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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走在前面谈笑着的张立平与王佳玉。何雨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道:
“看来这次一直同你对着干的胡华要遭殃了。”
伟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呵呵,没想到阿平真的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把小乔哄得开开心心的,不过他这个人说话做事真的很有几分特行独立的味道。挺有意思的,就算抛开他救过我这事儿,我觉得这个朋友也交得挺值的。”
“我觉得他的身上,似乎还隐藏有许多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何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张立平的背影说。“算了,不管这些,你看佳玉笑吟吟的模样,我和她做了隔壁室友一年多,就没见过她这么开心过,我看这次胡华是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在这个时候打击他,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回到包厢后,这才发觉休闲社又来了好几名成员,于是只得重新将座位拼凑紧一些,免不了就要打乱先前的次序重新就座,因为多了几个人,围着桌子就座的地方不够大的关系,情侣自然要靠在一起,其余的单身男女,就按照性别归到一起坐下,以免在狭小的空间里触碰到,产生什么尴尬误会。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分配位置的何雨竟还是将佳玉与张立平撮合到了一起若情侣紧贴而坐,佳玉微一迟疑,欣然坐下,张立平也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房间内开了空调,很是清凉,周围摆放的时令鲜花也散发出一阵一阵清新的香气,在夹菜谈笑的过程里,张立平的肩膀不时触到旁边美丽女孩柔腻的肌肤,加上一阵阵的体香袭入鼻端,心思都忍不住若这香味一飘一荡的。
而佳玉看似专注于桌上的工艺菜的精美里,但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肩膊与身边男子的肌肤一分一合微触里,她还隐约闻到男孩子那种特有的体味,心跳声中,不禁多出一种微微的颤来。
这时服务小姐恰好上了一道清蒸石斑,这道菜甚是有名,乃是在蒸前在下面先垫以青翠新鲜的竹丝,鱼上再淋以密制的作料,最为新颖的是,在鱼的肚子里充塞了鸡胗,干贝、莲子、糯米,樱桃等食材,算得上是一鱼数味。
这道菜一来,在场的纷纷举筷,恰好菜的位置离张立平这边有些远,他索性站起身伸碗过去夹了一筷子,恰好在雪白的鱼肉里挑着一对鲜红晶亮的并蒂樱桃,正待舒然吃下,却觉得不大自在,一侧头,恰好看见身旁的佳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在心中哀叹一声,忙将碗递了过去,没奈何的道:
“来来,女士优先。”
佳玉白了他一眼,眼神显然将“算你识相”这层意思表露无疑,这一眼却也是娇媚非常,令张立平旁边的阿云都有微微的失神感觉——毕竟一个外号能被称作“小乔”的女孩子,也应有着这样值得异性激赏的姿容。
她很优雅的尝了尝细嫩滑腻的鱼肉,又吃下了一粒樱桃,却看到了苦着脸的张立平,抿嘴一笑,脸色微红的又将剩下的那粒夹了回来。这种亲密的动作大多都存在于恋人之间,佳玉对张立平的好感就在这个小小的动作中暴露无疑。
看了这等情形,在场的有几个男生心里当然也很不是滋味,人人都知道大三的胡华这等优秀的男生也一直在苦恋于她,而他们几个也在平时有意无意的表露出追求的意思,却都是碰了不少软钉子,这小子长得也很一般,看身上的穿着更是普通的地摊货,充其量就是能打点,可也强不过云哥去,凭什么他就能独得美女青睐?心里都窝了一股子火。
恰好这时李海正和阿云谈笑,说到现在的流行歌曲没什么好听的,张立平在旁边插了句话道:
“我在网上听过一首歌叫龙卷风,是个台湾新人叫周杰伦写的,还不错,那张专辑听说要过一阵子才发行。到时候一定要买来听听。”
(注:本书故事发生在第一张专集jay是2000年下半年十一月发售的)
他这话一出口,立即遭到旁边一个男生的讥刺:
“这种新人,每年要冒出来几百个,拿起鸡毛就当令箭,那种哼哼讥讥像蚊子叫的歌也有会有人听啊?真是井底之蛙。”
张立平笑笑道:
“井底之蛙?这称呼挺别致的,再说我觉得井外面的青蛙也不比井里的幸福。在我看来两者的区别就在于:井里面的青蛙是等着异性从天上掉下来找自己,而井外面的青蛙还要四处奔波着寻找异性。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惊人之语一出口,连几名最为矜持的淑女也忍不住掩口笑起来。偏生这家伙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无辜模样,大有众人皆笑我独闷的模样。
见张立平言辞锋利,一句话连消带打,丝毫不露烟火气的就将那男生的讥讽化解了,还赢得个满堂彩,旁人也就不敢再次发难。佳玉看着张立平嫣然一笑小声道:
“哟,看不出来你这嘴还挺能说的,连辩论社的主辩手都拿你没办法呢?”
这顿饭整整吃了近四个多小时才散去,一群年纪仿佛的少年男女聚在一起,当然是又笑又闹,还将包厢当做了ktv,一群人拿筷子敲着盘子清唱,虽然没有专业设备的效果,但气氛却是过之而无不及。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已是华灯璀璨,有人提议去蹦迪,这主意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护,张立平却想到借阅的书还没看完,微笑着拒绝了。伟杰因为今天父母知道这顿饭的关系,也不便玩得太晚,于是就领着有事要回学校的人分成了另外一批。
一群人刚刚吃完饭出来,也不想马上就叫的士,就在马路上走着,笑闹着。这个年龄的人就是这样,有着说不出的开心,佳玉斜眼看了看身旁面色沉静的张立平,忽然想起那天在旧货市场里的那个能奏“梁祝”的音乐盒,对他笑道:
“喂,你很喜欢听梁祝吗?”
张立平听到这个问题后的反应很是奇特,他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甜蜜,接着是皱起眉头的痛楚,最后眉眼里余留下来的是很深浓的忧伤,良久他才淡淡的说:
“是的,因为我的女朋友很喜欢用萨克斯奏的这支曲子。”
这个时候马路上正好没有汽车经过,只有远远的地方有隐约的马达声,在街灯明亮的光线下可以分明的觉得:忧伤的秋天已是形未至而神至了,路边小公园树木的叶抹了一层微黄,空气里弥散着微微的花香,旁边有一条小河传来静静的拍水声。
月亮清明的像在述说着世间所有人的心事。
佳玉仿佛没有听清张立平的回答,脸上还带着笑容问了一声:
“恩?”张立平没有答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天边的月亮,沉浸在回忆里悠悠幽幽的叹了口气。旁边的伟杰根本也没想到气氛竟因为一句话忽然变得如此的奇特,他忙在旁边笑道:
“的士来了,大家快帮忙招手啊?”
佳玉这才恍然大悟的道:“来了么?真的来了啊?停一停。”便抢先冲出去招手,跟着第一个上了车,于是几个女孩子便挤在了一堆,率先回学校去了。
看着出租离去后,伟杰走到张立平身旁,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得出来很是惊奇不解。
张立平却笑了笑。
只是笑了笑。
晚上的出租车都开得颇快,佳玉坐在靠近窗户的地方,任风将自己的长发吹起,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乱哄哄的空白一片,并且还有一种难过的滋味在不停蔓延。
这种感觉很像她小时候打碎了常常玩耍的瓷娃娃,刚刚失去的时候还没什么,越到后来心里越是后悔懊恼,越是后悔懊恼越想起那个瓷娃娃的可贵来,竟是大哭了两天。
“我的女朋友很喜欢用萨克斯奏的这支曲子。”
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甚至一同浮现出来的还有那个男子忧伤的表情。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时而温柔,时而猛烈,时而温文,时而粗野的男孩子的本来面目。
“哪怕是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他都始终是微笑着的!”
“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就是为了他的那个臭女朋友!”
“这个死混蛋!”
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佳玉的心似乎突然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了一下,她禁不住艰难的喘息了两声,十根修长的指头用力的在挎包下扭结在一起。她咬着下唇,脸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快回到宿舍放下蚊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熊好好哭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