类型,我喜欢的是这种……特别霸气的男人。”
啧,这就震惊了?他拉的壮丁长得很丑吗怎么那仨人呆成这样?
白玉泽忍不住回头看。
以平行的角度,他只能看到那男人隆起的喉结。
喉结突然动了动:“我很欣赏你的品味,但遗憾的是我对你不感兴趣。”声音堪比最顶级的低音炮。
接着白玉泽就被他无情地推开了。
???
此时此刻,白玉泽都没选择抬头看这人的脸,而是压低视线盯住了触感不对的位置,确认自己没感觉错。
……所以这人是怎么做到一边cos擎天柱一边信誓旦旦跟他胡扯我对你不感兴趣的?!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落下来,在白玉泽的瞠目结舌中用力一捏――瞬间消弭于无形。
白玉泽:“……”
他忍不住夹了夹自己的双腿,咽了口唾沫。
“你来处理好。”男人声线稳定地朝左后方吩咐道,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