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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渠桥对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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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了一道土石渠拱桥,见王凡仍是闷闷不语,秦妍枝又道:

    “你向来细致敏感,了然于事。说这一回的,就为了我俩,耗儿他两个可是动了大心思了,可这之中还另有个情节你知道吗?”

    “另有一情节,啥情节?”他一怔,放缓脚步。

    “是、是关于银杏的。”她犹豫道。

    “关联着银杏的,啥呀?”他两眼现直直的。

    “王凡,你一直就一点没觉察的吗,其实这些年以来,在你的身边,还另有一个人也在时时关心着你,记挂着你的,而她默默为你所做的付出,又可能我们大家根本难以想象的。”

    她言轻语迟,还不由打住脚。

    “你说着银杏吗,这咋可能呢?”他靠近一步道。

    “都是人家心里的事,你咋能这样说话呢.,而且以我的观察,我的观察------”她欲说不说的样子。

    “你都观察到什么了?”他就问。

    “咱这样说吧,凭我的感觉,”这时她索性拄锄于地,却扭头另一边:“就银杏那里,她过去一直都喜欢着你的,很深很重的那种。直可说了她对你感情,对你的爱,却并比我秦妍枝浅一毫,少半分,知道吗?”

    “是吗,是这样吗?但即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这又与我俩有什么关系呢?”他形容严正、言词肯定。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她微一颤,避开他的眼光:“那个时候,就觉得感情的事是最神圣最神圣的;所以我就想好了,我就认定了,我与她姐妹是姐妹,也是最要好的姐妹;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我们都可以不用去分个你我来,但我又绝不允许,事无大小,让她全盘来代表我的------可是,可是,现实情况不同了,完全不同了,所以我才要在你面前提到了她。”

    “不同了?我咋没看出有啥不同的呀。妍枝,瞧这最困难最困难的时候你都挺过来了,现怎么反倒要这样犹犹豫豫、七七八八的呢。”他有几分不解,也含几分责难。

    “不是我这犹豫多虑了。”她神色依旧,苦戚、低沉:“重复的话,我不想多说,说这一回的事,也怨不得旁人,而它对我的影响却又太大太大,太大太大。”

    “你都有想过吗,秦妍枝她经此一遭,已不复是过去那个秦妍枝了,她曾经报有的种种的信念、向往,早已不复存在于心,早已湮灭殆尽了。因为从那一刻起,她的‘顶梁柱’就移位了,就倾倒了,她看上去还是个人,可她的内里已然完全垮塌了,她早已蜕变为另外一个人,一个没主张没心骨的软蛋;现她每日所想的,就是如何去换一口饭吃吃,如何打发去眼前的日子。这样的人儿,即使你不予嫌弃,你说她还有勇气站到你一边,还要一同去谈论些人生理想的吗?”

    “啥有勇气没勇气的,瞧这都说的啥话呀。”他又不无几分怨尤道:“知道吗。这些都缘自你自个一些极端的看法、想法呢,我可再不允许你似这样想这样说。妍枝,就振作点儿吧,振作起来吧。我有说过了,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抱定了一个目标去前行,去努力;你也一定可以跨过去的,跨过这些坎坎儿的,要相信自己了。”

    “瞧你这一会儿说的!你再不要这样主观义气、一厢情愿了好不好。都说一道风霜一道印,生活之中有些事儿是永远也抹抹不去的;经过这一段,我已然不可能恢复到过去了,而且你就不会觉的,倘若我俩一旦走到一起了,我就会陷落进一个莫大的阴影之中了吗?就会内疚自责上一辈子吗?要那样了说我的生活还有些个盼头的吗,王凡,那些特无理的事儿话儿我说不来、做不来,我现在只有在这恳求于你了:即使、即使你现真的仍觉的,我就是你心里的唯一,你也要退而考虑其次了,这才是我们共同的出路不是吗?”

    她一付极后怕没奈何的样子。

    见她都这样说话了,王凡一时就不忍深说了。“走吧,我们先回家去,回家去看看你妈来,其他的事儿,就留着我们再慢慢商量吧。”他觉着,她可能急切之间多想了,想先缓缓她情绪。

    “这是,”他又分出手中的一个小提袋递上去,“这是我给秦妈捎的两样点心,一点心意,你先拎着吧。”

    她这里瞧一瞧,即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回走的意思:“王凡,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也别来岔话了,就听我把些话都说说了,等听完了再做决定好吗。王凡,大家都在这洲里一起长大,要说她洪银杏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全无觉察,似乎也说不过去的。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和执着,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做为曾经的友人,我现在就想让你明白了,洪银杏确确就是那种一顶一的好姑娘一个,是个连我秦妍枝都要常常自叹不如的好姑娘一个。”

    “这一回的事咱就再不要说它了。但她确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是我们过去时候所崇尚的那种:喜欢一个人,则唯望他(她)幸福,则就会心甘情愿、竭尽所能为他(她)做任何事情的那种很了不起的女孩子。这之前我就常常想,我们所以能结成一对恋人,实则是我占了很多‘先机’,而又碍于我们们姐妹关系,她就将她整个的心事都深藏于心底了,我才能捷足先登,所以面对于她,我往往也会无由地生一些不如之感,愧疚之情------”

    “她那里到底有多么喜欢你、看重你,我说了不算,但有件事儿相信你也有瞅的一清二楚的,就是前年她从学校毕业回来这一段,她本有很多机会走出去,走到外面去谋一个体面些的工作的。她虽然高考没上,却是我们这一方屈指可数的几个高中生之一呢,而且在学校又是那样的名气了得。我就有听说了,也就是去年上年时候,镇里想培养她去做个广播员,她都终于没去,终于没去。王凡,我觉的,她那里是痴心到头了,就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多些时候守着你,守你到不能再守------”

    “这些本不过我个人的一些揣摩而已,但我又敢说这些绝不是我一个的胡乱猜测;不信你回去了可去问问耗儿的,说这一回的她花费了多大心事呀,但事情办下来后肯定会有些露相的,谁还能针砭于己而竟无一些表现的呢,到时候你就能明白我的话一点非虚了。王凡,想想我们,真的已被阻隔的太远太远了,太远太远了,我说这些,是希望如果有可能,就给银杏一个机会吧。咱再退一步说,即使我过去的感觉都错,而以前她只在把你做为一个生活的偶像,你给她这机会,她也会很高兴很珍视的;这也是争取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真的是一个特好的女孩子。王凡,你就听我一回吧,好吗?”

    “说完了吗,你都说完了吗?”王凡一时就显示出一种少有的沉重和严峻:“看来你是铁定了要顺着你那些可悲可叹的想法一路走到黑了,且还把后路全都替我安排好。可秦妍枝我告诉你,你的这些我不接受,不可能接受。大不了我们都耗着吧,有勇气你就先找个人嫁了,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等待。等待着你的!”

    她可从来没见他如此动气上火,却也并不退让一步:“我是定了主意了,但你偏要这样想这样做我也没办法。大家不过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多说了两句,也是情势所迫,你以为我愿意呀,要真不想听,当我没说好了。”

    王凡就道:“还情势所迫呢,都有谁迫你来?我倒觉的是你在有意难为我了呢。我早有望你说过了,我所以放任你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们太年轻,对生活的态度太偏执太理性化,我也早有道歉过了。我现在怎么就觉的,其实是你在揪着我的些失误过错不放的呢,你说不是吗?”

    “你不要这样子说话好不好?”她就道:“我知道你这是要拿话激我呢。但王凡,我只是个太平凡的弱女子一个,这件事对我的压力太大,大到我承受不了了,且又是方方面面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最终在各种压力的缺口里走出来,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白白的耗着,所以,所以------”

    见她终于又软下来了,他也连忙改口道:“都是我一时激动了,我一听你说那么长那么远我就受不了。其实要说你这里的感觉感受又何尝不能理解呢。你过来之后,我所以迟迟没来找你说说话,就说想给你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我想现应该可以告诉你了,其实你妈最后所走这步棋,都是我和她老人家共同商量的结果。共同商量的结果。所幸你最终也拗不过亲情,才给了大家一些希望。大家可都不愿看到那一种结局呀,因为它更多的其实都是一种伤害。”

    “本来咱也得承认了,你过去说的想的未尝不都是实情,所以我已想好了,只要你愿意咱共同努力,我首先会考虑在适当的时候,就离开了息龙洲。让你在息龙洲嫁了,不但对你太残酷,也会让人觉的我王凡没人性的,不是吗?你放心,这关键的一条我肯定给你把持住了,我要娶你,就一定先给你营造个能让你心平气静的小世界,除此而外,大家就该好商量了,是这样吗?”

    果然是心明眼亮体贴入微的好小子一个呀!秦妍枝微垂着头,正思量该如何回话,突见村头方向的小路上有人望这边过来了,她心下一激灵就道:“还回屋说话吧,看我们都这里站多久了?!”

    这边就会意的点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