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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石阶梯,一步一步的,向着云端走去。起初并未有什么,可一旦走的远了,走的高了,几人才发现恐怖之处。高空之中,罡风乱舞,稍一个不稳,被大风吹下去都极有可能。从石阶梯上向下望去,原野虽依旧无限,却只能通过偶尔散开的云雾才能看的见。
界灵看见下方,不由往尹凡身上靠去,空着的右手也死死拽住尹凡的手臂,不愿意松开了。尹凡微微沉吟,祭出血缶符,将两人一马缠绕起来,边缘处时刻飘荡在石阶梯边上,意外发生了也好及时补救。
就这样颤颤巍巍的,几人终于是走到了尽头,来到一处平台之上。顺着平台向前望去,几人都被眼前景象镇住了。又长又宽的阶梯周围,浮泛着金色的云海,云海之上,静静漂浮着一座巨大神殿,神殿大门之前,漂浮着一道亮着白光的虚幻朦胧的剑影。虽然仅仅是一道虚幻的剑影,却让人有一种不敢呼吸的感觉。甚至隐隐间,尹凡有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那是一种远远超过寻常意义的,凝成实质了的杀意!
界灵看了一眼虚幻剑影,目光深处,好似闪起一幅幅画面,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山河破碎、雾迷日月以及尸山血海。她吓得“啊”一声,躲在尹凡身后,瑟瑟发抖。
尹凡一惊,二话不说,护住界灵,身体踏前一步,昂首挺胸,硬是将心中恐惧完全压下去,与虚幻剑影的杀意正面对峙!剑影杀气扑面而来,他心中也是起了滔天海浪。这剑影不知何来头,只看它几眼,脑海中便闪烁着惊世骇俗的灭世之景。
忽的,周围好似一滴水声跌落宁静的湖水,发出噗通的声响,周遭空间宛如波浪般荡起涟漪。骤然间,尹凡精神恍惚起来。
突地,周遭景色一变,依旧是在这片空间之中,只是不同的,尹凡站在了虚幻剑影的位置上。此时此刻,尹凡感觉自己不是自己,成为了别人。他豁然抬起头,望向神殿前方。金色云彩之上,密密麻麻数千修真者站在法宝之上,各色光芒升腾,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他扬起眉头,嘲讽的看着那些修真者,缓缓提起右手。右手,虽空无实物,但有一柄剑影,一柄无体、无形、无质的剑影。他紧紧的握住,虚幻朦胧的剑影发出了白色的光。
所有修真者都变了脸色,好似看见了最恐怖的事物,纷纷捏起法决,呼喊声中,杀了过来。
他怡然不惧,傲然而立,持剑一挥,刹那间,剑气四射、电闪雷鸣、雾隐日月、狂风呼啸,修真者还未靠近他百丈,就已皆成剑下亡魂,一时间尸山血海,怨灵漫天。
他松开手,剑影消散,望着虚空之中,好似给他人说,也好似给自己道:
“吾乃剑神玄天,这一剑乃我毕生修炼之剑道,你且好生体会,之后,便可拿吾神殿前的玄天剑意。吾别无所求,只尔乃一界至尊,望莫要再添祸事,好自为之……”
叮一声,周遭空间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紧接着,许多裂缝蔓延而出,最终随着啪的一声,四周空间宛如破碎的镜子,一点点的碎裂了……
“……大妖怪?大妖怪?”
界灵使劲摇晃了无数次尹凡,尹凡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的眼睛,晕头转向的看了看周围,最后才看向界灵。
“喂喂,大妖怪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什么?”他还是感觉自己脑袋有一点不清醒。
界灵吓了一跳,说道:“啊!你刚不会被那个剑影吓傻了吧?”
“剑影、剑影……啊,我想起来了。”尹凡惊呼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惊奇说道:“刚才我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
“什么刚才啊!”界灵很不满的撇嘴说道:“你都已经傻傻站了一个时辰了?”
尹凡一惊,奇道:“你刚说我站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
尹凡眉头一皱,越发觉得刚才那件事情有有些诡异起来。他细细的回忆刚才那个如做梦一般的场景,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他都仔细去回味思考。这般想着,他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些自己刚才未注意到的细节。
在自己挥出一剑后,自己有细细琢磨过那一剑。那一剑,好似不止斩断了无数修真强者的生命,更斩断了他的轮回,如同一位俯瞰世间的神,将蔑视自己的凡人投入了一处寂静之地,囚禁永生。
他又想起了自己说的话。
“吾乃剑神玄天,这一剑乃我毕生修炼之剑道,你且好生体会,之后,便可拿吾神殿前的玄天剑意。吾别无所求,但尔乃一界之尊,望多修功德,好自为之……”
这一句话,到底是说给谁的听的呢?这般想着,他抬起头,望向神殿前的那柄虚幻剑影。
可忽的,眼前一黑,尹凡一怔,抬起手将蒙住自己眼睛的玉手挪开,奇怪的望向界灵,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界灵一脸关切的神情,急忙道:“不要去看那剑影了!它多古怪啊,你就只是看了看,就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时辰,再看一看,指不定就站在那里再也不动了!我才不要。”
“呀。”尹凡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惊讶的说道:“难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很在乎我的意思。”
“我不懂唉。”
“……”
出于目前对她的了解,本来就没有奢望她能有一些正常行为,只是期望过高,难免有点无奈。他叹了口气,对界灵道:“放心吧,我刚才得到神仙提示,这就要去寻宝。”
“神仙提示是什么?寻什么宝?”
尹凡拉住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占她的便宜,一本正经的说:“妖怪问题太多的话会折寿的。”
“啊,原来还有这种注意事项啊,大妖怪你懂的真多。”
“那当然。”
尹凡很不要脸的点了点头,又道:“你和小白马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恩,我知道了。”
尹凡抬起头,望向在神殿前的那柄剑影。在刚才似梦非梦的场景里,自己应该是被强行拽入了别人身体里,感受着别人的所作所为。刚才说的话,虽然也有可能是说给别人听的,但也更有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换句话说,自己可能走了狗屎运,开启了某种机关,然后趁机可以捡一点好东西。
他走上台阶,一步一步向神殿前方悬浮的那柄虚幻剑影走去。
起初相当轻松,到后来每走一步他都发现要倾尽全身之力,到了最后两步的时候,他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柄悬浮的“玄天剑意”就在眼前,但尹凡始终无法迈出步伐。他以为是自己体力已经用尽,催动血缶符,对身体进行修复,强行恢复身体。如此后,他发现依旧抬不起脚,迈不出步伐。
他骤然发现,并不是他体力用尽了,而是这最后两步,好似有一种力量,阻止他跨过去。忽然间,他开始醒悟自称“玄天”的神秘人为何要说,领悟了他那一剑之后,就可以去拿“玄天剑意”。
神秘人玄天一剑挥出,沧桑变幻,日月消隐,好似天上地下,仅他一人尊!
那是种藐视天地的威严!
对,就是那种藐视天地的威严,尹凡缺少那种藐视天地的威严。最后两步,便是这天地!要想跨过天地,就必须先藐视天地!
尹凡站在那里,看着最后两节台阶,默然不语,眉头紧锁。
看到他这幅发呆的状态,界灵惊呼一声,大声道:“大妖怪,不要又被迷住了呀!”
尹凡依旧不语,只是看着最后两步阶梯。思绪,重又回到刚才意境之中,变为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剑神玄天。
他不畏惧一切,并且无视一切。仿佛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如同卑微的蝼蚁。
他是神!
他是这世间唯一的主宰!
……不,不是他!!
是我!
尹凡豁然抬头,望着玄天剑意,再不管身前两节台阶,一步踏出,直接跨过!他来到神殿之前,看着虚幻朦胧的玄天剑意,伸出手握住,一下拔起!
豁然间,云海起伏,神殿之中百兽齐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百丈高、身后顶着轮光圈的巨大人影缓缓显现。周围空间之中,隐隐有颂声响起,宛若神境。他看着尹凡,目光凛冽,嘴唇张合间,声音自天外传来:
“吾乃神界剑神玄天,尔贵为一界至尊,既得我玄天剑意,望多积功德,莫要再添祸事,尔好自为之……”这巨人的声音逐渐小了,逐至不可闻,他的身影也缓缓消失不见。
尹凡眉头紧锁,这剑神玄天只怕来头不小,只是他这每次结尾都要说一个什么一界至尊,莫要再添祸事,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咦?”
他忽然发现自己右手上的那柄握着的玄天剑意不见了。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开始念起这玄天剑意。奇特的是,他心中一念想这玄天剑意,它就唰的一下出现在了自己身前,好不神奇,正欲再把玩几次,忽听得一阵含着焦急的呼唤,似是从遥远的山那头传来:
“……喂,大妖怪,大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