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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脸色直接变得铁青。
偏偏罪魁祸首还趴在车上痛哭流涕，“难受，好难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慕深就是个王八蛋，深井冰，大骗子。”
慕深，“……”
脸色难看的厉害，但男人还是上车，强行给余念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里都是呕吐物混合着酒的味道，男人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余念动弹了几下，半眯着眼睛，“呜呜呜，勒的我不舒服，解开，要解开……”
说着就要去解安全带。
但喝多了酒视线也看不清，好几下都没解开，慕深深呼吸一口气，“余念，你再闹！”
喝醉酒的女人又被凶了一次，但这次没再闹，就是噘着嘴，泪眼朦胧的低低啜泣起来。
慕深平时还能跟余念怼几句，现在跟个喝醉酒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喉结上下滚了好几下，然后平复了呼吸，开车离开。
一路上余念都很安静，应该是被男人凶怕了，前期眼泪一直汹涌，到后面已经掉不出眼泪来了，直接睫毛湿漉漉的，整个人的脸颊贴着冷冰冰的车窗。
到了慕念居，慕深直接把余念抱下来，然后把车子交给下人去清洗。
进门便吩咐王姨给余念煮一碗醒酒汤，然后直接抱着余念上了楼。
——
房间里，慕深直接把余念扔进盥洗室。
余念趴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慕深原本想用冷水把她淋清醒，又想起之前江医生说的话，最后还是放了热水。
把女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把她扔进去浴缸，余念整个人身子猛地沉下去，口鼻里都呛了好几口水！
余念凭着本能爬起来，两只手趴在浴缸上面，头发这时候已经彻底湿透了，黑色的头发就湿哒哒在肩膀上和脸颊上，女人像是西方神话里面的海妖，特别是迷离的眼神，妖媚的让人难以招架。
男人的目光微微落在女人的身上，余念一抬头，就看见男人也正看着自己，她这时候脑子不清醒，但是羞耻感还是在的，意识到自己这时候是一丝不挂，余念急忙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前，一张脸，变得通红。
慕深见状，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这女人现在是在害羞？
认识她多少年，这身子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她身体的轮廓，现在捂个什么劲儿？
“赶快洗，洗完了出来。”
一身的酒气，难闻死了。
慕深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也染了点酒气，等她洗完，自己也得好好洗个澡。
“……”
慕深很快出去，浴室里只剩下余念一个人，脑袋疼得不行，她趴着浴缸又干呕了几下，胃里已经没东西了，这时候什么都吐不出来。
好难受哦，那男人也不给她揉揉太阳穴的。
余念胡乱把自己洗了一遭，然后就出去，随手拿了浴巾裹了一下，就要出去，结果水上太多水，她一不小心，直接踩滑……
“啊！”
浴室里传来女人的低叫声。
慕深皱了下眉，男人手里的烟头直接烫到了手指，下一秒，慕深已经灭了烟蒂，迈开长腿就朝着浴室走进去，推开门，就看见女人身上胡乱裹着浴巾，整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脑袋上面红了一片，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撞的。
看见男人进来，余念顿时就觉得更委屈了。
喝多了酒，就一点小委屈都能放大，余念这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跟慕深之间的那些纠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摔倒了，疼，这男人还不扶她起来？
“疼……”
余念眼睛一眨，一滴眼泪直接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右眼下边长了颗褐色的浅痣，再加上眼泪，整个人透着柔弱的美，竟让男人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说着，男人已经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余念整个人都贴上去，双手甚至还缠着男人的脖子，“你身上好臭……”
余念闻了闻，他身上也有酒气哦！
慕深一张脸阴沉沉的，他臭，还不是因为她？
余念的身子被男人用浴巾几下擦干，然后拿了件衬衫给她穿上，慕深喜欢看她穿衬衫的样子，很性感，女人穿自己的衬衫，总有别样的味道。
慕深让余念坐在床上，男人拿了吹风机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细细密密帮她吹头发。
余念觉得这样很舒服，她脑袋还顺势靠着男人的胸，“你看这样多好啊，你平时冷冰冰的，还对我凶巴巴，看着好讨厌啊……”
慕深知道余念这时候是醉的，他勾了勾唇，“你想一直这样？”
“呜……”
余念想了想，只觉得脑袋很疼，她手指落在男人的胸口，隔着他的衬衫摸着他的肌肉，画圈圈，“我以前想这样啊，以前还想嫁给你，可我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男人丝毫没有生气，倒是好整以暇的问。
余念笑了笑，又哭了，“因为，因为你对我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控诉，“因为你就是个王八蛋。”
慕深已经不知道今晚上余念骂了他多少次了，男人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黑白分明又雾气蒙蒙的眼，“恨我？”
“嗯……”
“那还爱我吗，嗯？”
男人的薄唇勾起微微的弧度，只是脸色是冷漠的，一双眼睛更是没有温度。
余念偏着脑袋，像是很认真的在想。
然后她伸手捧着男人的脸颊，红唇撅起，轻轻地凑上去，吻了一下男人的薄唇，眼角眉梢荡漾起淡淡的笑，说了一个让男人都有些意外的回答，她说，“爱。”
恨，也爱。
慕深的手指离开了女人的下巴，转而扣着她的后脑勺，额头抵着她，鼻尖更是触碰着，眸色深深凝着她的面庞，这样像是情侣之间再亲密不过的姿势，眼角上挑，男人的薄唇勾出一抹轻慢的浅笑，“是吗？”
“我讨厌你，可我还是喜欢你……”
“所以你这么对我，我很难受。”
余念看着他，“我很难受，难受到想死。”
最后一个字眼生生刺痛男人的眼睛。
慕深忽然间想起什么，男人伸手捉住她的左手手腕，上面清晰地，深深浅浅的印记，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只是之前，并没有多问。
女人的手腕上有这些伤疤，是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有自残的倾向。
不过，跟他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倒是没见过她拿着刀子往自己的手腕上割。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嗯？”
余念瞳孔瞬间又睁大，眸色又暗下去，“我想死，可是我还有亲人……如果我一无所有，慕深，我死了，我早就死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我……”
“可是如果你再逼我，或许有一天我就真的去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希望我下辈子能遇到一个好人，不会再遇到你了……”
慕深居然都有些分不清，这时候的余念是在借酒装疯，但是真的是醉得糊涂的。
但他知道，这些话都是她的真心话。
她曾经想死，想一了百了，可是因为她母亲，因为她外公，所以才苟活到现在。
她有活下来的理由，但是不是因为他。
他的存在，是她想消失的理由。
男人俊脸阴鸷危险，男人浓墨一般的眼眸在镜片下风云诡谲，卧室里此刻寂静的不成样子，只有男人的呼吸声在这空间里显得如此的清晰。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慕深紧紧的抿着薄唇，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跟一个醉鬼在这里谈什么死不死的问题呢？
但他又真的并不想看到她死，但又觉得这女人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都是矛盾的，慕深从来没有纠结过什么，但对于余念，这个女人是个意外，他生命中的意外。
他纠结不清楚，所以把她留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为什么，她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