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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有几秒钟的愣怔，却又忽然笑开，手指落在男人的脸颊上，他这样的脸，说这样的话，是个女人都心动不已。
“慕先生，你说，我怎么就看不懂你呢。”
“你想看懂我什么，嗯？”
余念别过脸，“我只是觉得，认识你这么多年，却到现在还算不得真正认识你。”
“嗯。”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恨我爸？我想知道为什么。”
余念到底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不是激切的带着怒意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询问，她想要一个答案。
男人原本唇角还有淡淡的弧度，此刻却一并消散，就连脸部的轮廓也跟着冷硬起来，余念失笑，“慕先生不至于连一个理由都不肯告诉我？还是说，你巴不得我这样继续恨你？”
“我说了你就不恨了？”
余念哑言。
他说得对，不论理由如何，父亲被他送入监狱，被他逼的自杀，她无论如何都是恨的。
他当年玩弄了她的感情，如今又把她变成这样见不得光的存在，说不恨，谁信呢？
只是女人有时候就是贱呀，她到现在还想知道理由，她心底居然……还有减轻一点对他的恨，想磨灭一点他的罪恶。
男人的眸色色泽淡漠，“念念，你只需要安分一点在我身边，该给你的，我一样也不会少。”
“……”
是不会少。
除了……她贪心想得到的爱。
——
两天后，余念的感冒彻底恢复，刚好今天是姜琳手术的日子。
孟叔把余念送到医院门口，还专门说，让她不要溜走，否则再跟上次一样，他担不起责任。
在慕深手下做事，孟叔也不容易。
余念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去了医院，这时候距离手术还有半个小时。
薄锦年跟余念几天没见面，那天过后，薄锦年给余念打了几个电话，余念都没有接。
病房里姜粤楷正在看手术协议，余念走过去，“外公，我来看吧。”
外公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这样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也很费力，姜粤楷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薄锦年，“锦年，你姜阿姨就麻烦你了！”
薄锦年看了一眼余念，“放心，她是余念的母亲，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余念的肩膀上。
手术协议无非就是那些，把风险都写在上面，如果手术失败，医院不会担责。
最后余念签了字，她把协议递给一边的护士，看着薄锦年。
跟他分手的时候她没有哭，跟他再见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但现在，余念微微润了眼眶，“薄医生……”
她喉咙有些哽咽，看着薄锦年，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薄锦年一身白大褂，男人个子很高，五官清隽，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时光让他成熟了许多，可有些时候一晃眼，却好像还是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只能说，老天无情，有缘无分，命中不注定。
余念双手握紧，“薄医生，我求……”
“我说了，我会尽全力。”
薄锦年不想她低声下气说任何话，男人看着她，那眸色深的像是海，“我既然答应了做这次手术，我就会有把握，你相信我。”
可以吗？
余念的眼神有些茫然。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要开始了，几个护士用床将姜琳抬上去，余念跟外公也一起过去，只是最后只能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外公，你别站着，坐在这里。”
姜粤楷脸色有些憔悴，余念脸色闪过抱歉，“对不起外公，这几天我都没来医院。”
“是慕深不要你来？”
姜粤楷皱着眉，叹息一声。
“不是，是我感冒了，在休息。”
她前两天本来就打算来医院的，只是慕深说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这是冬天，她出来如何受了寒，感冒说不定就又会反复，就让她待在别墅里，就连花园都没有允许出去。
今天也是妈妈手术，加上她感冒好的彻底了，慕深才允许孟叔送她来医院的。
姜粤楷看了看余念，皱眉，“怎么感冒了？没什么大碍吧？”
余念勾唇，“就是天气太冷了，没怎么注意……”
姜粤楷看着余念憔悴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的外孙女，也是从小娇身惯养的，余念他父亲对她宠得无法无天，而他是读书人，教余念知书达理，她虽然骄纵，但也懂事，算得上是许多女孩子想要成为的典范。
可是那都是五年前的余念。
只不过余家出事了后，当初那个小公主一样的余念，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棱角，他看着心疼，可是人到底是老了，无能为力。
枯槁的手摸了摸余念的头发，老人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委屈你了，孩子。”
余念知道姜粤楷又在心疼她，她失笑，不打算接这个话题，“外公，这儿有点冷，我去给你买杯热饮，你等我一下。”
“……”
余念起身的时候眼角又湿润了，她去了医院的小卖部，让里面的人给她随便弄了杯热饮，外公喜欢喝茶，她只是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她怕自己再继续在那儿待下去，听到外公说的那些话，会忍不住哭出来。
对呀，她委屈，委屈的要命。
为什么回来就要遇到慕深，为什么要被迫成为他的女人……
明知道他对她没有感情，甚至，只是嘲意，他只是玩玩而已，而她甚至还有点爱意在里面，可不只是委屈，还觉得自己低贱。
这样一想心里就更难受，只是没有办法，她毕竟要了他的钱。
买了热饮回去，却在拐弯处不小心撞到人！
“对不起……”余念下意识就道歉。
“念念？是你？你回来了？”
对方却惊呼出声，熟悉的声音，余念一抬眸，就看见一张精美绝伦的脸。
娇懒又明媚，在花城绝对找不出第二张来。
言绾绾是谁，言世豪的掌上明珠，是真正的名媛，她家的财力地位绝对不是慕家要差，两家甚至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只是这几年慕深崛起，商业版图不算扩大，倒是多了几分超越。
跟余念认识多年，官商一家，余念从小就跟言绾绾认识，小时候甚至还经常在言家住着，关系十分要好。
只是余念在国外这几年，也没跟言绾绾联系。
“你怎么在医院？”
言绾绾看到余念，直接皱了眉，“还有你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念念，在你眼里，我言绾绾难道不配做你的朋友？”
“不是，我刚回来几天……”
太多事情了，而且答应跟慕深做交易过后，她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她脑子这几天太乱了……
言绾绾脸色不怎么好看，“你到底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余念看着言绾绾，“我……”
“你怎么在医院？”
言绾绾还是一如既往，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她还是一点都没变，真好。
余念实话实说，“我妈妈在做手术。”
“严重吗……”
“有点。”
言绾绾咬了下唇，“对不起念念，我没有帮你照顾好阿姨。”
她是去过几次姜家，她看到姜粤楷跟姜琳过得不好也想帮忙，只是她们没要她的钱，这几年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想着人应该没事，却不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