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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深呼吸一口气，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跟他之间，不想让你也掺和进来。”
之前外公也说，想去求慕深，可是她怎么允许？
长辈应该有长辈的骄傲，她自己能够承受的，就应当自己来，即便是不能承受，那也是她应该的！
而长辈，只应该被接受孝顺，何况外公年纪大了，母亲又是刚刚化险为夷，她不想让这一切，好不容易暂时的来的平静，又有湮灭的迹象。
姜琳脸色难看的厉害，她一只手摸着胸口，一边看着余念，“你这孩子是傻！他慕深当你是什么，难不成是女朋友？他要真把你当女朋友，那五年前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余念，你是我女儿，你们我们余家放在掌心的宝贝，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经历这一切？”
姜琳深呼吸一口气，“我自有一天会去找他，我是你母亲，如果这种时候都不能为了你出头，余念，我还是什么母亲？”
她再有不久就能出院，到时候，第一件事情，她就是去找慕深！
必须为她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她已经没了儿子，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吃苦？
余念觉得自己喉咙疼的厉害，她哽咽，却又只能拼命忍住，眼泪一旦掉下来就收不回去。
“我知道，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了解他，他不会因为你去质问，或者因为你去求他就心软，妈，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我跟你保证，我会尽快离开他，时间一到，我一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
她发誓！
“妈，我之前也跟外公说过了，我跟他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过后，我绝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
姜琳狠狠地皱着眉，“余念，你是我女儿，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你答应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就是你在妥协，你要是能对他狠心，事情绝不至于变成这样。”
“妈……”
姜琳伸手捂着脸，叹了口气，“都是妈不好，无缘无故出车祸，生病，害得你为了钱去求那个男人，都是妈不好，都是妈该死！”
“妈，你在胡说什么？”余念伸手抓着姜琳的手，紧紧的握着，“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爸爸没了，大哥也没了……外公照顾你的那些时间也劳心劳力，何况一百万那么多，这么凑也凑不齐，我当时只想到去找他了，反正，他欠我的，我也欠他的，反正都还不清，干脆这一次，也不说平等交换，但是时间一过，他也答应我了，我跟他就彻底两清，井水不犯河水。”
“……”
姜琳无力的闭上眼睛，事情结果变成这样，她的女儿，原本像是一朵时常朝着太阳盛开的向日葵，但现在，却好像是活在阴暗潮湿地带的草……
心口一阵阵绞痛，“念念，苦了你了。”
“念念来了？”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转身一看，是外公来了。
老人家今儿个穿了一身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进来病房，先是把带来的鸡汤放在一边，然后脱了外套，“刚好，我给你妈炖的鸡汤，你顺便可以来尝尝，你都许久没来了。”
姜粤楷给姜琳跟余念一人盛了一碗，余念端着，“外公，你喝了吗？”
“当然，我在家里的时候都喝过了，你妈妈现在身体恢复期，得多吃点这些补补，你也是，瘦成这样，等你妈出院过后，多回家，这样我才能给你们俩养好身体。”
他早就已经退休了，整天也没什么事情，现在主要就是照顾姜琳，等她身体好了，他就每天养养花，下下棋，跟隔壁的老头子出去打打太极拳这类的，修身养性。
不过怕姜琳跟余念觉得他说谎，自己没喝，姜粤楷最后还是自己喝了半碗鸡汤。
“这段时间你妈恢复得还不错，念念，你别太担心了，她还有我呢。”
余念抿唇，“外公你把我妈照顾得真好。”
“我是你外公的心肝宝贝，他肯定好好照顾我，你也是我的心肝宝贝……”
姜琳看着余念，剩余的话却再也吐不出来。
余念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外公，我等过段时间打算跟绾绾一起开个服装工作室，到时候如果稳定了，家里也不用担心了。”
“你养活你自己就好了，外公有退休工资，我跟你妈现在开销也不大，这次也就是你妈生病多要了点钱。”
余念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现在还是想多赚点钱，不然的话，以后再有什么意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每次都去找别人……也幸好有绾绾，开工作室还是她提出来的，投资也是她，不然的话，我自己肯定是没办法的。”
“那丫头对你也是真的好，之后有时间让她来家里吃饭，外公给她露一手。”
余念点头，“嗯，知道了，外公。”
“时间差不多了，走，该去康复室训练了。”
“好。”
姜琳现在走路还需要人搀扶，余念跟姜粤楷两个人一起扶着姜琳走过去，“我现在就是腿上力气还不够，但是比之前也好多了，再过段时间，我就能自己走路。”
余念看着姜琳，“妈，你也被着急，现在就慢慢来，我跟外公都会陪着你。”
“放心，我听医生的话，锦年有时间就会来检查我恢复得怎么样，他跟你外公都帮忙看着我的！”
又提到薄锦年，余念没有说话了。
把姜琳送进去康复室，余念还是第一次看见姜琳在做康复训练，她跟外公都陪在一边，姜琳动作起来的时候很费力，很快就脸色都红了，汗水也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有专门的护士在一边看着，“对，左边的腿抬起来，右边……对，慢慢来，很好……”
半个小时，姜琳浑身都湿透了。
余念跟姜粤楷扶着她到一边坐下，“隔一会儿再继续，我之前都不能自己运动，现在都能自己动了。”
姜琳低头看着自己这双腿，“之前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躺在那床上了，只能瘫掉，烂掉，死掉……我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一天。”
余念拿纸巾给姜琳擦了擦汗水，“妈，都会好起来。”
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是这么希望的。
“嗯！”
余念陪了姜琳一个上午，午饭也是在医院吃点，下午她约了顾青山见个面。
走出病房，余念刚打算跟顾青山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儿，她好过去，肩膀就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转身，就看见慕清然似笑非笑的脸。
“半个月没见，余小姐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一点！”
余念皱着眉，转身就想走，却被慕清然拦住，“余小姐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好歹也是你男朋友的弟弟，说起来，如果以后你嫁给我哥，我也要叫你一声嫂子，怎么，嫂子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嫂子？
这个称呼还真的是可笑。
“慕二少多情风流我也算是有点见识了，所以我不想惹祸上身，至于嫂子这个称呼，我担待不起，还请慕二少收回去。”
“哦？”
慕清然闻言便挑了挑眉，“看来余小姐是跟我大哥是没有结婚的打算啊！那正好，干脆甩了我哥跟我好？相信我，跟我哥比起来，我更知道怎么疼女人，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绝对都双手捧到你面前来，这样岂不是很好？”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就是有个男人对她好，女人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慕清然微微的笑，目光不怀好意，看得余念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对我来说不好，慕二少，我没有心情陪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你要是想玩尽管去找乐意陪你玩的人，你们慕家一个慕深已经够让我难以招架的了，就当你大发善心，别再来打扰我。”
余念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但慕清然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上扬，他一只手攥着余念的手腕，“可别啊，那些唾手可得的女人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挑战，何况，你是我大哥的女人，玩起来才比较刺激，对不对？”
“慕清然，你！”
余念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不远处男人长身玉立，一身白大褂大步而来，薄锦年只是路过，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一幕，男人直接过来，一把将慕清然从余念身上拉开。
慕清然眉头一皱，“哟，这位是？”
“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医生？
慕清然冷笑，“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想泡妞，你一个医生管个屁？”
余念皱了皱眉，“慕二少，上次我都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给自己留点余地！”
慕清然勾唇，“余小姐何必这么拒人千里，我也不是真的是什么坏人？”
薄锦年垂眸看着余念，然后把目光落在慕清然脸上，“慕二少，难不成是慕家的二少爷，慕清然？”
“正是！”
慕清然勾唇，傲娇抬头。
薄锦年点了点头，“嗯，有所耳闻，慕二少花名在外，只是没想到，人品这样不行。慕深是你大哥，连自己大哥的女人也想染指，想必是三观不正。”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薄锦年冷嗤，男人伸出手，“你好，姓薄，名锦年，这家医院的医生，也恰好，我跟余小姐认识。”
“薄锦年？”
慕清然听过这个名字，“哦，不就是薄家那个少爷，原来在做医生……”
“不过全天下的男人都认识余小姐，看来余小姐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这位薄医生，该不会也是余小姐的裙下之臣？既然如此，多我一个，也不多是吧！”
余念脑袋轰的炸开，这男人说起话来，真的是太下流，也太伤人了！
薄锦年闻言额角的青筋猛地暴起，男人咬牙切齿，“你找死！”
慕家的人果然没什么好东西！
余念是他薄锦年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巴不得把她放在心上供养，看不得她受委屈看不得她掉眼泪，甚至是连她被言喻侮辱他也觉得心如刀绞！
这样一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被人这样侮辱他怎么能忍受？
薄锦年抬手就要对慕清然动手，余念见状，急忙伸手从一边把薄锦年的身子抱住，“不要动手！这里是医院，锦年，不要动手！”
女人的身体紧紧的抱着他，薄锦年情绪也跟着有些缓和，但男人的眸色还是猩红布满了血丝！
慕清然冷嗤，“怎么，还想动手？”
余念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肌肉都迸发出力量，如果不是她拦着，说不定薄锦年就真的对慕清然动手，她松开薄锦年，一只手落在男人的手臂上，转身看着慕清然，“慕二少，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你跟慕深之间什么矛盾纠葛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应该成为你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
慕清然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余念却已经拉着薄锦年离开。
几分钟后，余念才松开薄锦年的手，“薄锦年，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刚才真的动手了，你会是什么下场？不管什么时候先动手的那个人都是不对的，轻则你被慕清然告了去派出所待几天，严重的话你说不定医生的职业都没有了。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你的梦想。”
“我只是看不得他对你那么说话。”
薄锦年看着余念，他身材高大，看着余念的时候只能低着头，女人的五官小巧，甚至透着一丝柔弱。
薄锦年双手落在余念的肩膀上，“余念，我早就跟你说过，慕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慕深的人际关系，他的家庭，都不是你能够承受的，如果他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让这些麻烦找上你？”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锦年，人有时候也都是无能为力的。”
“我知道你当初找上他是因为钱，余念，如果当时你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我，你现在就不会这样。”
薄锦年伸手抓着余念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眼睁睁看着你受伤我心里有多难受？爷爷让我把你追回来，我也想，可是你心里原来到底就没有我，就连机会也不给我？只是余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跟一个对你不好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愿意跟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无足轻重，没有地位吗？你是觉得我会对你不好？可至少，我会比慕深对你好得多，也不会让别人用这些下流低俗的话来侮辱你。”
“够了。”
余念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她抬眸看着薄锦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锦年，我当时没有想找你，是因为在我的意识里，你早就是过去了，我不会因为我家里出事就来找你帮忙，我意思就是你对我而言不是救命稻草，我也没有什么身份来找你帮忙，即便是你愿意帮我……”
“至于我跟慕深，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我内心希望也好，还是我做错了决定，一时冲动也好，我现在都在为我的选择付出代价。而慕清然，慕家，这些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慕家家大业大，我也知道在花城我现在就是一个，人人都可以碾死我的蚂蚁，可是我还是我自己的尊严。”
“你也别再为了我劳心费力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跟爷爷说过了，我跟你之间早就是过去了，是你一直没有走出来，我很庆幸，说真的，能够遇见你，可是你在我这里就只是我青春里面宕开的一笔，如果不是我母亲生病我在医院再遇到你，以后我可能对你就只会有回忆，不会有任何别的记忆……”
“你看清楚这一点，我不是当年那个余念了，不是那个简单纯粹喜欢你，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余念了。”
“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余念脸色微白，医院里面也有些冷，口腔里吐出来的白色雾气让余念看不清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表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锦年，我说的话你放在心上。”
说完，余念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男人抓住。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用了些力气，余念的手腕都有些吃疼，“余念，你真的不妨考虑我，我可以等你，在你跟慕深分开过后……外公告诉我了，你跟慕深约定了一年的时间，五六年我都等过来了，再等一年，我也不介意。”
“薄锦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不是我跟慕深什么时候分手的问题，是我不爱你了，我曾经是喜欢过你，可我没有那么爱你，我知道我这么说会很伤人，可是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伤人，我没那么爱你，我们之间没有深刻过，我不是非你不可。”
“可是对我来说是……”
薄锦年伸手摁着余念的肩膀，“可是在我这里，你就是那么独一无二，我就是爱你，我知道我偏执，可是余念，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特别喜欢的东西，也从未对什么人非要不可，除了你。我好像真的是非你不可。即便是你爱别人也没关系，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等你跟慕深分开，你跟我试试……你这辈子总要结婚，总要有个归宿，我愿意保护你一辈子，只要你愿意。”
诱人吗？
动心吗？
这样的深切的表白跟承诺。
余念慌乱的推开薄锦年，“对不起，我不愿意……”
说完，余念猛地就朝着医院门口跑了出去，薄锦年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菲薄的唇瓣倒是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不顾一切。
她现在不愿意，他就等。
人这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为之不顾一切的努力，日后老了，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那该多后悔？
当初他就不应该跟余念分手，如果他固执的不同意，后来余念跟慕深或许就不会在一起，也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一切！
薄锦年直到余念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转身打算回去办公室，但刚走几步，就看见慕清然还站在那儿，男人看着他似笑非笑。
薄锦年几步走过去，两人身高相差无几，男人菲薄的唇瓣微微的抿成一条直线，“慕二少，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余念，否则，就算是你大哥不对你做什么，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哟，薄医生对我大哥的女人这么上心，我大哥知道吗？”
“呵。”
男人低低发出一声嗤笑声，薄锦年一只手放进白大褂，然后离开。
慕清然勾了勾唇，“看不出来，惦记这女人的男人还挺多！”
越是如此，他对着余念的想法，就越无法消失。
慕清然抬脚去了一个科室，刚好陈洁洁从一个病房里出来，女人带着口罩，看着单子上写着没有怀孕，眸底闪过一丝失落，看到慕清然，陈洁洁立马跑过去，“慕二少……”
慕清然看了眼陈洁洁，“怎么，怀上了？”
“没有……”
陈洁洁还以为自己怀上了，如果有了孩子，说不定自己就能嫁进慕家！嫁给慕清然做少奶奶！
可是，到底还是她想太多了！