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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詹徽等人看向陈寒的目光都变了,心想:此人确是办事的能手。
想从陈寒手中转移这些资金到户部,对他而言是艰难的决定,毕竟他清楚,双方此刻已势如水火,此刻涉及权力交接,日后必然伴随着诸多纷争。
但他别无选择,战争对他至关重要,他必须在有生之年,为孙子扫清所有障碍,北方的鞑靼是个巨大的威胁。
然而,陈寒竟在如此困境下给出了如此完美的解决方案。
这样既协助朝廷筹集了军费,同时,陈寒的权力丝毫未减,恐怕文官们的计划再次落空,他们会气疯吧。
朱元璋见文官们面色不悦,嘿嘿一笑,“不过陈大人,你可不要勉为其难,这样的繁重计算事务你能担当得起吗?”
他的话语瞬间让
户部尚书直言不讳:“陛下,朝廷中精通算术的官员已遭遇困境,哪里还能寻得更优秀的人才?我们理解陈大人对救灾的热忱,但也需认清现实。”
“如此巨额一旦有误,将对后续无数事宜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望陈大人三思。”
此刻,他必须奋力一搏,毕竟那是数百万贯的巨款。
最重要的是,若这些钱悉数归户部,陈寒岂非会受制于人,事事需看他们脸色?
这才是他们的真正意图。
而陈寒岂会不知他们的阴暗心思?
于是,此刻的陈寒绝不会因小事妥协。
文臣们一个个愤恨不已,却对陈寒无可奈何。
他们未曾料到,陈寒的决心竟如此坚定。
他们在朝会上突然抛出反对意见,意在打陈寒个措手不及,却不料陈寒迅速找到了对策。
朱元璋端坐龙椅,看着陈寒与文臣们针锋相对,心中畅快。
他对陈寒的信任,一半是信,一半是疑,更确切地说,他害怕陈寒权力过大。
同样,他也担心陈寒受制于文臣,无法施展拳脚。
因此,他在矛盾中放手,同时期待陈寒自我解决。
现在,陈寒做到了。
朱元璋询问陈寒是否有能力处理这复杂的计算任务,陈寒立刻回应:“陛下,即便办不到,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您从我这里取走五十万贯,还望陛下日后能支持救灾行动。陛下放心,财务之事,只要您信任微臣,定不负所托。”
此言一出,让朱元璋颇感尴尬。
毕竟,在他人辛勤的成果中挑选,自己却不付出,实有不妥。他只好尴尬地笑道:“行行行,能办成就行。”
而户部尚书显然不甘心,他们精心策划的布局就这样被陈寒破解。
原本设想能从陈寒手中夺过这笔钱,再利用户部职权牵制他,迫使他低头。
不料却被陈寒轻松化解。
他又道:“陛下,就算拨出五十万贯充作北伐军费,剩余的二百多万贯也非小数目。”
“若陈大人无法完成此重任,却夸下海口,岂非在鼓励朝臣对抗朝廷?”
朱元璋再次望向陈寒。
“陈卿,李尚书言之有理,你有把握吗?”
陈寒终于明白,为官并非易事。
像朱元璋这般狡黠如狐的帝王,他期望臣子间彼此勾心斗角,以便他坐享其成,从中渔利。
明明已收了他的大量财富,却还要随同文官一道给他设难题,编织各种幻象,诱使那些文官沉迷于与他较量。
这实在是用心险恶,也是他作为帝王的权谋手段。
不得不钦佩他的决断,看似推卸,实则巧妙地操控局面,驾驭群臣的智慧。
朱元璋虽出身农家,多年的抗争历练出他超凡的掌控力。
正如现在,他这小人物在老谋深算的朱元璋面前,的确难以掀起波澜,只能忍辱负重。
只好再次开口:“陛下若真信任微臣,微臣定将救灾之事办得圆满。 若办不好,微臣愿弃这顶乌纱帽。”
朱元璋朗声笑道:“言重了,不过陈爱卿有此决心,甚好。你先去,尽快把钱送到兵部,战事紧迫。”
见陈寒立下如此誓言,文官们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迫使他在朝堂上发誓,若不完成任务便割头谢罪?
这确是他们所想,但不能过于咄咄逼人,否则自己也将背上失礼的骂名。
陈寒转身瞪了文官们一眼,大步流星离开了朝廷。
说实话,他厌倦这种争斗,但要做大事,仅凭一己之力无法对抗整个朝廷的风气。
户部尚书茹太素虽未多言,但望向陈寒的目光充满怜悯和同情。他尽管正直清廉,却也
詹徽等人从奉天殿走出,个个唉声叹气,因为他们明白这次较量,双方都受了重创。
陈寒虽重创敌人,自己也损失惨重,而文官集团成了帝王摆布陈寒的棋子。
起初他们以为帝王会支持他们,逼陈寒将钱转至户部,然后他们从中拿钱充作军饷。
如此,文官集团将在帝王面前成为钱库,帝王必将更加依赖他们。
不料陈寒出其不意,直接绕过他们捐出五十万贯给帝王。帝王既得了钱,目的已达,不再需要他们的计策。
文臣集团与陈寒都遭受了损失,唯有朱元璋稳坐龙椅,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五十万贯的财富,同时并未违背他对陈寒的诺言。
他未曾直接向陈寒索要,而是陈寒自愿献出,他既获得了实利,又保全了声誉和颜面,可谓狡猾如狐。
詹徽等人此刻只能默默承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无法与帝王抗衡。
詹徽自认为能洞察朱元璋的心思,如今却觉得自己过于幼稚,因为帝王的心思深不可测,变幻莫测,他又一次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晕头转向。
他一无所获,反而彻底得罪了陈寒。
权力未曾到手,反被陈寒狠狠地上了一课。
这小子果真有大格局,五十万贯财宝说放弃就放弃,只为换取帝王的支持,实在豁达。
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人的决断和选择让这些老谋深算的人都感到惊讶,谁有如此慷慨?
五十万贯,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些二三品的大臣,年薪不过三四百贯,就算倾尽一生,也无法积累五十万贯,而陈寒却毫不犹豫地赠予,让帝王陛下
他一年征战需花费多少?五十万贯足以支撑两次大规模战役,他自然会极力维护陈寒。
况且,陈寒还直接告诉他,只要得到支持,金钱之事,尽可交给他处理。
帝王更加喜悦,岂不是要日夜讨好于他。
陈寒不仅巧妙地化解了危机,同时也狠狠地教训了文臣们,那就是与他较量还太嫩,他有的是钱,足以用金钱淹没他们。
“尚书大人,看来我们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陛下得了实惠,我们成了恶人。”户部侍郎的话语充满了怨气。
谁又能说不是呢?他们听信詹徽之言,坚信能迫使陈寒交出财富。
必定能将商务司的权力转移到户部,然而事与愿违,未能达成目标,更未料到帝王看到财富便心动,并未按他们的意愿行事。
起初确实是他们拙劣的表演让帝王明白,只有控制陈寒才能得到金钱,所以帝王按照他们的剧本演戏。
却未料到陈寒的自我牺牲,他不仅看穿了他们的计谋,更看穿了朱元璋的真正意图——只在乎敛财,过程无关紧要。
不论陈寒掌控权力,还是户部执掌,金钱终将落入他的口袋。
只是朱元璋这位帝王精明至极,不愿背上强迫陈寒献财的恶名。
因为当初陈寒允许他自由处置这些财富时,就已经告诉陈寒,他可以任意安排。
战争需要资金,身为君主,不能亲自向臣子讨要,于是明智地将财政大权交给户部,期望他们能妥善支付军费。
然而,朱元璋未曾料到,陈寒竟有这般胆识,爽快地满足了他的需求。
君主自然心怀感激,而那些如詹徽般的人,则又一次遭受重挫,当着君主和陈寒的面,他们成了被戏弄的对象,内心愤愤不平。
这种屈辱感让他们急于寻找机会报复陈寒。
詹徽咬牙切齿:“既然不能公开对付他,那就暗中密切监视,几十万难民中难免有些歹徒,找出这些人,我要让陈寒从内部瓦解,让他明白对抗我们的后果。”
……
另一边,陈寒心中同样怒火中烧,回到府邸,猛地一拍桌面。
“一群贪婪之辈!”
“一群贪婪之辈!”
他口中这“群”,恐怕连君主也在其中。
“真是见钱眼开!”陈寒怒不可遏:“我早就在朝堂上明言,这些资金由我全权调度,你们倒好,一看见财宝就红了眼。”
“从君主到臣子,没有一个正直之人。”
幸亏陈寒在屋内发泄,否则在外,仅此一句话就足以致命。
他担忧府中可能有锦衣卫的耳目,因此在府内布置的人手甚少,尤其禁止任何人轻易接近他的房间,以免被监听。
他正咒骂间,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谁?”陈寒在屋里问。
门外的夏荷吓得一颤,“少爷,是我,你怎么了?”
“进来!”陈寒叫道。
夏荷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陈寒不悦地质问:“笑什么呢?”
“没什么……”夏荷挨着陈寒坐下:“少爷,我回来听说你怒气冲天,就立刻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陈寒手指敲击桌面:“什么事?遭窃了!被人惦记上了!
陈寒此刻内心怒火中烧,望见她的笑容,正欲发作,夏荷连忙开口:“慢着,公子,我们早间在衙门听说那五位郎中请假的事,就知道定是朝中有人出诡计了。”
“因此,我们早已防备,悄悄在灾民中挑选了三十名擅长算术的才子。”
“这都是您的功劳,您让我调查他们,我就查明了详情。”
“这些才子原计划回乡参加科举,遭逢灾祸,随难民来到京城,遇到您这样的清官,他们深感感激。”
“一提此事,他们便积极动员,既要为您效力,也要为家乡的乡亲做事。所以衙门门口此刻秩序井然,富豪们陆续捐钱,他们在认真记录呢。”
陈寒对此惊讶不已。
看着眼前灵动俏皮,眼波流转,暗示他夸赞团队效率的夏荷,他愣了片刻,随即起身。
“哦,原来你们早就安排妥当,现在是想在我面前邀功,同时也要嘲笑我对吧?”
夏荷脸上挂着微笑,却不直接回应,轻笑一声:“看您生气的样子也挺有趣的,平日只知道您沉稳内敛,没想到私下里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发脾气时,连皇上都敢骂,难道不怕我们一起被皇上斩首吗?”
听到夏荷的调侃,陈寒一怒之下,一把抱起她,走向内室。
夏荷羞涩地涨红了脸,“现在可是白天,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教训你!”
商务司的临时衙门设在功德楼的施工现场。
陈寒和夏荷午后才抵达衙门。
精神焕发的陈寒从马车上下来。
夏荷则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陈寒向冬雪打了声招呼,便朝衙门走去。
冬雪走到夏荷面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上前扶住她,悄声问:
“你们没在大白天的……”
夏荷带着甜蜜的痛苦点点头,向她解释了一番经过。
最后,夏荷感叹道:“我不该在公子心情低落时去嘲笑他,结果被他狠狠地‘报复’了一个多时辰,来,多帮我一把。”
冬雪满脸通红,咯咯笑着扶着她走进衙门。
来到衙门口,陈寒看到了夏荷描述的情景,富豪们仿佛响应召唤,纷纷大量捐款到衙门。
他们还十分谦逊地叮嘱衙门人员尽快在功德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总之,一派和谐热闹的景象。
陈寒踏入衙署,视线所及,那些从难民中脱颖而出的才子,每人都摆弄着一把大算盘,正依据他的规划,仔细核算即将投入的经费。瞧见陈寒出现,他们纷纷认出,因为在陈寒举行募捐之际,他们都在场,恭敬地向他行礼。
“参见大人!”
言语间,满溢着敬意,虔诚与敬仰在他们眼中闪烁如星辰。在他们看来,哪个官员能像陈寒这般,全心全意为这群难民奔波,为了灾民甘愿付出一切。自从陈寒收下那三十万贯后,他就着手设立粥棚,引导受灾民众在京都附近建造木屋,一片片的木屋成了庇护所,为百姓遮风挡雨。
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让这些灾民感动得热泪盈眶。所以,当夏荷和冬雪调查后发现,这些才子不仅可用,还都乐意参与这次行动,甚至愿意无偿帮陈寒理清账目,只需管饭,不要薪酬。
这就是官民间的深厚情谊。望着他们,陈寒心中的重负终于卸下。起初,他还忧虑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值得信赖、擅长快速计算的人。但夏荷和冬雪这两个少女,早已在他身边学到了举一反三的智慧,遇到问题能迅速应对。这让陈寒深感欣慰。
陈寒走到夏荷和冬雪身旁,轻轻抚过她们光滑的脸颊,赞许道:“做得好,这件事办得很出色。”夏荷略显害羞:“明明知道我们办事可靠,你还那样惩罚我,大白天的,也不害臊,真丢人。”陈寒呵呵一笑,随即拥着两个女孩,“今晚我帮你涂药,今天确实鲁莽了些。”夏荷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谁要你涂药,真没羞,我自己会处理。”陈寒朗声大笑。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急报:“大人,皇太孙殿下驾到。”陈寒应了一声,连忙带着夏荷和冬雪出门迎接。朱允熥从马车上下来,脸色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想起早朝上的事,为自己的老师感到不平。然而皇爷爷似乎很高兴,他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